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夜话(二合一)

  风雨未止,风波已定。

  时间已经过了子时,但云安作为不夜城,繁华街巷间依旧灯火璀璨,随着宵禁解除,沿街便能时而能听到楼阁之间传来的歌舞乐曲。

  东正街上,两匹马并肩而行。

  夜惊堂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骑在自己的大胖马上,手里还牵着三娘的骏马;而黑麟枪本来丢在太极殿外,可能是暗卫捡走了,倒是没在跟前。

  离开宫城已经很久,心绪依旧没平静下来。

  抱着钰虎回长乐宫,瞧见整个宫城的人被支开,寝殿里全是钰虎的东西,猜不出身份很难。

  钰虎看起来就是个腹黑女王,可不像笨笨那么好哄,以后会怎么把他如何,根本没法预料。

  而且今天把太后娘娘招惹了,就算不报复他,心心念念的银杏树,怕也是一辈子都摸不到了……

  银杏树……

  夜惊堂抬起头,回望早已远离的宫城——今天福寿宫在收拾地道,有很多工匠在其中,禁军和暗卫为防出岔子,也在其中巡视,潜入进去挖东西的难度可能比平时还大。

  夜惊堂略微琢磨,还是暂时放弃了梅开三度杀回去的打算,回到了天水桥。

  天水桥是百货街,到了夜间铺子都关了门,空荡荡的大街上看不到半个人。

  夜惊堂回到裴家巷子,敲开门把马匹交给仆人后,穿过垂花门来到了后宅。

  后宅已经熄灯,但西宅庭院里还有动静。

  夜惊堂穿廊过栋来到西宅,可见娇娇小姐打扮的折云璃,怀里抱着把刀,在闺房里来回踱步。

  “云璃。这么晚还不睡?”

  折云璃听见响动,连忙跑到窗口:

  “惊堂哥,你可算回来了!刚才仇大侠发疯了,站在鸣玉楼上面吼‘轩辕老儿,没想到吧,我仇天合又出来啦!哈哈哈哈……’,小半个城都能听见。仇大侠没出事吧?”

  夜惊堂就知道仇天合在鸣玉楼上面搞事儿,会闹得满城风雨,笑道:

  “没事儿。仇大侠今天帮衙门对付曹千岁,立了大功,估计很快就能恢复自由身。”

  折云璃眼前一亮,趴在窗台上询问:

  “和曹千岁打架?仇大侠赢了?”

  折云璃双臂抱胸撑在窗台上,约莫就是挤胸的姿势,粉白相间的小襦裙胸襟处,能看到隆起,而在两个月前,明显没这么大。

  不过折云璃马上十六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个子都长了些许,胸脯长得快倒也不稀奇,照这个速度,十八岁估计能逼平师娘……

  夜惊堂余光发现了这点区别,并未在意,回应道:

  “没打赢,仇大侠被揍的老惨了,直接摔王府正街上,半天爬不起来……”

  “啊?!”

  折云璃期待的眼神一僵,不过仔细想想,又点头:

  “曹千岁可是大魏开国就有的老妖怪,师父说特别厉害,仇大侠打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最后呢?谁把曹千岁解决了?八臂地藏?”

  夜惊堂眼底显出傲色,大拇指朝向自己:

  “还能是谁?我单枪匹马杀到太极殿,一枪放翻了曹千岁。”

  ?

  折云璃小眉毛一皱,半点不信:

  “怎么可能……就算是真的,也肯定是仇大侠把曹千岁打残了,你上去补了一下。”

  “呵呵~”

  夜惊堂笑了笑,转眼看向左右:

  “你师娘呢?”

