在萨比娜的眼中，景华医院的高手实在是太多了。
之前，她被分在宋菲的手下做下级医生，她心里还不舒服，秦堪，龙教授，刘华龙，就连护士蒋薇薇都应该在宋菲之上，跟着宋菲，有出头的机会吗？能学到真本事吗？
现在放心了。
宋菲比她原来的导师更厉害。
第二天，秦堪注意到了这个病人，因为，这个病人即使手术做完了，也并没有脱离危险，放在重症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现在的湘雅轮科教授不是贾云岭，而是贾云岭的徒弟，向荣博士，也已经进了主任医师。
他和老师贾云岭还是有差距的。
贾云岭说了，你在景华医院遇到疑难病例，可以请秦堪会诊。
今天，向荣博士就把秦堪请来会诊了。
“昨天胰腺外科来了一个非常严重的病人，出血性坏死性胰腺炎。手术还是很顺利，但病情很不稳定，请你来会诊。贾云岭老师说，我有疑难就问你。”
“客气了，谢谢贾教授的信赖。”
秦堪看了病人，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宋菲，太猛了，这样的病人，她胆子真大。
秦堪不放心，又查看了术前的核磁共振，又看了手术记录，才放心。
宋菲的处理是正确的。
她很不错，达到了这个水平，进世界500强应该没有大问题了。
别小看世界500强，要知道，可以做胰腺手术的人有几十万，即便是在专业人群中比也是千里挑一。
注意，是同专业人员比，千分之一那就非常的不得了了。
不过，秦堪在高兴的同时，也有一份忧虑，就像是这个病人，昨晚手术万一失败，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宋菲比较猛。
比刘华龙更猛。
刘华龙遇到难处，会及时和秦堪联系。所以，有人说，男人猛是有分寸的，女人猛，有时候非常的可怕。
宋菲昨天这样做，不应该，她急于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当然，事实上，她有这个能力，秦堪也不准备批评她，即便是今后，也不准备批评她，而且还会鼓励她。
这是专业上的问题，专业，一定要有信心，一旦没有信心，水平顿时就降低一大截。
这是很多专业人士都有体会的。
一个专业人员，水平不是在那个点上，而是在某一个区间段，发挥得好，水平高出一大截，发挥不好，水平降了一大截。
信心是决定发挥的重要因素。
秦堪看完病历之后，又检查了一下病人，最后修改了一些医嘱，没有用他的救急药，他的这种药不是随便用的，一是病情需要，二是家属同意，三是你得买单。
这个病人虽然很重，但还没有到非用这药的时候。
秦堪从重症医学科出来，到了胰腺外科中心，宋菲高兴地迎上来。
显然，她高兴得过头了。
“本来，我昨晚要打你的电话里，后来一咬牙，我做了。竟然成功了！”宋菲词不达意。
“这个病人我看了，还没有脱离危险。不过，不错，你已经很厉害了。”秦堪真的没有批评宋菲，还表扬了她。
“我后来想，我不对！应该有你在场的情况下做这台手术。人家，命一条，我有点冒险了。下次改正。”宋菲承认错误。
不过，这种承认错误，一般都不兑现的，口是心非的多。
秦堪微笑说：“必要的谨慎，但也要有必要的冒险精神。你有信心，完全可以不要问我，更没必要我在场。”
宋菲说：“信心我还是有的。”
秦堪听了这话，笑了，刘华龙早就说过，女人到了一定年龄之后，自信心比牛心还大，到了50岁以后，那基本上就是全身都是自信心了。
宋菲还年轻，再过十年二十年，真的，就怕她的自信心比武则天都大。
当然，秦堪现在对女人的理解还远不够，他眼里的女人，多情，温柔，贤惠，善良。他脑子里的女人，与专横、跋扈、凶狠不沾边。
刘华龙对女人就了解得多很多，他有过很多的女人，经历的生活也比秦堪多了几十年，他对女人了解得十分透彻了。
秦堪还没开始。
