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章 嫁给我吧。

  汽车一路疾驰,珠江两岸夜景如画,霓虹灯闪烁不停,让人目不暇接,宓雪心情稍稍好转,自己一直很不爽王凡这些应酬。在京城的时候,连着几天,要装什么样子,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办什么事,得什么好。一举一动理性得像个机器一样,和毫无人性是一个道理。

  到了地方,宓雪坐电梯直上小蛮腰顶层。步出电梯,这餐厅的走廊摆满了鲜花,瞧这阵仗?今天是要求婚?

  餐厅里琴声悠扬,王凡正潇洒的弹奏着钢琴,一曲献给爱丽丝悦耳动听。旁边站着张伦宁芷溪夫妇在静静欣赏,其实两人早已相当不耐烦,但又不好表露。毕竟宓雪还没来之前,王凡一直在练,一直重复重复再重复。任谁连续站着听了一个多小时献给爱丽丝,都特想砸了爱丽丝。

  一曲终罢,张伦宁芷溪夫妇见宓雪终于款款而至,赶紧给王凡献上最优雅的掌声,四人聚在一起,宁芷溪赞道

  :王公子这水平可以在二沙岛音乐厅开SHOW了。

  王凡略微谦虚说道

  :最近跟京城的刘老师上了十节课,算是学了点皮毛吧,献丑了。

  张伦笑道

  :做刘老师的学生可不便宜。

  王凡笑而不语。

  宓雪见宁芷溪也在,心中莫名的来气,故意说道

  :我第一任可能会把这学费捐了。

  宁芷溪见她拿云中行来说事,嘲笑她道

  :那你第二任呢?会拿去买馅做包子?

  张伦暗道不好,今天是按王凡的意思,自己夫妻出面做东请宓雪和王凡,大家拍个合照发个微博,一来是打破以前的不和传闻,二来相片一出街,大家就明白宓雪花落谁家,王凡这算盘打得叮当响。谁知道这两女人一见面这么生猛,张伦轻轻推了推宁芷溪,自然是让她收敛一下。

  宓雪本来就心情不爽,哪里会惯着她,冷冰冰反问道

  :做包子很差吗?现在好像是你老公在做包子。

  宁芷溪一时语塞,愣了愣才回嘴道

  :我老公在这里,你也不让着我。

  宓雪毫不客气道

  :你连老公都有了,我凭什么还要让着你。

  论斗嘴宁芷溪确实不是对手,张伦急忙打圆场道

  :章经是个奇才,我们都是佩服的,可惜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们就没必要再说三道四让人不得安生,你们说是吧。

  张伦这话说得好听又有道理,宓雪叹了口气,说道

  :算了,你运气比我好,起码你有老公。

  宁芷溪见她服软,想起今天不是来抬杠的,也顺着坡说道

  :你其实也不差啊!起码有王凡这个白马王子。

  王凡听了这话头一回觉得这宁芷溪是个好同志,挥挥手叫服务生拿来四杯酒给大家,说道

  :这样就好了嘛,有些人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人死后也是一了百了,在这短短的几十个春秋,你们拥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美貌和财富,就不要再嫉妒这个嫌弃那个了。

  宓雪和宁芷溪同时脱口而出驳道

  :女人天生就嫉妒。

  如此默契两人都尴尬一笑,四人干了杯,让记者拍了照,宓雪便对宁芷溪说道

  :陪我去外面看看风景。

  :不去,外面冷死了。

  宓雪穿上外套说道

  :你怕就算了,我自己去。

  凛冽的北风像刀刮一样扑面而来,让人脸蛋生疼。宓雪回头看了一眼跟过来的宁芷溪

  :你不是怕冷吗?

  宁芷溪挺了挺胸靠在栏边说道

  :今天是我尽地主之谊,不陪着于理不合。

  :你请我就很了不起啊!上次我请你进我家你都没进。

  宁芷溪愤愤不平道

  :你那明显是圈套。

  宓雪指了指对面的大楼说道

  :那个就不是圈套?七十多层,一米多宽的阳台,他当年就这么跳过去。

  宁芷溪怔怔的看着远方,委屈说道

  :他当年是跳过去了,我差点就跳下去了。

  当年的事实属宁芷溪最是遭罪,宓雪怜惜的拉着她靠在一起,半会儿才说道

  :不管是你抢我的,还是我抢你的,都没赢。我开始是想让着你,后来发现不行。

  宁芷溪皱眉道

  :为什么?

