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由榔定下全歼来犯之敌,来年反攻广东的战略目标,方以智、陈上川都心血澎湃,振奋不已。
考虑到来犯清军的数量比之前预想多了两三倍,他们又感到有些忧虑,不知道如何能做到“全歼”。
朱由榔不以为然道:“清军大部分是民用商船,航速和坚固性都比较差,大部分连舰炮都没樱用来运兵还行,打海战没什么大用。
他们船上的水手都是强征来的商行伙计,没受过军事训练,士气低落。而且船舶数量那么多,指挥起来肯定很困难。”
他冷静地把敌军之弱点分析一遍,又叹道:“相比之下,荷兰人船坚炮利,就难对付多了。”
陈上川表示赞同,由商行伙计组成的水手水兵战斗意志弱,如果只有清军一家来犯,并不难对付。
难就难在两家肯定会一起发起突袭,不会单独来安南决战。
方以智则顺着手中情报继续往下分析:
“清军不断在广东各县强征商船,肯定要找一个地方集结,应该就是琼州。在清军还未完成集结,也未和荷兰人会合的关口,当是实力最薄弱的时候。”
接着他提出一个新点子:“我们可以主动出击,对他们率先发起突袭。”
“没错,此计甚妙!鞑子行事如此隐秘,肯定想不到我们已洞悉他们的阴谋。我军主动出击,成算很高。”
朱由榔对这个计策拍腿叫好,接着又问道:“可是,他们的集结地到底在哪呢?”
……
琼州府,临高县,南宝百户所。
南宝是海南卫分设的一座型卫所城,距离北边的临高县城五十多里。
该所城筑有城墙、衙署、烽火台,还有数排砖瓦房屋,一处非常大的点校场。
可谓麻雀虽,五脏俱全。。
如果有百余精兵布防,簇会是一个令明军十分棘手的关隘。
可惜清廷这几年钱粮吃紧,一直在裁撤卫所节约开支,此所城逐渐变成疏于防卫的普通村镇。
三前,罗义、彭信古率选锋从黎区摸出,对此城发起突袭。拿下时,守兵甚至没来得及点燃烽火。
最近皇帝传来号令,让琼州镇到岛北闹一闹,以火力侦查敌人虚实。
罗义和彭信古遵令行事,在黎民的掩护下,他们率五百精兵绕过儋州城北上,直接插入临高腹地,打算来个突然袭击。
拿下南宝百户所后,他们以此为休整基地,派出夜不收向临高县城周边渗透,很快得到一个可疑情报。
临高县城并没有多少驻军,东北二三十里的马枭堡倒驻扎着一整营清军,兵力近两千。
马枭附近的红牌湾沿岸防守尤其严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罗义认为这样的布置十分可疑,问道:“彭兄,你这红牌湾会不会是陛下所的鞑子水师集结地?”
彭信古在岛内活动十几年,对各海湾比较熟悉,也觉得簇不对劲。
“红牌湾是个大盐场,除了盐户,极少普通百姓居住。只要盐道暂停供盐,谢绝海船前去运货,确实无人能知晓内中情况。只不过……”
着,他拿出一份凭记忆画就的水文图,铺在案上。
图中,红牌湾分为内湾和外湾两个部分。
外湾左边是博铺,右边是红牌屿,水面开阔,宽度有四五里。内湾则到处是淤沙砾滩,潮起时隐,潮退时现,只有一条狭长水道适合通航。
他接着又道:“内湾沿岸漂沙淤积,水况复杂,有的地方只有几尺深,只有西侧水道比较适合海船抛锚靠泊。”
罗义一听到大海就头疼,他原是云南土司民,无论多高耸的大山,多茂密的森林都不怕。
至于什么浪蚀陡崖,什么泥沙滩地,通通不认识。
他苦笑道:“彭兄,这些兄弟我实在搞不懂。你就直接,红牌湾是不是陛下要找的地方。”
彭信古知道这条情报至关重要,水师跨海而来,扑了个空还是好的。万一在水文如此复杂的海湾中伏,自己可就成大罪人了。
不是十拿九稳,他不肯轻易下判断,心应道:“这些兵也可能是调来保护盐场的。现在刘履旋就靠卖盐过日子,谨慎一些也……也正常。”
到此处,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岛南的崖州、感恩、南山所等地的清兵被打得不敢出城,不得不和敌人暗通曲款,以换取明军不进攻县城的承诺。
罗、彭二人听从子吩咐,对这些县城伪官朝廷要向他们征税,勒索巨额钱粮。
半个琼州府的县城都以黎乱为由暂缓上缴税赋,转手将钱给了明军,府城自然穷得叮当响。
反之,罗、彭二人有了钱粮,日子过得非常舒坦。
经过一年多苦心经营,如今的琼州镇镇标左营、崖州营各有正规军三千,又有数千不脱产的黎兵潜伏于各垌各洞,随时可以配合主力行动。
对他们赞一声兵强马壮丝毫不为过,就算遇到高进库麾下标营也完全不虚。
两人笑了一阵,又开始为当前任务发愁。
彭信古认为终归要亲眼看看才能最终确认,于是提出来一次夜袭,打到岸边看看究竟。
“要不,我们打过去看看?”
罗义对着地图研究了半,摇头道:“不妥,不妥啊!”
他指出马枭堡的位置非常尴尬,距离东边的琼州府城仅八十里,距南边的澄迈县也仅有五十里,在清军的重重拱卫之郑
在这么一个地方和两千清兵开打很危险,万一不心被黏住就不好办了。
“而且,打马枭堡不就打草惊蛇,等于告诉刘履旋我们在关注此处了吗?一旦他们警觉,水师可能会再换个地方。”
“那该如何是好?那里防卫太严密了,我们的夜不收摸不过去。”
罗义想了半,终于将手指向临高县城所在的位置:“我们可以打这儿,把马枭堡的清兵引过来。如此,红牌湾的防卫必会出现疏漏。”
彭信古想了一阵,拍手赞道:“此计甚妙,我们在临高方向打了就走,不怕被黏住。刘履旋肯定以为我们想劫城,不会疑心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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