当然，女人也是不同的。
像蒋薇薇这样的女人，秦堪一辈子也不会嫌弃。
秦堪鼓励了一下宋菲，进了办公室，萨比娜也发现了秦堪，赶紧过来汇报，“我昨晚又做了一次二助。”
秦堪说了，萨比娜做20次二助以后就可以做一助了，她在记数。
秦堪笑了笑，说：“今天你男朋友做一助。”
萨比娜尖叫声把别人吓了一跳，“他做一助了？”
秦堪说：“是的，我带他做一台肝癌根治术，人家是点名手术，难度不是很大。刚好，我看你男朋友也差不多了，今天就跟我上台做一助吧。”
这群外籍博士，其实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医生了，水平相当于副主任医师，很多手术其实可以主刀，只是，秦堪想了解清楚一点，对外籍医生，要谨慎一些。
由于很多医生都见过秦堪的手术，他们都觉得差距太大，所以没有一个医生要求做主刀，这一点很好，免得说歧视他们。
秦堪今天带萨比娜的男朋友黄冕做手术，黄冕是一助。
黄冕是一个毕业几年了的肝胆外科博士，他父亲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留美的医学生，没有回国了，在那边拿了绿卡。
但是，黄冕的父母过得并不如意，他们在国内是名牌医学院毕业的，留美后没有行医资格，也考不上，只能在实验室里混。
那边的工作和国内不同。
在国内，进了研究所，一辈子不用愁，努力一些，还能混个所长副所长干干，即便是没混上所长，正教授研究员那是没问题的，厅级待遇，做人上人。
但是在那边，混了一辈子也就一个所谓的中产，普通市民。
现在，儿子黄冕终于学医做了医生，突然有一天，他儿子说要应聘国内的景华医院，他们吓了一跳，但认真一想，自己在这里又有什么了不起，而国内的同学，都是大牌教授，做了主任，做了院长，还有的人做了院士。
“好吧，你到哪里去，是你的自由。”父母的工作做通了。
于是，黄冕和萨比娜相约报了景华医院的招聘。
黄冕的手术是秦堪亲自监考的，秦堪非常认可他的手术，而且发现他的潜力很大，他是第一个被秦堪录取的外籍医生。
他完全可以主刀做一般的手术，甚至3、4级手术都没有问题。
今天再考察一次，不可能总不让他们主刀啊。
手术是10点钟开始的。
从胰腺外科出来，他又去其他地方转了转，最后，去手术室做手术。
秦堪一边做手术，一边注意观察黄冕的操作，他尽可能多让黄冕做操作。
总体来说，黄冕的操作是不错的，当然在秦堪眼里，有很多的不足，这很正常，龙教授的操作，秦堪还能指出很多的缺点。
黄冕的手术技能相对于国内同等的博士，还是有明显的优势，这可能与他的天赋，还有他所在的医院有关。
有这样的水平，秦堪很满意。
黄冕也很认真，他也知道，今天秦堪实际上是在考察他，一助，并没有这样多的具体操作，是秦堪特意让他做的。
他拿出全身本事，想在秦堪的面前显露一下。
手术做了3个小时。
这不是正常的时间，比秦堪做同类手术慢了不少。
不过，这对病人来说没什么影响，倒是患者家属会认为值得请秦堪。
如果是时间太短，他们会说，不该请秦堪，多出了几千块钱。
现在秦堪的点名费是3000元，是比较高的，普通教授的点名费大多数是800元。
有人可能会说，秦堪大部分时间，手术给了黄冕做，对不住人家给他的点名费，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想。事实上，很多点名手术，专家也是自己的徒弟做，他在一边指导。
秦堪今天还不是指导，大部分的难点，都是他自己解决的。
再说，3000元点名费，就是秦堪不洗手，站在旁边看，也是值得的。因为，手术就怕出意外，没有意外，谁做的都是一样的。
秦堪他们的作用，就是站在旁边，发现问题，一旦有风险，他们提醒，避免发生危险，这就是他们的价值。
从医院的角度讲，秦堪的价值也主要是指导，培养人才。