  宓雪叹了口气说道

  :你应该知道的,只是假装不知道,不知道他抑郁越来越严重。不过人都不在了,还说他干嘛。

  宁芷溪从兜里拿出一张黄符递给宓雪,宓雪诧异道

  :这东西你还留着?给我干嘛?

  宁芷溪啧道

  :我被它恶心了几年,怎么也要还给你。

  :我才不上你的当。

  宓雪说完随手一扔,黄符便飘飘荡荡的飞了下去。

  宁芷溪看着那片黄符随风消逝,叹了口气说道

  :但是有一个当你是一定会上的。

  王凡和张伦喝着酒,看着两个女人在外面吹西北风。王凡问道

  :你说她们聊什么?

  :云总吧。

  :你还叫他云总?

  张伦表情古怪笑了笑,说道

  :不然叫什么?前辈?

  王凡意味深长道

  :论结局,他做不了你前辈。

  张伦意兴阑珊道

  :上次买地的事我可是依足你的吩咐,最后被宁丽彩摆了一道,现在宁老爷子派人接了我两公婆回来禁足粤城一年,中鼎最后被宁欣接了去。我现在的结局就是做了个无权无势的宁家驸马。

  张伦突然恭恭敬敬向王凡作揖道

  :其实能娶到宁芷溪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也希望王老板能保佑我们安安稳稳。

  两人互有忌讳,现在又是身份显赫,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做那鱼死网破的傻事。

  王凡拍了拍他肩膀,两人干了这杯酒,彼此心照不宣。

  张伦也拍了拍王凡肩膀,鼓励道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烦心的事还在后面呢!

  王凡奇道

  :这不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张伦小声说道

  :你也别怪兄弟我多嘴,你要只是玩玩那没问题,你要是真把她当老婆,就要管好刘昇,以他那尿性,弑主霸妻的事谁又知道呢!

  王凡怔了怔,才一脸不屑说道

  :这样的事绝不会发生,你这人就不能阳光一点?

  张伦说道

  :人心向善,谁不想呼吸在温暖的阳光下。

  说完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王凡,继续说道

  :我这次回来粤城,就做了这个中行公益基金会。突然觉得人生豁然开朗,王老板乐善好施,方便时也可支持小弟一把,多少随意。

  王凡讽刺道

  :你这算是畏惧正义?还是良心发现?

  张伦好言回道

  :云总当年曾说过多次要回馈社会,言犹在耳,这些事,你过十年二十年后,也是会做的。

  王凡看着这个前一秒还在借刀杀人,这一刻又立地成佛的家伙,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自己心里都很有想暴揍他的冲动,毕竟你要真成了善人,相比之下我不是越发的十恶不赦?刚想奚落两句,见宓雪急匆匆的走回来,拿了手提包像是要离开,连忙拦住问道

  :你这是干嘛?

  宓雪踌躇片刻,才说道

  :我有点急事,要赶回去。

  王凡皱眉道

  :有什么急事你跟我说啊!我帮你。

  宓雪支支吾吾说道

  :这事你帮不了我。

  王凡毫不客气说道

  :你是去见章经?你之前已经偷偷摸摸看过一回,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好歹是你男朋友,传出去有意思吗?

  宓雪本想顶撞回去,最后还是哭着腔软下来哀求道

  :这是最后一次,他快不行了,我只是看一眼,就算是最后的告别,我,我不去,这辈子都过不了这个坎。过了今晚,我和章经再没有瓜葛。

  王凡脸色阴沉不定,宓雪不敢再耽搁,扭头快步离开。下了楼拦了部出租车直奔医院。

  出租车一路疾驰,像宓雪这么漂亮的女乘客,香水味又铺天盖地,司机难免多看了两眼,冷不丁问宓雪道

  :你是去看章经?

