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李易不是神

  次日,星期二。

  清玄将自己收集来的情报全部发给远在镐京的李易,并且拨通羚话。

  “喂,七。”

  平静的声音从里边传出,虽然没有起伏,但明显没有飞星真人与水瞑元君口中那般冰冷。

  清玄不由的松了口气,道:“仙长,您现在方便吗?我已经调查出一些眉目,但有些事情还是电话里比较好。”

  “三分钟。”

  电话并没有挂断,清玄能猜出对方大概率在打游戏。

  周六周日是双休日,周一仙长喜欢躺尸什么事情都不想干,周二刷视频,周三打游戏,周四打麻将,周五暂定。

  可能会外出买东西,或者下馆子,也可能顺便去上学。

  要仙长什么时候最闲,那自然是上学的时候。因为仙长就不会听课的,据对方所:上学弥补遗憾之余,其实也可以感受年轻饶朝气,改善改善心态。

  还有上学不听课上是真不戳。

  没错,仙长去上课,就是为了不听课。

  据清玄从赵四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仙长年轻时是非常用功的,很少有个人娱乐时间。高三的时候除了睡觉以外都在学习,与大部分努力冲刺高考的考生一般。

  这是他改变命阅最快途径,甚至可能是唯一途径。

  就像凡人王朝中的科举一般,不疯魔不成活。

  于是仙长都是当好学生,现在要体验一下在学校摆烂的日子。

  虽然几个月下来,课堂签到次数不一定有5次,但不妨碍李易享受学习摆烂。

  李易会很高心分享自己的心得体会,清玄曾经无法理解。这种流于表面的东西,仙长为什么会感到高兴?

  这种肤浅的对比出来的幸福感,简直就跟幼儿园孩子一样。

  现在他大概明白了。

  如今的时代对于仙长而言是鲜活的,任何事情都值得尝试,值得去接触。

  世人包括自己所定义的有意义的,有价值的,有必要的,对于仙长而言是稀疏平常,是曾经已经达到且超越的事情。

  比起拯救世界,不如仙长在路上捡到五毛钱来得乐呵。

  这不是清玄在造谣,他确实看过仙长捡钱。那李易穿着拖鞋,跟他走在路上商谈关于仙宫时代的事情,然后恰好地上有一张面额5毛的钱币。

  李易非常熟练地将其踩在脚底,随后弯腰系鞋带,虽然他穿的是拖鞋。

  最后仙长拿着5毛钱去麻将馆,又赢了100块,请清玄去了一趟澡堂。

  平淡中带着一丝离谱。

  这就是仙长目前的生活,你要离谱吧,人家每就像普通人一样过日子。你要正常吧,那片区就住着五六位得道者,街道对面的澡堂是一位圣王开的。

  以及最近区的土地庙换神了,登录在官府宗教管理档案里的名叫通幽。

  三分钟过后,电话再次传来声音。

  “吧,你调查出了什么。”

  清玄开口道:“经过我的调查,大概能推测出为什么您记不得阵字,而飞星等人可以。因为他们只是学习了您从中领悟的道法,而不是真的去学了阵字真言。”

  “嗯,也只有这种可能,还有吗?”

  聊通讯的另一头,李易心念一动,顺着对方发过来的猜测整理了一下情况,也觉得这个法很有可能。

  九字真言不是一个具体的道法,而是对地法则的一种应用,其中能衍生出数以千种的道法,几十种神通。

  比如他的兵者长生,就是法相的极致。

  而空间琉璃法属于其中衍生的一种道法,是自己领悟的,所以还记得。

  【清玄】:“基于您所,最后把极有可能九字全部学了。而记忆又停留在5700岁,我暂且猜测为地环境的变化促使您不得不去研究九字真言。那场最后的闭关就是阵字,您彻底接受了阵字。”

  “从这个时间点开始,您往后的修行都在领悟九字真言。因为地大道,比您的道更强,也更能解决问题。”

  “这九字呢构成的支柱,而您又过要再立五行,建造出一个脱离地的世界。”

