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学堂是半日制的,放学后也快到11点了,昭云和我说巳时都已快过了。
一路上,我们都在谈回家时娘会不会在府邸门前接我们,家里会准备些什么好吃的东西,下午是不是能去外面玩等等一些事情。马车停了,我们便知到家了,不等陈方来抱我们,我们就迫不及待地自己跳下了车。但,下车后我和哥哥却看着宅门前有一队官兵,其人都身披铠甲,见我们的马车过来了,于是排成队列走开。
门口的小厮过来接我们,昭云问他们:
“门口是怎么回事?”
一人答:“光宪将军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
“才来一会。”
进入穿堂后,我和哥哥急问:“刚才说的是谁?”
“皇上册封的光宪将军,你小孩子就只要知道他很厉害就行。”
到了正厅,我看见我母亲正隔着一台小方桌与一个一身着军装的人坐在席榻上。我猜想那人应该是那所谓的光将军了,走近些时,我发现,这人身高应该有187,黑亮垂直的发,练上棱角分明,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
“你们回来啦!”我娘看见我们便急忙起身,把我们拉到她的身旁,这时我和我哥正好能更加仔细地看着这客人。
看着我们进来后,我发现他头盔里的脸有些惊恐,我很诧异,为什么啊?
“这是光将军,你们叫要‘将军’。”
“不用,不用,这就是莽儿和永儿吧,听你们娘说,你们去学堂了。”
“小子见过将军。”我和我哥向这人说道。
“嗯,你们好。”
……
“我现在开始明白刚才进门的时候,为什么娘的表情不对了,这人只会‘嗯、嗯’,完全不会接话,自然使人尴尬。”
在古时,富贵人家是不必过问任何劳作的事情,像去收俸禄,接受封邑收上来的税等事情,都有专人打理,所以由仆人簇拥着去其他有权有势的人家走访是家常便饭。之前也有些大人物来过我家,其内容对我来说也相当无聊,所以我打算回屋去。
我对娘说:“娘,先生有布置些练习,我先回屋看书了。”
随即向昭云挥手,让她跟着我去卧房。
在路上的时候,昭云生气的对我喊道:
“喂,你走什么呀,夫人和这将军是老相识了,他们难得一见,肯定有很多话说。”
“他们老相识,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回头对她说。
她停在原处不再说话了,不一会又跑上来继续说道:“就算不相干,听听又怎么了。”
我没搭理她,我在现代社会里就不爱听八卦,现在也一样。我走进屋,先是往床上一躺,然后对着外室喊:“昭云,你拿些吃的来。”
喊完,我便把靴子一脱,全身都缩进被子里。
“祖宗,你怎么就上床了,衣服都没换,你快下来。”才睡一小会,这女人便带着尖叫声把我从床上赶下来。
“我没让你听故事,你就不让我睡觉是吧?”我质问她。
“我可没这么想,这床铺是早上夫人安排人重新换过的,要是还没到晚上你就弄脏了,夫人看到了,定要找你我二人麻烦。”
我哼了一声,不再理她,走到桌案上去吃干果和茯苓饼。
“你也别吃多了,等会就吃饭。”
这个昭云,说是我的侍从,但我经常感觉她是我的妈——简直就是我现代社会中的那个妈。
我正把零食不住地塞在进嘴里时,我从窗子外看到我哥朝我的屋子走来。
我把零食扔下,跑到房门外,问他:“哥,你怎么来了。”
“二弟,我来,来和你说个事。”我二哥气喘吁吁地说。
“没事,你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我把他拉进屋,不一会昭雨也过来了,我们四个人就围着案桌坐在一起。
“哥,你说吧,什么事。”
“我看到那个什么将军好像在欺负娘。”
“什么,”听到我哥说的话后我大惊一声,我瞬即从凳子上站起来,继续说:“那还说什么,你和昭雨去叫陈方,让他快去大伯家叫人来抓他。我先和昭云叫家里所有人来,决不能让娘被欺负。”
我正要拉着昭云走,这时昭雨阻止了我,我问:“你是怎么回事。”
“你听我说说好不好,大少爷有些说错了,我和你说怎么一回事。”
“我管你怎么一回事。”说完我就一个人跑了出去。
我疯了似地朝正厅跑去,路上有几个小厮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一声“公子、公子”喊着我,不一会我后面就跟了五个人。跑到大厅来,我有点吃惊,一看,我娘还是在和这将军在谈话,哪有什么欺负,但我又想,欺负有些时候也不是手脚上的,言语的也不行。
我小跑过去,跑到娘身边,我问:“娘,你还好吗?”