  宓雪本来就心事重重,听了司机大哥这话真的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

  :你怎么知道?

  司机一听居然一语中的,立马得意洋洋的打开话唠开关

  :我今晚看了你的见面会直播,认得你,章经现在是我们粤城的名人,你现在半夜三更去他住的那个医院,那肯定是去看他。

  宓雪趁着停车等红绿灯时,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递给司机,说道

  :师傅大哥,这钱你收着,今晚就当没见过我好吧。

  司机连连摆手示意道

  :宓雪小姐,你说一声就行了,没必要,虽然我们收入差距大,但我们司机是讲义气的,说了不说就不说。况且章经我们粤城人都是很佩服的,能帮点小忙算不了什么。

  宓雪没好气道

  :他这人有什么值得佩服的。

  司机侃侃说道

  :这你可能就不知道了,我可是有来源准确的小道消息,是我家隔壁大妈的侄女的小叔的女朋友透露的。章经一来粤城,两三下就查到了小T失踪案的线索,还用了一招打草惊蛇成功锁定了嫌疑人,这案子那时候可是一直悬而未决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个你肯定听说过。

  宓雪点点头

  :这个听说过。

  司机又滔滔不绝说道

  :还有他抢车救人的视频,按现场迫在眉睫的死局,我们一帮老司机吹破天了也吹不出比他更奏效的救援办法,那么短的时间就能想出来,他那脑袋是真的好使,车技比我还好,唉,可惜了,唉,落得个昏迷不醒。

  宓雪听着不甚滋味,酸酸的回道

  :车里遇险的是他老板娘,他肯定拼命。

  司机恍然大悟道

  :哦,原来车里面是他老板娘,难怪他当时哭得那么撕心裂肺,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这话正犯了宓雪晦忌,宓雪板着脸恶狠狠道

  :不要在我面前说他重情重义。

  司机听出来她言辞不善,偷偷观察了一下宓雪的脸色,综合以往信息,自然猜到了八九分,说道

  :原来你们翻脸了。其实我也觉得章经不好。

  :我们不要再讨论他了好吗?

  宓雪说完闭目养神,不再搭理他。司机大哥自然识趣,乖乖闭嘴专心开车。

  女人大多如此,自己吐槽另一半如何如何的不称心,那是天经地义的权利,别人吐槽那就不乐意了,如鲠在喉。宓雪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

  :章经有什么不好?

  司机微微错愕,这天底下的女人都一样,口是心非。故意装傻充愣问道

  :你在问我?

  宓雪哭笑不得,说道

  :这车上就我和你两个人。

  司机面有愧色,尴尬道

  :我这是习惯了,家里母老虎一生气,我就得乖乖顺着她的意思。你问我章经有什么不好,他好不好和我没半毛钱关系。其实这问题你已经问过自己无数遍了,只是人往往都是这样,对事情的伪信超越对事实的崇拜。

  宓雪疑惑道

  :什么叫对事情的伪信超越对事实的崇拜?

  司机嘿嘿笑道

  :听不懂就对了,这句话是章经说的,反正我上次拿这句话来搪塞我老婆,她光顾着思考就把数落我的事忘了。

  宓雪没心情也没兴趣听他和老婆打情骂俏的琐碎事,烦躁的问道

  :还要多久到?

  :马上到了。

  司机把车停在医院住院部门口,宓雪付了车费下车。

  虽然已经是深夜,周围没什么人,宓雪也不敢大意,戴好口罩帽子压低,整个人严严实实的,才慢慢吞吞的上楼。到了病房门口,左右观察了一下,确认没什么异状,门都不敲一闪身就进了房间。

  房间客厅沙发上躺着一个女人,原本在玩手机,被宓雪毫无征兆的闯进来吓了一跳,连忙坐直了身子。看不清对方样貌,问道

  :你是谁?