  “师娘怕仇大侠发疯乱来,跟着鸟鸟一起去打探情况了,三姨也跟着,估计还没回来。”

  “哦。伱早点休息,我过去看看。”

  夜惊堂见此并未久留,嘱咐云璃早点睡,免得挨妈妈打后,来到了中宅。

  大伯母也住在中宅,这时候已经就寝。

  夜惊堂悄然来到三娘的庭院里,左右打量,发现秀荷在耳房里已经睡着了,便没有惊扰。

  在庭院里等了片刻,未见骆凝和三娘回来,各种让人头疼的事情反而涌上心头。

  夜惊堂心思百转间,想起了什么,转身进入三娘的闺房,在床下摸了摸,床榻便从中间分开,露出了下面暗藏的地道。

  夜惊堂翻身跃入,点燃地道里的灯台,而后走到地道深处的门前,打开了房门。

  门后就是青龙堂的香堂,从这里也能离开,每次开会,为了掩人耳目,众香主都是从另一头的出口进来,不过平时出口处的门上,都上着铁栓,从外部没法进入。

  此时青龙堂里自然没人,点燃灯台后,只能看到空荡荡的九张交椅放在大堂左右。

  大当家的椅子背后是灵案,摆有数张灵位,义父裴远峰的灵位也在其中。

  夜惊堂来到近前,从香案上取来三炷香,对着义父的灵位拜了三拜,把香插进香炉里,看着灵位暗暗思量。

  离开梁州入京时,义父遗嘱交代了三件事儿。

  交家产的事儿算是办完了,也在帮着义父尽孝,庇护裴家的家眷。

  进宫找鸣龙图的事儿,虽然去挖银杏树有点困境,但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拿到了一张玉骨图。

  至于灭掉轩辕朝报仇的主要事情,目前还没开始谋划,反倒被君山台先下手为强。这点是当务之急,接下来肯定得想办法把君山台解了。

  虽然事办的不是很到位,但入京也才几个月,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还额外完成任务,找了个贤惠媳妇。

  义父若是在天有灵,应该也不会说他这儿子不顶用吧……

  ——

  “叽叽叽……”

  裴家大宅里,累了一整天的鸟鸟,从夜雨中飞回来,火急火燎的钻进云璃房间,落在地上滑出老远,直接没了动静。

  “叽?你摔死了?”

  “叽……”

  两道人影紧随其后,落在了主院正屋的屋檐下。

  裴湘君穿着一袭黑色劲装,头上带着黑斗笠,奔波大半天有些疲惫,推开了房门:

  “惊堂估计还在城里忙着官府的差事。官府真是,把人当牛使唤,还好昨晚回来休息了下……”

  骆凝身着一袭青色长裙,头上带着帷帽,在夜雨中奔波半晚上,连底裤都湿透了,进门放下帷帽,就解开腰带:

  “刚才去黑衙外面打量,王太医进去给人治伤,仇天合还在房顶上和白发谛听聊天,看起来事情已经忙完了,他还能忙些什么?”

  “城西好像还在封着,估计在那边……”

  闲谈之间,闺房里亮起灯光。

  裴湘君把门窗关起来,抬手解开腰带,黑色劲衣便掉在了地上,和骆凝一样没一处干的地方。

  裴湘君来到秀床旁的立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两套干净的睡裙,坐在了床边。

  骆凝在架子床边坐下,手绕到背后解衣裳,余光望着三娘规模不俗的衣襟,下意识腰背挺直了些许。

  裴湘君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也微微挺身:

  “你挺有用吗?明显比你大一圈儿。”

  骆凝觉得这婆姨就是在仗团欺人,冷冰冰道:

  “大有什么用?你又用不上,打架还是累赘。”

  裴湘君眼底带着三分得意:“酸?用不上和没有是两回事儿。”

  骆凝眼神微沉,但略微斟酌,又想起了一件儿烦心事。

  今天她去黑衙外打量,可以确认仇天合是去打曹公公戴罪立功,从仇天合和黑衙六煞的关系来看,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自由身。

