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张家老幺

  张行九,是家里的老幺,兄姐都喜欢喊他小九。

  村里曾经来过一位仙风道骨的上师,见到七岁的小九后告诉张氏夫妇,他们的儿子日后必定身份尊贵。

  张氏夫妇惊喜万分,赶忙盛情招待,席间上师招来小九,俯身在其耳边说:“一十有五,你必遇仙缘。”

  而此时的张小九却恨死了当初那个骗吃骗喝的老骗子,自己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别说仙缘了,能活下来都算是母圣开眼了!

  自己家原本在村里也算是大户的殷实人家,先是洵河决堤,又是半年大旱,大旱必有灾,蝗灾过后又是苦族入境。

  一家二十六口只活了自己和阿姐二人,好不容易穿州过境来到阳溪,却只能留在城外。

  起初府城还有官府赈灾和一些大户接济,但是随着北方战事越发不利,流民也越积越多,官府和大户都不再派发粮食。

  阿姐还有从家中带出的一些首饰,从附近住民处换了些吃食,但不知为何,附近的住民开始排斥甚至驱逐流民,交换虽然不至于完全断绝,但是兑换吃食的价格越来越高了。

  窝棚里不久就传出的肉香吓坏了一些老人,但这些老人也很快就慢慢消失,张小九清楚,那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老人去了什么地方。

  阿姐曾严厉的告诫过小九,不允许吃别人拿来的‘肉食’,小九当着阿姐的面发下毒誓,阿姐这才哭着抱住他,小九也跟着哭了起来。

  姐弟俩的哭声自然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大家都是流民、都是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蛆虫,凭什么你们姐弟装好人。

  既然你们姐弟装好人,那就好人做到底,让我们填饱肚子吧!

  就在饥肠辘辘的流民拆掉姐弟的窝棚,将姐弟二人拖出来时,许道平出现了。

  一把斧头连着劈倒十数人,孱弱的流民根本近不了壮汉的身。

  宣示了自己在这片窝棚的权威后,许道平挑了几个流民充当手下,姐弟俩也借机逃过一劫。

  他总会在固定时间内挑选一些青壮流民带走,回来时却只有他自己,每当有新流民出现,只要里面有些勉强算是身强力壮的,都逃不过许道平和他的一干手下。

  至于许道平为什么会带上小九,那是因为流民们又打起了姐弟的主意,小九的阿姐在和流民对峙时擦掉了脸上的泥灰,流民们哪见过这样的女子,当即争夺起来。

  混乱同样惊动了许道平,当他看到小九的阿姐后,立马杀散争斗的流民,宣布小九的阿姐是他的夫人。

  哪知小九阿姐也算的上烈女子,面对强抢的许道平,直接就要寻死,这可吓坏了许道平。

  就这样许道平心心念念着小九的阿姐,想尽了办法直到想出了围住姐弟俩,不让其外出换吃食的主意。

  这可一下子掐住了姐弟二人的七寸,没过几日,阿姐不忍小九挨饿就间接答应了许道平。

  本来今晚许道平就准备娶了小九的阿姐,手下就来报告新来一个健壮的流民。

  许道平的一切都是上师所赐,完成上师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当即带上人手就向着王征奔去。

  半路顺便带上小九,毕竟以后这小子就是自己的小舅子,这些道道多少也是要接触的,先让他来见识见识省的日后拉稀。

  谁曾想世事难料,自己连同手下全都命丧于此。

  王征从许道平的尸身上爬起,畅快的大笑起来,随即笑声戛然而止,弯下腰‘噗’的吐了起来,边吐还一边咳嗽,血沫都顺着鼻孔往外冒。

  王征的牙齿并非利器,哪怕已经咬断气管许道平依旧还在垂死挣扎,能够活动的左手不停的捶打王征的脊背,让他受了不小的伤害。

  呕出大块的淤血让王征轻松不少,抬起头才发现窝棚角落还蜷缩着一人,拔出插在许道平手臂上的柴刀,晃悠悠的走了过去。

  张小九心里刚骂上两句老秃驴,就感觉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看向自己,全身一寒缩在窝棚边瑟瑟发抖。

  眼见杀了许道平的凶人越来越近,张小九一咬牙坐起身来。

  ‘噗通’一声,张小九双膝一跪,双手前伸,以头抢地的哭了起来。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子有眼无珠冒犯了好汉,小子只是被许道平逼着过来的,小子要不来他就要杀了我和我阿姐,好汉饶命啊!小子贱命一条,好汉杀小子就是脏了好汉的手,您就当小子是个屁给放了吧!.........”

  哭求半天却没啥反应,张小九抬起头正好和蹲在身前的王征面对面。

  王征看着眼前的少年,两眼涌泪、鼻涕横流,呼吸间鼻孔处涌出一个硕大的鼻涕泡,这滑稽的模样不由逗的王征笑了起来。

  这一笑不打紧,满脸血污、嘴角还残留着碎肉,配上‘狰狞’的笑容,简直就是食人的鬼怪。

  “鬼...鬼...啊不!大人饶命啊!大人!我太瘦了!不好吃!真的我身上没多少肉!”张小九刚喊出鬼字立马察觉不对,连忙改口。

  “还有其他人吗”王征没理会少年的胡言乱语,收起笑容开口询问道。

  “啊?没有了!没有了!哦!这个也是!”张小九反应过来,赶忙回答,顺带指了指身边昏倒的那人。

  “哦!你说你还有个姐姐?”

  “大人!我阿姐不知道这事,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找我阿姐!大人我求求你!”张小九闻言立马惊慌起来。

  “如果我放过这个人,他以后会不会找你和你的阿姐呢?”王征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这..这...大人您是什么意思?”王征奇怪的回路让张小九有些迷茫。

  王征举起手里的半废柴刀,丢到张小九的面前“杀了他,我放过你,带我去一个安全点的地方,我护着你和你阿姐。”

  “啊!杀了他?杀人?不行!阿姐不会同意的!大人..”

  “你不杀了他,我就杀了你,再杀了他,然后再去杀了你阿姐!你选吧,是他一个死还是你和你阿姐死?”王征冷漠的打算小九的话,直接给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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