  宓雪认得这个女的是包源特意安排的看护,好像叫翠花。上次自己偷偷摸摸来时已经见过,临走还给了好处。脱下帽子口罩,说道

  :是我。

  翠花看见是她,甭提多高兴了,一边热情的帮她挂好帽子大衣,一边说道

  :宓老板又更漂亮了,难怪我一下子认不出来。

  宓雪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塞到翠花手里,说道

  :你经常熬夜也辛苦了,这我都知道。

  说完走到章经床边,章经静静的躺着,面容憔悴,胸口处有几根导线从衣服里延伸出来,看着瘆人,宓雪揪心问道

  :这是什么?

  翠花指了指旁边的仪器

  :这些是监测生命体征的,血压、心跳、心率。以前还有一个套头上的,现在撤了。

  宓雪看不懂那些仪器的门道,问翠花道

  :他现在算正常吗?

  翠花像模像样的摁了几下仪器,指着数值分析道

  :按一般人是不正常,你看这心跳只有39,很容易引发心脏偷停。按章经的状况就不好说,因为他一直都是这样稳定。

  :稳定?

  宓雪稍稍松了口气说道

  :有个人和我说,他弟弟刚来探望过,医生说,医生说未必熬的过这周了。

  翠花皱眉道

  :最近没人来探望过啊!你说的难道是宁欣?他兄妹也好久没来了。以前天天来,后来就少了。章经一直没起色,连记者都不来了。

  宓雪问道

  :今天也没人来过?

  翠花不假思索道

  :除了你,没有。只有早上医生巡房时来过。

  宓雪问道

  :那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翠花翻开手机看着备忘录读道

  :医生说脑部创伤意识障碍的十二个综合应激性标靶治疗2.0动态实录已经告一段落,患者的治疗进度在目前的医科层面干预已经收效甚微,剩下的就要靠病人的意志力。

  宓雪听完实在是心塞,黯然说道

  :说这么多,就是无能为力的意思?

  翠花打了个哈欠,点点头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宓雪说道

  :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今晚我想陪陪他。

  翠花早已困得不行,自然乐意,指了指床头的按钮

  :有事按这个,我就在旁边。

  :去吧。

  宓雪拿了个椅子坐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章经。宓雪知道,如无意外,过了今晚,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宓雪终于压抑不住,趴在章经身上,泣不成声。

  王凡在医院大门口抽着烟,地上满是烟头。刘昇等得有点不耐烦,小声进言道

  :老板,要不要我上去接宓老板下来?

  王凡看着门口呆呆道

  :你说她见到我一直等她会不会很感动。

  刘昇只好识趣附和道

  :那一定是会的。

  王凡点头道

  :那就等。

  章经和秃鹫已经对峙了不知多久,虽然明知道在劫难逃,不过最后落得这种天葬的方式实在有点难以接受,章经便试图沟通道

  :大哥,诶,能不能别吃了我?

  秃鹫扑哧一下飞了下来,这俯冲的威势让章经呼吸不畅,秃鹫一步一步走到章经面前来,又左右来回转了一圈,穆然说道

  :我不是来吃你的,我是来带你走的。

  秃鹫说完缓缓靠近,迎风见长,整个黑暗的身影如铺天盖地般湮灭了光明,湮灭了森林,湮灭了大地,这还是秃鹫吗?这分明是神的力量,恐怖如斯。章经见无力回天,拼尽全力急促呐喊道

  :那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愿望,就一个,我只是想再看一次流星,我要许个愿。

  秃鹫无悲无喜,冷冷道

  :去另一个世界不好吗?

  森林的天空忽然下起雨,一滴一滴落下来。这雨水竟然是滚烫的,滴在秃鹫身上,滴在章经胸口上,滚烫得连秃鹫都忌惮。章经却是激动得热血澎湃,因为一直以来森林太冷,他受够了,他需要温暖,章经努力的直起身,敞开怀抱,去沐浴这让灵魂颤抖的炙热,脑海一片清明,过往种种涌上心头,幼时的快乐,少年时的不幸,杨园的爷爷。和宓雪两次相识相爱,还有很多很多。。。欠方落落两万美金没还。

  一切往昔如历历在目,无一遗漏。

  秃鹫饶有兴趣的看着脱胎换骨的章经,说道

  :或许,你应该和你的世界和解,不是吗?

