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刚起身离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后生就一屁股坐到了老妇的对面。
他把一个四肢不全的泥人,“咚“的一声扔在桌子上。
气势汹汹地道:“老太婆!你看你做的什么玩意!我养了还不到半年,她都快散架了,而且复活了还是那副让人丧气的样子!看了就让人生气!看了就想揍她!“
老妇没有说话,她小心地把泥像在桌子上放正,然后用一把刷子沾了些药水,涂在泥人身上。
少顷,女泥人活了,她张开双臂一下抱住了老妇的手,眼泪也流了出来。
老妇慈祥的摸了摸她的头道:“怎么了?有什么伤心的事,你可以说给婆婆听啊!“
泥人转过身,用手一指年轻后生道:“都是他害的!他把我带回家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待我!他一点也没有变,赌博、酗酒、什么活都不干,不顺心的时候就骂我、打我!他说嫁给他,我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打我、骂我是他做夫君的权力,而且他还说,活着的时候我是他的,就是死了变成鬼也要任有他处置,哎哟,老天爷啊!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活着的时候被他折腾的半死不活,这死了还要被他折腾的半活不死!婆婆你快救救我吧,我不能再跟这种无情无义的人一起生活了!“
老妇听完自己用心血捏的泥人讲述完,什么也没说,而是默默地把她搂在了怀里。
年轻人好象很狂躁,他用双手拍着桌子吼道:“死老太婆!我是让你把修复好,不是让你把她收回去!“
老妇还是没有说话,她把刚才老翁付给的银子放到年轻后生面前道:“年轻人,别生气,既然你不尊重也不珍惜我的泥人,那就别养了,银子退还给你,我要把她收回来。″
年轻后生闻言,猛地站起来道:“你想干嘛?!你想拆散我们夫妻吗?你是个坏婆婆,银子我不要!我劝你赶快把她修好!″
老妇摇摇头道:“你伤了你妻子的心,已经修不好了。“
年轻后生一拳擂在桌子上吼道:“胡说八道!你已经让她复活了,怎么会修不好?!你在骗我是不是?骗我的人,我就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说完,年轻后生挥起巴掌猛地扇在老妇的脸上。
老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无影赶紧上前扶住老人。
老妇嘴角流出了血,她用袖头擦了擦,用手紧紧抱着泥胎,用虚弱的声音道:“别拦他,我做泥人卖钱让他们养鬼娃娃,已经犯了天条界律,让他打吧,这是我该得的报应,你们让他打吧!“
年轻后生听老妇这么说,更是抓狂,他一把推开无影,伸手纂住老妇的一把头发,吼叫道:“我就要我的妻子!我让你赶快把她修好!“
李左康不再忍了,他一脚踹在年轻后生的屁股上。
苏轩其过去扶起老妇。
年轻后生看看李左康,又看看苏轩其,感觉自己哪一个自己都惹不起,于是抓起桌子上的银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无影和江珠珠扶婆婆在桌子前坐下道:“婆婆,你没事吧?“
老妇摆摆手道:“我没事,休息一会儿还能继续干活,谢谢你们这些好人啦!“
说着,老人要给他们作揖,无影和江珠珠忙拦住了。
告别老妇人,几人继续往前闲逛。
前面传过来大喊大叫声。
听声音象是在赌博,不过看过去,好象只有两个人在赌。
一张桌子,一个碗,一个骰子,桌子两边站了两个人,周围围了一圈人。
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富商叫道:“贾龙!当年你和我父亲赌博,输的倾家荡产,是你运气不好,今天,我俩赌的还是运气!如果我运气好了,这五千两银子全是你的!我贾大贵应约而来,就是想了却这件事!“
对面穿着白布衫的老翁道:“贾大贵,你父亲去世,只可惜他看不到你输的一败涂地的样子了,不过人死账清,我现在已经不记他的仇了,我现在只想痛痛快快的赢你!让你也尝尝,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身无分文,寄人篱下,苟且偷生的滋味!“
贾大贵微微一笑,对贾龙做揖道:“贾大伯,我们都是同一门的人,都是同一个老先人,赌博之仇本是你们上辈人的事,今晚小辈付约,只是想与你和解,如果我们不赌,小侄愿把带来的五千两纹银送给你做为补偿,你意下如何?″
贾龙仰天大笑道:“想当年,我赌输后,我父亲没钱医治病死了,你陪的起吗?!我妻子带着儿子离我而去,你陪的起吗?!为了活下去,象一条狗一样在街上流浪乞讨,你体会过吗?!“
说着,贾龙老泪纵横,声音呜咽。
贾大贵叹了口气道:“贾龙贾大爷!实话跟你说,我贾某人并不善长赌博,但既然父亲与你约赌,做儿子的就必须遵守,替他老人家完成约赌之事,我今天带来五千两纹银,赌输了,自然全是您的!如果您还嫌不够,最后,那小侄只能与您赌我项上人头了,无论如何,家里田产宅院我是不会全数与您押赌!因为我还有上上下下一家老小要养,望您谅解!″
贾龙擦擦眼泪道:“废话少说!今天惹能割了你项上人头也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在万众嘱目下,两人的对赌开始!
不出所料。贾大贵第一局便输掉了五千两银子!
第二局,贾大贵不出意外地又输掉了自己项上的人头。
贾龙握刀在手,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贾大贵道:“小子!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贾大贵闻言,两行泪惨然而下。
“我对不起我的结发妻子,为了完成对父亲的忠孝,我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明知赌不赢你,却还要与你对赌,现在是妻子没有了丈夫,孩子没有了父亲!不过,做人,我觉得够大丈夫,够忠孝!我佩服我自己!我没什么遗言,动手时只求你给我来个干净利索,让我少受点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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