“娘很好啊,怎么了,你不是回卧房了吗?你看你跑得出这么多汗”
“我怕你被欺负了,”我直言,说完便看着对面这个人。
说完后,我发现对面这个人的脸红了,红了很快,由两颊到额头,再到耳朵。我觉得我应该判断错了,这就和谈恋爱一样,真感情才会在对方脸上看到害羞的表情。那种走一步,想十步,步步为营的感情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果然,我说完我娘就用手拍了我的头,这时昭云他们也都过来了。
“你小孩子怎么乱说呢,将军对我们全家都很好,你的小木剑也是将军派人送来的,他怎么会欺负我呢!”
我想起那个木剑,我当初看到它的时候没有小孩子看到玩具的快乐,只有一个史学家看到出土文物一样激动,那木剑做得和真的一样。
昭云也走到我娘身边,跪下向她说:“夫人,我没拉住公子,他……”
“起来吧,我知道了,”转而对我哥说:“是你把你弟弟弄过来了的吧。”
我看到他们三人都极为不好意思,只好主动说:“我弄错了,娘、将军,我错了。”
那将军直起身来,走到我身边说:“你没错,知道要保护母亲,你很棒。”
回到卧房中后,我让我哥说说他听到了什么,之前为什么说娘被欺负了。
他支支吾吾,慢慢地说:
“我听到他们说话了,他们是这样说的:
‘你近来可好’
‘感谢将军挂念,一切都好’
‘穆,我在外12年,每日都想起你,有时候我登上城楼望向东南,怀念起我们在阳城的时候’
然后我看到母亲听完他的话后,表情十分痛苦,随后她摆手对昭雨说:‘昭雨,带少爷去回到屋里’。”
我恍然大悟,我转身对昭云说:“你之前不是说娘和这将军有什么故事吗,你说说。”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让你别走,现在又求我。”
“好吧好吧,之前是我小女子主义,忽视了你大男子的智慧。”
“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呢,昭雨,你觉得呢?”
昭雨带着笑对她说:“我感觉吧,你们似乎都还是三岁。”
一阵闹哄之后,我终于知道了这将军和我娘的故事。
他俩都是阳城人,我娘与这将军都是阳城大家族的孩子,在幼时就常常在一起。但当他们十岁左右的时候匈奴来犯,这将军所在的家庭没有来得及从城中撤出来,导致其家中46人被杀,只有他的侍仆背着他从城中逃了出来。等到了长安,他找到我娘的家族在长安的府邸,我娘的父母收留了他。几年后,他15岁时,他被刘青将军选到军营中,一年后我娘嫁给了我父亲。
这时我们全家也已吃过饭了,那个将军也早就走了。
午后,我以48岁的思维思考了这将军和我娘的故事,我想古代的爱情多是难以成全的,便不再思索了,接着我开始回味着今天那个学堂先生的话,想着,我现在在这个时代里,除了为官为将外,亦能成为一个文学家,就像司马相如一样。想到这里,我对着坐在我对面绣手帕的昭云说:“你去家里的藏书阁把记录司马相如的作品的简牍找过来,我要看,尽快。”
她抬头一脸疑惑的看向我,回答:“公子,我不识字啊,再说你也不识字呀,你看那个有什么用。”
我顿时回过神来,我现在在这个时空的设定里还是六岁小孩,身边的这个侍从是一辈子也不可能有机会学字的,我不禁感慨。
现在这年纪我还没有机会看书,我回到里屋,拿出那把木剑,想起那将军怪怪的害羞样子,不禁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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