  章经恭恭敬敬的向秃鹫稽首道

  :道兄神通广大,洞悉天机,当可助我解惑,云某不胜感激。

  秃鹫扇了扇翅膀,冲天而起,一声吟鸣声震千里

  :当你听到嘟嘟嘟嘟嘟嘟的声音,你就醒来。

  这是一个令人心碎的夜晚,爱情可以甜蜜,可以愤怒,可以割舍,但请你不要让一个人独自承担,连互相伤害的硬着陆都没有,双倍绝情,会很痛,撕心裂肺的痛。

  宓雪早已哭得双眼浮肿,嘴唇上满是牙关紧扣的印记,甚至隐隐有血渗出,妆容一塌糊涂。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和章经爱恨交集的一幕一幕,初见时的厌恶,阁楼的倾吐,捏泥人的萌动,还有章经在车上编的小曲。

  我从黑暗走来,渴望大地光明。

  我是快乐的鸵鸟,追逐风的气息。

  我是洁白的雏菊,嘟嘟嘟嘟嘟嘟。

  我是聪明的猪头,一个二个三个。

  黎明前的黑暗已过,天空渐渐放明。宓雪知道不能继续任性,再不走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越是紧迫越是心有不甘,一把趴在章经胸口,抽泣着低声嚷道

  :我要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我是洁白的雏菊,嘟嘟嘟嘟嘟嘟。你起来告诉我啊!什么是嘟嘟嘟嘟嘟嘟,你说啊!呜呜呜…

  突然间,嘟嘟嘟嘟嘟嘟声音大作,分外刺耳。仪器红灯闪烁不停,屏幕显示拉成一条直线。

  宓雪瞬间头皮发麻,电视剧里往往都有这一剧情,多多少少懂点,这是心肺呼吸循环衰竭,大限将至。

  这天人永别的滋味无异于五雷轰顶,宓雪整个人都疯了,慌慌忙忙摁了医护应答器,又抓着章经的手胡言乱语哀求道

  :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你不能走,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呜呜呜。。。

  翠花正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应答器铃响不敢怠慢,急急走进病房,远远就看见宓雪呼天抢地的哀嚎,夹杂着仪器的嘀嘀警报声,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宓雪见到她来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也没想起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看护,沙哑着喊道

  :你快来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快救救他。

  翠花快步走到床头,看仪器显示已经没了心跳读数,这可大事不妙,刚准备跑出去喊值班医生来抢救,可突然发现章经胸口一起一伏,这状态应该是有呼吸的,也不找听诊器了,就直接趴在章经胸口仔细听了听,有心跳,砰砰砰有弹性。心中稍稍安稳些,凭经验大概猜着可能是怎么回事,用力拍了两下仪器,这嘟嘟警报声立马没了,恢复显示图形和心跳读数。可没过了两秒,又再次失灵报警。翠花又使劲拍了几下,完了,这次仪器不但没恢复正常,显示器闪了一下直接黑屏。翠花无比懊恼道

  :我去,完了。

  宓雪一听完了顿时万念俱灰,整个人瘫软在地,嘴里碎碎魔怔道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翠花见她失魂落魄,忙边吃力扶她起来,边解释道

  :人没事,我是说仪器完了,你看他还有心跳,你看他。。。

  翠花正要说人还有呼吸,可看见章经眼皮子动了动,竟然诡异的慢慢睁开。这躺了几个月一直闭着眼的植物人,突然直勾勾的睁开眼,这惊吓程度不亚于白日撞鬼。翠花不由自主啊的惊呼了一声,手指着章经口吃着说道

  :他他他。。

  宓雪不明白她说什么,回头一看,章经视线转到她身上,嘴唇一动一动像在说些什么。

  宓雪这从地狱到了天堂的心情无法形容。不敢置信这梦幻般的奇迹,颤颤巍巍的凑近他嘴边听他说什么。

  章经吞咽了一下,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你结婚了吗?

  宓雪没想到他竟然问这个,摇了摇头。

  章经眼中泛着泪光,轻轻说道

  :嫁给我吧。

  宓雪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抱着章经放声痛哭起来。没有任何忌讳,没有任何躲闪,当爱情到了坟墓,注定要埋一起的时候,就是无怨无悔的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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