手术快结束了，秦堪往常一样，给黄冕提出来10个最突出的问题。
这10个问题是性质比较严重的，秦堪必须提出来，并且规定在一段时间内就要克服，至于其他几十个小问题，今后慢慢再说。
黄冕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缺点竟然有这样多！
他感到害臊。
秦堪看出来了，说：“今天是考察你，也是专门针对你。你算是好的了，我很满意，至于存在的不足，那是严格按照标准，今后要达到高水平，就必须这样做。你不要沮丧，更不要灰心，很正常，每一个跟我做助手的，我都会提出不足。我说了，你，我会要求高一点。你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话，黄冕听懂了，赶紧说：“谢谢您，请您严格要求我。”
经过这次考察，黄冕通过了秦堪的认可，今后就正式可以按副主任医师使用了，就是说，3级以下手术，他可以主刀，带一个手术组了。
本来，4级，或者说4类手术，副主任医生也可以主刀，但在资源充足的大医院，4级手术都是主任医师做。
景华医院就是这样规定的。
把医疗风险控制在最小程度，这是温文彬的基本思路。
黄冕是第一个可以带手术组的外籍医生。
这批外籍医生的干劲更足了，他们一个个通过上级医生的考察，都陆续达标了，开始做副主任医师，或者主治医师。
史蒂夫由于是在脊髓外科，还没有批准单独做手术。
脊髓外科，并不是都需要秦堪上台，有些急诊手术，没有大面积的脊髓损伤，或者仅仅是脊髓休克，这种手术，几个月前就由刘勇单独处理了。
现在，秦堪想培养史蒂夫，让他和刘勇一样，可以单独开展工作。
试了几次，有一个问题，史蒂夫身上有太多他导师的影子，这不行，必须改过来。
刘勇负责史蒂夫的纠错。
说纠错，有点过。
因为，史蒂夫跟着导师很多年，他导师这样培养他很多年，他身上留下导师的影子，那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要重新学。
过去的那套东西。根本就不能要。说得直白点，他们过去的那套东西，事实上就是一个脊髓清创术，根本就没有修复。
脊髓清创，就是清除感染灶，止血，解除对脊髓的压迫等，让休克的脊髓恢复神经功能。
这是史蒂夫导师的主要工作。
他也因此成名。
但是，到了秦堪这里，这种方式就成了垃圾了，因为，这仅仅是脊髓外科入门级的技能。
所以，他要求史蒂夫从零开始。
史蒂夫还是有智慧的，很快就明白了秦堪手术方式的目的，他们的目的是要把损伤的神经恢复功能。
目标不同，手术的方式也就不同。
今天，刘勇要带着史蒂夫做一台脊髓手术，有神经压迫，估计不会有严重的神经损害，秦堪就让他们两个人上。
才讨论完手术方式，史蒂夫从包里掏出一件雕刻作品，给刘勇评判。
他这是第7件小作品了。
刘勇一看，吓了一跳。
天才呀！
他雕刻了一只小老鼠。
要不是刘勇有思想准备，会以为是一只真老鼠，活灵活现的，非常逼真，特别老鼠眼中的那种胆怯，怎么会雕刻得这样好？
刘勇知道，这个史蒂夫，在医学临床的成功之前，他的雕刻技术就会先成功。
这只老鼠，要是放在刘勇准备送参赛的作品里面，肯定会有加分！
对了，秦堪说，我们可以合作做雕刻作品，今天一看，完全可以。
“你还雕刻几只小动物和小虫子，譬如，蝉，蜻蜓，蟋蟀，小蜥蜴，青蛙等，我想要。我准备放在我的作品里面。我可以是买你的，也可以我们两个合作做作品。你可以选择一下。”
刘勇雕刻的优势是在园林人物与意境方面，如果园林中，有一些动物与虫子，那就更加逼真，更有生活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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