  她和云璃来京城,目的是为了营救仇天合,如今目标走了,她这教主夫人,总不能继续赖在京城救人。

  先不说薛白锦,光是云璃那边儿都解释不过去。

  小贼在官场混的风生水起,不可能和她回南霄山当反贼,三娘也不会让小贼走。

  她其实也不想小贼放弃大好前程,心底的打算,是实在找不到借口,就回南霄山住几个月装装样子,然后再找借口跑过来。

  她如果要离开一段时间,肯定得提防小贼出事儿,虽然心底不大乐意,但从理智的角度考虑,还是得有人帮小贼调理身体。

  骆凝不清楚女王爷和小贼走到哪一步了,凭感觉估摸,应该没发生什么特殊关系。

  如果非要在女王爷和三娘之间选一个的话,她肯定偏向同为江湖女子的三娘,撮合朝廷那边的女王爷,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骆凝暗暗思索片刻,转眼望向身边的三娘:

  “夜惊堂不在,咱们私下里敞开心扉聊聊,你是不是也喜欢惊堂?”

  裴湘君动作微微一顿,看向大妇做派十足的骆凝:

  “你什么意思?”

  “我没和你争风吃醋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骆凝说话间,瞄了眼三娘,忽然发现三娘和她是一个类型——看着非常白净漂亮,属于小贼爱不释口那种……

  骆凝心头颇为古怪,把薄被扯过来盖在她腿上,继续道:

  “夜惊堂身体需要时常调理的事,你应当知道。我有可能得出门一趟,必须得有人每天给小贼调理身体。你如果喜欢惊堂,我……我不为难你,但你如果再和我装模作样,磨磨蹭蹭的不说心里话,我就去请别人帮忙了。”【1】

  【6】

  【6】

  【小】

  【说】

  裴湘君没想到骆凝又说起这个,眨了眨眸子,显出些许异色——她以前是弄不清楚自己对惊堂好,是出于红花楼,还是出于个人。

  但自从狐媚子在大门口抢了她的头彩,让她差点抑郁,又在广济那边喂惊堂后……

  说对惊堂没意思,这不骗鬼吗?

  裴湘君眼神忽闪,稍微斟酌了下:

  “这事儿吧……我和惊堂商量,你不用操心。”

  “你商量什么?”

  骆凝听见这还想论资排辈的话,不高兴了:

  “你也就和人打架勇,这种事儿指不定连秀荷都不如。我在你家大门口把惊堂拉走,你话都不敢说;让你用胸脯给惊堂擦脸,你老实巴交解衣裳,被惊堂亲了胸脯还装作没事人。靠你自己去商量,等家里丫头一大堆了,你恐怕还在这里玩泥巴。”

  ?!

  裴湘君觉得这话真难听,略显恼火:

  “你这是什么话?上次我就准备给惊堂调理,你非要抢,若非你横插一脚,现在谁扭捏真说不准。我是……是不想和你这狐媚子吵架,惹得惊堂为难,才让你几分。”

  “那就是喜欢了?”

  “……”

  裴湘君微微吸了口气,想了想:

  “我先认识惊堂,他大伯母早就打算把我许配给惊堂了,你……你就算先和惊堂生米煮成熟饭,按照顺序算,也该是你听我话……”

  骆凝抬起手来:“咱们先不聊先来后到的问题。夜惊堂虽然好色,但只对我好色,你不主动表露心意,他肯定不会搭理你。我一走,你又扭扭捏捏,他没人调理自己憋着,万一出事儿……”

  裴湘君微微蹙眉:“你意思是,让我主动去找惊堂吐露心扉,然后……然后那什么?”

  骆凝微微点头:“上次买的药,还剩两颗,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就吃一颗,然后明天什么事儿都解决了。”

  裴湘君眼神古怪:“我……我又不是被迫,给自己下药作甚,但这事儿吧……”

  骆凝不悦道:“三娘,我和你说真心话,你再这样,我以后真不搭理你了。”

  “好啦,我知道了,你凶个什么……你若是不在,我自会帮惊堂调理,你对惊堂无微不至,我也不比你差半点。你什么时候走?”

