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子初养成

  我已经抱定活出番样子的决心来开始我的新生活了。这晚我大概兴奋到半夜,想了许多实现人生抱负的宏伟大计,我首先修身——通六艺,再齐家——找个好女子结婚。想到结婚这件事,我的血脉开始血脉喷张,从我娘和我见到的我家几个女仆来看,汉朝人的长相是颇符合21世纪人的审美的。之后我再进入朝廷中枢机构,为文官就给君王献治国良策,造福百姓,为武将则统领一方,护我大汉安宁。

  早上天还未亮,我就开始听到人活动的声音。我转了个身,把伸在外面的手收进被子里,估摸此时也才4点,我想古代的人都起这么早吗,这可比很多现代人还要艰苦。但我没有去理会,因为昨天我娘和我说过,让我不要想其他的,好好静养即可,她明早会来照顾我的。

  同时在我卧房里还有一个贴身陪侍丫鬟,她在卧室的外屋,而我就睡在里屋。她应该不能平躺着睡觉,因为那样会睡得很熟,听不到主子们的吩咐。

  在现实世界里,从我记事起就没有什么人如此服侍过我。但在现在的生活里,会有人照顾我的一日三餐,各种需求,确切的说,除了解手需要自己去以外,其余的都不需要你自己考虑,这一点让我有点难适应,不禁感慨,生在古代,投胎真的远远大于努力。

  睡了一段时间后,阳光开始慢慢从屋外透过来,我决定下床了。我掀开帘幕,走出里屋。

  “少爷,你醒了,你先别走动再回去躺会吧,我先让夫人过来。”

  “不用了,你来替我穿衣吧,我想去走走,如何,嗯……,你带我去如厕。”

  我看到她嘿嘿一笑,我也不知所以地笑了。但我又立即回味过来,我是主子啊,王家二少,她怎么敢笑我的,这贱货,哼。

  我转了个身,酝酿了一下情绪,声调严厉地对她说:“还不快拿好衣服到里屋来!”、

  我坐在床上,她拿着衣服小步走来,靠近了后,她把一叠衣服放在床榻上,靠近我后把手伸到我的背后。我一阵惊恐,我大叫“你干什么啊,我让你给我穿衣服,不是让你给我脱衣服。”

  “啊,少爷,我要先替你换掉亵衣,然后才能给你换衣服。”

  我在现代生活中一直是个处男,除了三四岁时我妈替我生硬地给我脱衣服抓我洗澡外,再也没有女人给我脱过衣服。

  我有点结巴地说:“你把常服的小衣给我,我自己来换,换好了你再来给我穿剩下的。”

  她有些惊愕,然后又有些似笑非笑,我心想要不是我初来乍到,早就给你颜色看了。她听完我的话后就慢慢地走出去了。后来我听到她和我娘说“少爷摔了一次后,害羞多了,都不让我给换小衣了”,随后就是两个女人细细的笑声。

  穿好这所谓的汉服之后,我首先感觉有些拖沓,再就是极为不便。我穿的这件长衣衫制汉服有几个特点:领口大而且弯曲,穿衣时需要把中衣露出来,里衣都是白色面料,袖宽为一尺二寸,腰带极为考究。

  我出了自己的卧房,跟着我这贴身服侍的小丫头向外走去。说是小丫头是因为我感觉,在现代社会她也才刚刚到读初三的年级。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多大年纪了,来府上多久了,家中父母呢?”

  “少爷是在问我吗?”

  “这里就咱两个人,不问你问谁。”

  “少爷从前从来没问过,所以我疑惑来着呢。”她停了会又继续说:“夫人给我起名为昭云,少爷您都是直接喊我我昭云来着,我现在十三,来府上都快6年了,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他们在我大概7岁的时候就把我卖了,是老爷和夫人收了我,给我吃住,让我能服侍公子。”

  我有点感慨,脱口而出“好,以后有什么心事就和我说。”

  她回头惊诧地看了看我,悻悻地点了点头。

  当我进了这官房也就是厕所之后,我才意识到,做好古人的第一件要学的事就是上厕所。进入厕所后,我先是感慨设备齐备,与我之前的猜想完全不同。这厕所的马桶是一个凳子下加了一个桶,凳子的木框边加了一圈软垫,马桶的旁边有一小碟麝香和一把竹扇,再就有一梁放衣服的横架。但紧接着来到困难环节——我如何脱衣服啊。

  我就像一个莽汉,左右倒腾才把这汉衣给解开了。其实这马桶舒适度还是蛮高的,我排泄地极为舒畅,但很快我又开始为难了。

  “昭云!”

  “少爷我在这,怎么了。”

  “那个,我好了,要擦了,纸”,我想起来蔡伦改进造纸术还要等一百多年,这个时空里还没有像样的纸,我立即改口,说:“我好了,那个擦的东西呢。”

  “公子是说厕简吧,等会,我进来给你擦。”

  “别!别!你把那个什么东西从门缝里递进来,我自己来弄。”

  她有些迟疑,然后说:“好?好?我给你。”

  随后我就看到一只手递进来几根竹子,是的,几根竹子。我有心理预期,但真正看到这家伙后还是有点抗拒。我接过来,一摸,心里又立即暖起来了。这竹子非常舒服,十分光滑,一丝细竹毛都没有,果然我是出身贵族之家的。我弄完后,瞎提了下裤子,然后走出去让昭云给我重新穿好衣服。

  回到卧房不久,我汉代的母亲就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我的大哥,后面还跟了几个拿着食盒的仆人。他们进来时,我正躺在床榻上让昭云给我讲我家的故事,我也很快明白了我以及我家庭的来龙去脉。

