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与梁衣说着话,这时听到夫子庙的庙前坊楼处传来一阵喧哗声,我迎声看去,发现一男子由五六小厮簇拥而来,他衣冠绝尘,头戴方巾,身穿酱色缎直裰,粉底皂靴,锦绣服饰衬得他好生俊貌,但我又仔细一看,发现,他不久是之前我在学堂读书时认识的刘前标,那时虽一同读书,不过我发觉他也是一神童,不仅写大赋,还通晓孔孟之经学,如果他也参加考试的话,那必有机会高中。
正当我回忆往事时,依江用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手,然后对我说,小兄弟,你在看那个人嘛?我回过神来,对他说,啊没错,见此人衣着华贵,身边前簇后拥着许多人,不禁好奇。他也点点头说,是啊,京城果真是起派,这几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真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我见这夫子庙人是愈发的多了,便提议找寻别处续话,他也立即同意,并邀我去到他所在的旅馆去一叙,我推辞不得,便相依而从,那马车便寄存在夫子庙中,与他步行而往。这东市是人们来来往往集散之地,有庙会,有茶馆,也有戏台子,按照现代的划分标准,那么这里就应该属于商业区,我家及其他贵族之家皆在城东北处明关宫旁,那里与这集市相隔较远,所以想着等安顿下来再回去一看。他的旅馆在东市的最西端,长安城最有名的几个旅馆都集中在那里,在快回到旅馆时,路过一算命小摊,那算命先生用黑布扎着头发,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后便像一只公鸡一样仰起脖子对着我们喊道:“二位公子请留步啊,留步啊!”话音刚落,那依江便拉着我走向那算命先生那,之间他全身黑衣,案桌上左边放着周易七十二卦图,右边有一软垫,想必是看手相时让人放手之用。
依江走到桌前,对我说,咱俩不久就要入闱考试,提前算一卦,也算是吃个定心丸,我不知怎么回复,想着要是算出来不是上签,那你又要咋办。
正当依江在夸夸其谈时,忽听那黑衣老者叫一声道:“想必二位公子择日就要比考,何不算一卦以探未来?”依江道:“老先生替我算一卦吧?”忙掀了衣袍,与算命先生相对而坐,只见算命那人从一布袋中拿出一个斗方卷着,然后把斗方放开在桌上揖道:“烦问公子生辰名讳。”依江说道:“小姓‘依’单一个‘江’字。”依江一边说,那老先生在竹简上也不停的写着什么,然后又不胜怅怅地让依江做首乐府名诗,依江没得,照话做了一首,然后说道:“请先生赐教。”那算命先生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公子,可否允许老夫直言不讳?”依江愣了愣,似乎在提醒自己要沉住气,然后决绝道:“先生请讲。”话毕,这老相士便道:“春日三月初七生,这节气润秀温婉,这‘依’字就像‘倚’字,且还是同生字(声母相同),说明此生难以自立独活;而‘江’字呢,就像‘泮’字的形状,‘泮’主女主水,长安乃皇天后土之地,综合来看,此次比考只是公子命中一小事而,公子命里的大事是与女人相连的!”话毕依江大惊,急忙说道:“先生,怎么会是这样,我从小未独自出过远门,从未与什么婵娟丽人有过接触,先生可否为我重新推演。”这相士又仔细看了看他的手心手背,然后继续说道:“公子手心三条经线穿插一纬线,且经线雄壮于纬线,是女压男之状,同时公子刚才说做的诗‘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容华耀朝日,谁不希令颜’虽表面上在悲叹壮士暮年,但却有女子愁闷自身容颜消逝之思,所以老夫的判断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这下依江彻底绝望了,瘫倒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我于心不忍便开导他道:“没事,命里的东西,谁也说不好。”
我正拍着依江的肩膀,这相士便对我说道:“这位公子何不也算一卦呢?”听到这话,依江像是重生了一般,离开作为把我推到了凳子上,没法,只好相依,同样是对这相士说生辰名讳,我记得母亲和我说过我是秋日十月廿一所生,便将其说与这相士。只听他道:“这个时节所生的人不没有遇到过,同时这‘莽’字也少见,公子能否再细说是何年所生?”我自知不能暴露真实年龄,只好将自己的年岁拔高到了15岁,回道:“元帝初元元年。”那相士一边掐手指,一边说道:“辛卯、丁酉、庚午、丙子,男命,啊,地支中子午卯酉在方位上就是东西南北,公子八字中旺火,可火只有上中下,哪来的东南西北呢。烦请公子作一首诗。”我看着人有些魔怔了,那头发也被他弄得散乱开来,同时带着渴求的眼神望着我,我觉得自己仿佛被几十双眼睛监视了一样,浑身难受,赶忙说出一首诗——西施越溪女,秀色掩今古。一破夫差国,千秋竟不还。”
他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好诗,好诗,今日所见公子,我可以安心入土了,公子的八字不在本朝,老夫算不出,想必公子日后必成大业,今日算卦之资不用给了。”
一日后,我和依江一同去往国子监修学馆报名考试,三日后进宫考试,在一个小隔间里奋笔疾书一个半日后才得见天日,回到旅馆后,我不问世事地睡了一天一夜,等到再次醒来时,发现桌子上有着几盘食物,想着依江一定是每天都给我送饭,同时案桌上还有一张纸条,上书“我去看放榜了,你醒了就吃点东西,我马上回来。”
我拿起盘中的胡饼就着山药粥吃了起来,窗外丽日当空,亭榭绵延,那些飞檐一个个像欲展翅高飞的凤凰,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应约而染,我站起来,想探出身子享受这午后的阳光,正当我张开双臂接受阳光的洗礼时,东面鼓声大作,似乎是从桂宫传来的(桂宫是长安城皇家宫殿的外殿),我朝东面望去,彩旗飞扬,擂鼓宣天,只见依江快马而来,我想他高呼“依江,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见他勒住马,朝我高喊道:“王莽,快换衣服,咱俩都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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