  骆凝感觉三娘简直没良心,还盼着她赶快走。

  “我不想走,但家里有点事儿,说不准……你别等着死到临头了才想起临阵磨枪,你要是不提前把话说开,我出门就把惊堂带着,你自己在京城慢慢想去。”

  “唉~”

  裴湘君坐在身边,熟美脸颊颇为复杂,看起来是在暗暗斟酌。

  骆凝也没打扰,只是不紧不慢换着衣裳,但正换到一半时,忽然听见床铺下面传来一声:

  咔~

  哗啦——

  “呀!”

  两声惊呼!

  ————

  青龙堂内,香烟寥寥。

  夜惊堂在灵位前负手而立,回想着曾经和义父生活的点点滴滴。

  以前义父总是醉醺醺,看起来就是个寻常老头,并不觉得特别。

  如今在江湖走了一遭,了解到义父当年的江湖事儿,才明白那整日的借酒消愁背后,藏了多少东西。

  正暗暗思索间,入口处的地道里,传来些许动静。

  夜惊堂回过神来,知道三娘回来了,就把灯台灭掉,转身走进地道,还没打开门,便听到骆女侠和三娘似乎在说话。

  “……”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压低脚步,无声无息摸到入口下方,悄悄聆听:

  “那就是喜欢了?”

  “我先认识惊堂……”

  ……

  ?

  听起来是两个女子,在偷偷说私房话。

  夜惊堂能感觉出凝儿大妇气态十足,三娘则有些怂里怂气,心头有点好笑。

  听了片刻,见两个人忽然不说话了,夜惊堂本想出声吓唬一下,但又想起第一次来这儿,被三娘吓唬的不轻的事。

  见骆女侠此时也坐在上面,夜惊堂心中微动,悄悄搬动入口的机关。

  咔~

  床板从中分开,露出了上方的光亮,不出意外也响起两声惊呼:

  “呀~!”

  夜惊堂面带笑意正想把两个女子接住,结果抬眼看去……

  !!!

  两个女子武艺不俗,平衡性极佳,虽然措不及防掉下,但都在半空中转身,想恢复双脚落地之姿。结果转到一半,发现下面站着个人,眼底显出错愕,然后就乱了阵脚。

  裴湘君知道下面有地道,反应要冷静些,半空中恢复双脚朝下直立,想一脚把下面人踩晕。

  发现站在下面的是夜惊堂,裴湘君又急急把即将踹到脸上的脚错开了,这一收一放,就失去了平衡,来了个平沙落雁。

  夜惊堂见凝儿手忙脚乱横着掉下来,抬手先去接慌乱之下失去平衡的凝儿,结果马上就瞳孔微缩,看到白月亮在眼前迅速放大。

  而后就是眼前一黑。

  嘭~

  地道之中传出一声闷响,分开的床板又合上了,只剩下墙壁灯台上的光芒。

  骆凝猝不及防掉进坑了,还落在男人身上,魂都吓掉了一半儿,好在看清下面是小贼,才没有一掌直接拍出去。

  等稳住身形,骆凝表情依旧有点惊恐,坐在夜惊堂左臂上,下意识搂住夜惊堂,想想又抬手拍了下:

  “你这小贼!怎么藏在床底下?!”

  裴湘君半途出招又收招,手忙脚乱砸在了夜惊堂身上,等身形停住,就发现坐在惊堂右胳膊上,低头就能看到惊堂假模假样闭眼的冷峻脸颊……

  !!

  裴湘君想起刚才掉下来,好像坐了惊堂脸一下,熟美脸颊涨红如血,没说出话来……

  夜惊堂一手一个,保持波澜不惊的的神色,闭着眼睛解释:

  “我见你们没回来,就去给义父上柱香,听见动静,本来想开个玩笑……”

  骆凝低头看了眼,柳眉倒竖:

  “我们正在换衣裳……我看你这小贼就是故意的!快送我们出去!”