  我的祖先是齐国的田氏,后来“田氏代齐”,齐国成了我祖先的家国。后来,秦王扫六合,我祖先的家族也全都向南迁移到彭城,那个地方也是为刘邦的老家。后来,小角色刘邦一统天下建立汉朝,摇身一变成了皇帝,同时我的家族因为向刘邦资助有功,从而被封候,并被赐为“王”姓。等到家族的基业传到我王父,也就是爷爷这一代时愈加显赫,我的爷爷娶了一个诸侯的千金小姐。虽然我的王父王母都已去世,但现在我的姑姑是当朝皇帝的王后,伯父和叔父也都因此获得封侯的殊荣,但因为我父亲去世较早,使得我家并未得到任何封号。

  听完昭云给我讲的家族故事,我深思良久,内心的触动就如同一片浮萍找寻到孕育它的池塘一样。这小丫头看着我一直不说话发愣,就问:“二公子,你不要伤心,虽然咱家不如其他侯爷家富贵,但在夫人的操持下,家中也过得极为舒适。”

  我有些疑惑,就问:“咱家还不算富贵啊。”

  “一点也不算,记得上次和夫人去常夫人家时,我都惊呆了。”

  “好了,好了,你先闭嘴吧”,我有些不悦,当即想,以后我肯定要有出息,让家庭华贵起来,让娘过上更好的日子,同时也不旺再活一世。

  我正想再问问我家有多少仆人,这个府里有什么地方时,我娘带着哥哥进来了。

  “莽儿,你今天觉得身体怎么样,我带你哥哥来看你来了。”

  听到声音,我赶紧从床上下来,随即用手挥了挥让昭云出去,同时也把腰带束紧些,衣服拉直些。

  “夫人”,这丫头根本没看我手势,直接蹲了下来。

  “起来吧昭云,少爷状态怎么样?”

  “回夫人,二少爷睡觉、说话及大恭都很正常”,我听到这话后一阵无语,怪不得她比我晚那么多再回到卧房,感情是偷看我的大便去了。

  我娘一边温柔地和昭云说好,并让她起来,另一边走进里屋来。

  我愈加直了直身子,就像一个即将接受检阅的士兵。

  “莽儿,你今天的状态好多了,今天再喝一点药,身体肯定就能全好了”,我娘一边说,一边走到我身前来捏捏我肩膀。

  我还未来得及回话,这时娘旁边的那小孩,也就是我哥哥开始急急忙忙地说话了:

  “二弟,对不起,当时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以后有什么好吃的都让你先吃,以后娘要是打你,就换我替你挨打。”

  我心里一阵尴尬,这大哥也太实诚了,我忙说:“之前的事实怪我自己,不怪大哥,还有,大哥要是替我挨打,娘肯定会不高兴的,说不定以后会偷偷打我呢。”

  我娘这时在旁边乐开了花,带着笑说:“你们俩兄弟都给我好好的,都不准调皮,否则我一起打。”

  紧接着,我娘有点惆怅地说:“你们父亲去世的早,咱家就只有母子三人相依为命。你们父亲去世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俩,说一定要你们读书,进太学,像祖宗一样有所成就。”

  这时在旁边恭恭敬敬的大哥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朝娘说:“我和二弟一定会的。”我听完后再联想到我家的情形,也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会的。”

  “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父亲在天也会欣慰的”,随即母亲向外招了招手,我看到三个女仆提着食盒进来了。

  这时外面的太阳也暖洋洋地升起来,使我感叹汉代的秋日也是绚烂极美的。

  “你们俩都饿了吧,来一起吃饭”,母亲说完就领着我俩在外屋的坐榻上就着茶几坐了下来,随后就是几个仆人拿着盥洗盆给我们漱口,漱毕开吃。

  这是我第一次吃汉代的早餐,仆人打开食盒后将食物拿出来。我看到有莲叶羹、红枣粥、蒸鸡肉、青菜丝、白面馒头、花糕、酱瓜干鱼、平安果,虽不是极尽华丽,但也可称得上琳琅满目,同时在四十多年后我当上皇帝时,我依然会记起今日的早宴,但那时我的母亲和哥哥却早已离世。

  吃完饭后,母亲带我和哥哥去内院的园子里晒太阳。秋日阳光有它独特的模样,它极其清澈,使生活慢下来,透过成排的松柏,将木叶照得斑斓,映着万物以一层金色雾纱,茂盛辉煌。在廊亭下,母亲教我们学做风鸢,在前世里,我只玩过风筝,还未亲手做过,所以对此表现出强烈的兴趣。

  正当风筝快被母亲组装好时,管家陈方跑来了,说:

  “夫人,常夫人派人来了,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

  母亲思索一会说:“让他到座房里来吧。”

  母亲带着我和哥哥一起来到座房,这时那个常夫人的信使已经在座房候着了,他见我娘和我哥俩过来了,行了个叉手礼,然后慢条斯理地喊了声“向夫人、公子们请安。”

  “你起来吧,也代我像婶婶请安,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声音嗲里嗲气地男仆细声说:“我家常夫人想请夫人和公子们一起前去城郊踏青,时间和地点定在大后日东郊。”

  我听到这话,兴奋感上来了,我还没出过家门,我想真真切切地看看汉代时人们是如何生活的。母亲也同样看到了我似跳非跳的动作,立即说:“莽儿,前些人你就因为偷偷出门才导致在家静养了两天,这次你”,没等我娘说完,我赶忙说,:“这回有娘在,我肯定会没问题的,我一切都听娘的,娘说东我肯定不往西。”

  这时,我哥的表情应该也是十分到位的,所以看着我和哥哥期待的表情,母亲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这件事,然后对那个信使说:“告诉常夫人,感谢她的好意,我会带上公子们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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