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把外衣和武器装备集中到防水的空间袋中,众人顺利从浸水隧道的另一端钻了出来,只有完全不会水却被强行带过去的小狐灵落汤鸡一样狼狈:没法把皮毛藏进空间袋防水的她不能像渡过水坑的人类那样擦干头发和皮肤就把衣服套回去,只能惨兮兮地吐出呛进口鼻的水后,再如同猫狗一样尝试把浸饱水紧贴体表的白毛给甩抖干净。
以最快速度穿戴整理好衣着后,领路人“砰”“砰”几声大力敲碎了挡住众人的那面土墙。新鲜空气瞬间涌入,一行人都深吸了口气——没有霉味的空气是如此清新香甜。
“把亮的东西都灭掉。”
重新隐入黑暗的保护,他们屏息从破洞中钻出,来到了地面上。
野旷天低,明月照人,稀疏的星光零零散散分布在天穹上,萨登堡的城墙在他们背后静静矗立于夜色中,厚重高大的轮廓压迫感十足,他们已然到了城墙之外。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城墙顶上的火把光芒在提醒众人:他们还没安全。没有路,周围的杂草足有半人高,蹲在里面就能躲得难觅踪影,罗德挺直身子环顾了一下周围环境,远超常人的夜视力让他迅速适应黑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荒地,小土丘和不规则的乱石遍布,其间还有些竖立的石碑——从它们或方或圆的形状看,显然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他们从城墙内侧的一间破屋子里进入地道,抵达墙外的位置却是一片田野间的荒坟……再回头一看,刚刚被打破的那面哪里是什么土墙,分明就是一个小坟堆!
一行人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难怪这个隧道的秘密能守住——任谁,也不会闲得无事刨自家附近荒坟的。
不止罗德发现了这一点,但没有人大惊小怪,如果没能顺利逃脱,他们从坟墓里爬出来后可能很快又将躺回去,说不定连个墓碑都没有。间谍,无论在哪个国家被逮住都没有好下场,更别提是和刺杀国王有关的间谍了!
片刻摸黑穿行后,他们离开荒坟踏上道路。由于尚未被追兵发现,所以此刻众人的前进方向相当简洁明了:无需考虑隐藏行踪,不顾一切总之使劲远离萨登堡就对了。具体逃亡路线,等快天亮了再制定也不迟。
众人在星月的照耀下快步行进着,在途径一小片树林时格鲁姆忽然站定了脚步。
“有人追上来了。”他用陈述而非猜测的语气说道,虽然其他人都没察觉到任何动静,“凯瑟琳和我留下来把人拦住,你们继续往南跑,远离大路——人是跑不过马的。”
“好,你们当心!”迪特完全信任格鲁姆的判断和决定,他一点也没有犹豫,只简单回头祝福了一声。
罗德和希里被带着消失在夜色中,而被点名留下来的凯瑟琳则一边望着追兵即将到来的方向一边开始给自己和格鲁姆两人加持她所能掌握的一切增益和防护法术。终于,远处影影绰绰地传来了……脚步声?
没错,不是呼喊也不是马蹄声,而是沉闷而猛烈的脚步声。她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强大的斗气使用者会将能量灌注到腿部,实现爆炸式的大踏步奔跑,在短时间内比骑兵赶路更快。
来者是如何精准追踪到他们的?此外,看格鲁姆的凝重表情,那恐怕不是个弱者!
动静逐渐逼近,脚步声也逐渐从砰砰变成雷鸣般的隆隆,当那声音最终加强到接近震耳欲聋的程度时,一个身材比格鲁姆略瘦但年纪要更大一些的男人提着一条狗出现在两人视野中,并停下在格鲁姆面前十几米处,遥遥与阻击二人组对峙。
原来是靠猎狗嗅味道来精确追踪的,只是嫌狗跑得太慢,便把狗提溜在了手里——凯瑟琳第一次知道原来狗还能这么用,但来不及赞叹一声“开眼界”,对方便撒手放下狗,拔剑朝女法师冲来。
……
剑圣,这个名号意味着无匹的威望和巨大的显、隐性收益,需要的可不仅是会用剑和斗气,还有相当严格的准入门槛:实力达到高阶大剑师后再公开击败一名剑圣夺取其称号,或者获得数名剑圣的一致认可推举。
出于怕麻烦、想低调或根本不差钱等原因,肯定有强大的武士不参与竞选和评级。但“剑圣”这种要么挤掉另一名才能上位要么就是有数名同阶拿名誉作背书和担保的制度决定了:哪怕不一定站在武士世界的巅峰,剑圣中也鲜有水货。
波尔是草根出身,在佣兵生涯中练就一身本事的他虽有天赋却无人脉,只能选择挑战并击败另一名剑圣这种野蛮而强悍的上位方式。论社交圈和本领多样性,他也许处于剑圣中的下流,但论正面战斗力,他绝对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只遥遥看一眼格鲁姆和凯瑟琳这对拦路者,波尔就已大致判断出这两人的实力并制定好了对策:一个实力约莫自己七八成的强悍武者,外加一个还算凑合的中阶法师——若是正面硬刚这个组合,那一名有法师配合的强悍武者完全可以与自己打个有来有回浪费大量追捕时间,但只要先干掉那名法师……
“铛!”
一声清脆到振聋发聩的钢铁交击声中,两团笼罩在斗气光芒中的人影凶狠地撞到一起。观看过刚刚结束那场青少年比武大会的萨登堡市民们已经在决赛中见过了斗气使用者间的交锋,但格鲁姆与波尔剑圣间的对决与那场比武完全不是一回事——双方不仅斗气的强度百十倍于参与比武的少年人,手持的也皆是精钢打造经过附魔、足以承受斗气灌注的强大兵器。
“铛!铛!铛!”两位顶级斗者间刹那间就进行了三四下全力过招,旋即波尔剑圣不得不后跳、暴退出数米以躲避凯瑟琳慢了半拍姗姗来迟的一道雷电法术的攻击,脱离近身后他迅速一个冲锋来到凯瑟琳的侧向全力挥出一记强横的斗气斩波——却被格鲁姆毫不客气地以相同伎俩斩碎在空气中。
波尔后撤到十几米外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先前的判断有了点小小的失误:眼前这位男子,实力是自己的八九成,而非七八成!
别小看这区区一成的误判,这其中的差距意味着一个很大的区别:如果面前男人的实力足以和自己正面硬刚,波尔就没法当着他的面强行击杀那名法师,而任由一个法师在战士背后肆意施法的话……
波尔保持在来得及闪避法术攻击的距离之外,虽然有些羞恼,却并未太过气急败坏:虽然今晚注定没法靠一己之力完成追拿,但自己身后可正有大批援兵骑马赶来,而对方却是只能原地等死。
格鲁姆见对方站定脚步,身上炽烈的斗气光芒收敛下来,在对峙几秒后便率先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眯起眼睛,开始思索能破局之法,片刻之后,一道灵光闪入了脑海。
“看阁下的身手,应当就是波尔剑圣吧。”
波尔剑圣耸耸肩,对敌人能猜到自己的身份毫不例外:以对方的身手,剑圣之下难有敌手,而自己是居住安泰利且效忠于王室的唯一一位剑圣。
“如果是您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您应当参与了多年前那场北盟对米德兰帝国发起、几乎打到了帝都温维城下的南征。”格鲁姆没有等待对方的回应,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那么您应当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见到了那位自封为‘守护者’,实际上却是上温维公爵,同时也是您此刻也正在追的那个孩子父亲的大人了。”
波尔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咯噔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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