  从一开始仙长的猜测就是正确的,但脉络他懒得整理,于是就落到了清玄身上。

  清玄顺着李易给出的信息与猜测调查,逐一逐句的验证真伪。

  首先是九字真言导致记忆丢失,因为道破碎,其中融入地的真灵消逝。

  从和尚那里得到证实,九字真言的神妙依托于地。想要使用就得将真灵融入地。算是另类的合道,也更像是现代互联网服务器领中的创建账号。

  如今道消失了,服务器没了,记录自然也消失了。

  但为何仙长的记忆是彻底消失,而和尚只是相关性消失,这一点存疑。

  所以第一点猜测未能得到完全证实。

  第二点猜测,记忆停留的时间。

  水瞑元君与飞星真人都提到了一件事情,洞盛世由于其唯一性,会受到地空间的压迫。

  水瞑元君死亡时间是仙历1460年,他活了大概3000岁,这个岁数对于青丘一族来算是长寿。特别是他的修为一直卡在元婴,而许多狐仙上限有5000岁,实际上都是3000岁左右。

  因为受伤或多或少影响寿命,就像身体的暗疾一样,在修行界想要不受伤是不可能的。而水瞑元君后半生入仙宫生活安稳,所以寿命绵长。

  曾经上清宫有前辈专门研究过,妖类之中寿命长短不看种族,而是身上的血脉。是那种先生灵留下的,血脉越高级越浓,寿命也就越长。

  如果毫无血脉,只凭借赋成了妖怪,最后寿命也没有人族长。

  寿命的长短最终还是看真身。

  水瞑元君死亡之前负责维护空间壁垒,洞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地的压迫与内部的消耗。

  内部法则无法形成五行,无法做到循环。

  这是仙宫面临的问题,也是仙长需要去解决。

  飞星真人岁数比水瞑元君很多,虽然没有3000年的寿命,但死的比对方晚。

  他提到祝雪死了,就在水瞑元君死后不久,同样如太阴星君死的时候一样一切从简。

  昨飞星真人一句话提醒了清玄,让他更正了猜想的方向。

  仙长不一定会太上忘情,更不可能无情。套用官府对于仙长的评,一位至人神人圣人。

  身心德皆圆满,具有七情六欲,但不会成为自身的缺陷。

  只是偏爱之人消失,剩下自然只剩下大爱。

  所以仙长闭关修行阵字真言成为必然,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而洞又需要更进一步的解决之法。

  将自身的猜测与推理全盘出,清玄问道:

  “您觉得我的可对?”

  “有理有据,姑且以伱为基准。”

  李易的回复简洁明了,没有太多的疑惑与问题。

  如垂是让清玄很是不解,他原本还期望李易提出一些问题,然后他再解答,更能彰显自己的作用。

  当然更多是李易亲身经历,应该能察觉到许多事情。

  “仙长您就一点疑问都没有吗?您就一点都不好奇5700岁后的记忆吗?还是您有其他线索了。”

  清玄感觉李易对消失的记忆并不上心,甚至可以是漫不经心。

  属于是闲来无事叫自己去调查的,要有多重要,恐怕比不上他玩的游戏。

  比如刚刚让自己等三分钟可见一斑。

  “如果能知道,我自然想知道。”

  电话的另一边,李易躺在沙发上,头枕着兔儿的大腿,张嘴吃下对方剥好的葡萄。

  姿态优哉,神情懒散。

  相比起清玄火急火燎的调查,他这个当事裙是显得非常淡定,或者毫不在意。

  李易语气淡然道:

  “但我想,如果往后的记忆值得我去记住,自然会拼尽全力记住。或许当时的我斗不过地,但也不至于毫无抵抗能力。”

  “如果记忆完全没有,那明它们并不重要。七,我过了不必太着急,也不必太慌张。”

  “因为今生我可以胜过地。”

  这是李易的直觉,而他的直觉从来没有出错过。

  就像预知祝雪与兔儿的死一样,基本不差一分一毫。纵然自己使出浑身解数,最终该死的时候还是会死。

  仿佛冥冥之中有着某种命数。

  算好了自己会为其延寿,又算好了他不会炼生丹。

  李易想过是否真的如那些神棍所,冥冥之中真的存在着某种意志,操纵着地的一牵如今他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并非有人操纵地,而是他影响着地。

  众生皆是地的一部分,李长生也是,只不过比其他人所占的分量大一点。

  他的意志会让机发生变化。

  机阁所谓的命难违,有时是对的,因为命有着灵活的变化。

  “所以不必焦虑,我们该吃吃,该喝喝。”

  电话挂断。

  清玄扯了扯嘴角,道:“这是物极必反吗?”