  裴湘君脸颊火辣辣,都不敢吱声,闻言连忙抬手扣动机关。

  咔~

  床板分开,露出了上方的光亮。

  夜惊堂飞身一跃,落在了房间里,把两人放下。

  裴湘君落地后,连忙拉起薄毯,待捂严实了,才暗暗松了口气:

  “惊堂,我……我刚才没砸到你吧?”

  骆凝觉得三娘有点没出息:“你还管他砸没砸到,他高兴还来不及……”说着可能是怕小贼来个一炮双响,眼神戒备跑了出去。

  夜惊堂闭着眼睛也不好睁开,只是道:“我没事儿。天色已晚,我先出去了,三娘早点休息。”

  裴湘君嘴唇动了动,想问夜惊堂有没有偷听私房话,但心乱如麻实在理不清思绪,就连忙把帐子放下来,滚了进去……

  ——

  夜惊堂闭着眼睛走出闺房,回身把门关上,转眼就看到,凝儿身着一袭白色睡裙,倒持三尺青锋,出尘于世的脸颊配上被微风吹动的裙摆,姿态飘然若仙,正冷冰冰望着他。

  夜惊堂来到跟前,捂住持剑的手:

  “刚才真是意外,我见你们在说话,就开个玩笑吓吓你,真没注意你们没穿……”

  骆凝脸色不是非常温柔,转身走向游廊,冷声询问:

  “刚才三娘的话,你都听到了?”

  夜惊堂笑了下,抬手搂住凝儿肩膀。

  骆凝肩头微微扭了下:“你别得寸进尺。上次在广济,她和你互相治伤,清白已经毁了,我看在眼里,总不能视而不见,所以我才劝了她一下……主要是还有其他原因。”

  “什么原因?”

  “仇天合看情况已经没事儿了,我估计过些日子就能恢复自由身,我……我得回家了。”

  骆凝说起这个,眼底是有点纠结的,刚坠入爱河,要和小贼分开,她一万个不愿意;但十多年的姐妹情义,她总不能不管了。

  夜惊堂也在为这个发愁,拉着手在游廊里走出一截,心中微动:

  “你上次不是说,让我去承安殿下面挖东西吗?这也是你的任务吧?”

  “……”

  骆凝脚步一顿,倒是想起了这茬:

  “你有法子?”

  “我有没有法子,得尝试才知道。你就这么和平天教主回复,说有了门路,估计得在京城运营一段时间。”

  骆凝目光微动,暗暗思量片刻:

  “我不想骗薛白锦,你如果肯帮忙,我就这么说。你不肯的话,我不会撒谎。”

  “我有机会,肯定会想办法。”

  骆凝微微颔首,走出几步,忽然又觉得不对——如果这么说的话,她就不用走了……

  那为什么要给三娘推波助澜?

  哦对,小贼太猛,她一个人招架不住……

  夜惊堂拉着骆凝走了一截,也在思考着往后计划,半途想起了什么,询问道:

  “忙活这么久,我算是完成任务把仇天合救出来了,骆女侠是不是得表示下?”

  骆凝眨了眨桃花美眸,不情不愿道:

  “你别冒领军功。仇天合是自己打的曹千岁戴罪立功,和你有什么关系?”

  夜惊堂微微耸肩:“没有我担保,朝廷岂会解开仇天合身上的禁制,我可是拿脑袋在给仇天合换脱身的机会,骆女侠这么说,可是太让人寒心。”

  骆凝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又道:

  “刚才奖励还不够?”

  “刚才是意外,想开个玩笑罢了,我眼睛都不敢睁开……”

  骆凝稍微迟疑了下,看在小贼立大功的份儿上,转身道:

  “跑了大半天,我先去洗个澡。”

  “一起。”

  “你一边儿去,这是裴家……”

  ……

  ————

  卷末全是日常,阿关感觉有点水,但又不能不写o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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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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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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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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