  前世仙长同样有些懒散,但绝对没到这个地步。他只是喜欢逍遥自在,不想被高位所束缚住,若是工作或者忙碌还是愿意的。

  比如仙长游历人间时,就经常打工赚钱,为自己赚所谓的旅游费。

  当过厨师,打过铁,种过田,卖过菜,牵过马……凡人百道,道道皆校

  可如今,好像让他挪个屁股跟搬山赶月一样。

  清玄叹气,继续埋头工作。

  他不需要像仙长一样大大的事情都要管,但大方向还是需要把控。

  首先清玄以书面的形式给官府提交了一份提议,关于各类自然灾害的预防措施。

  随后是各大仙门,让他们寻找神州的洞福地,尽快探明数量,以后出问题可以躲进去。

  李易放松,清玄可不敢真的直接躺下。该做的准备还是得做,免得到时候又让对方走上高台。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飞星真人走进来。

  “清玄前辈,晚辈何时能见到仙人。”

  “我看看。”

  清玄翻开日历,选在了一周后的星期五。

  因为周五时间最多,剩下的日子去了可能会被打,特别是双休。

  而且他隐约察觉对方有事瞒着自己,飞星真人比起清玄这个掌权千年的老狐狸而言还是太嫩了。

  ——————————

  李家。

  李易挂断电话,枕着柔软的大腿,微微闭眼。

  兔儿嗓音柔和问道:“仙长,真的不打算去深究?”

  “不重要。”李易闭目回答道,“我若想知道,自然有办法去探寻,就算是道尊也能挖出来。修行即为补全,即为圆满,我自认为已到达了这个地步,地间没有事情能真正意义上蒙蔽我。”

  “既然如此,仙长为什么不去探寻?”兔儿继续问道,在她的印象中李长生懒散了一点,但遇到问题肯定会立马解决,而不是一直拖着。

  如今的仙长多少有些懒过头了。

  “那样需要许多时间,或许是几十年,或许是几百年,也可能是千年。这对于我自身的寿命,或是对于道尊之流的强者都不算长。”

  李易话至此处便停了下来,身躯扭动调整睡姿,在兔儿柔软细腻的大腿上寻找一个舒适的姿势。

  伴随着一声哈欠,声音逐渐平息。

  “人若想全知全能是非常累的,那是属于神的范畴。”

  “我不是。”

  客厅内再度恢复宁静,有些闷热的气流从窗外吹来,连带着市场的喧闹。

  风铃微微晃动,桌上装有冰水的玻璃杯外壁凝结出水珠,染湿了桌面。

  镐京很热,如今虽然已经过了盛夏,但气温仍然有35度,站在马路边甚至能飙升到40度。

  李易并不讨厌这种气,热的时候至少能降雨,保住一些收成。而冷了,一旦下雪纵使有万般手段也无用。

  李长生能让几十里的土地长出粮食,却没办法让下万里的土地也长出粮食。干旱的土地需要的是雨水,而落下的霜雪需要的却是让整个世界的温度降下来。

  仙宫想过解决的办法,但经过深入研究发现,改变气候所花费的灵气,是用灵气种田的两倍。

  无数大能修士们绞尽脑汁想要解决民生问题,想要让人族彻底脱离地的限制。类比于现代科技中追求的无限能源,人类的追求将不再被生存所困扰。

  当时仙宫学术道法开明,自己统管下,让更多的人能够研究道法,能够修行,能够学习。

  人生并非只有权力,这是他告诉那些孩子的。如今到他践行了,活着不是为了权与名。

  城市的喧闹与闷热无法影响到两人,李易很快便睡着了。

  每1~2个时的午睡是他的日常,而抱着午睡的李易也是兔儿的日常。

  兔儿抱着李易的脑袋,纤细的手指拨弄着对方的头发,看着他的睡颜不由的嘴角上翘,一抹恬静的笑容。

  笑颜绝世而灿烂。

  “兔儿其实也很喜欢懒懒散散的仙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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