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回到杨园，中行刚洗完澡，便接到马明的电话，约了在会所碰头。
中行来到会所，马明和梅小山早已恭候多时。马明从包里拿出一份新鲜出炉的红头文件郑重的递给中行
：早上开会通过了，这是总局的审批文件，你看看。
中行接过来仔细读完，最后才点头说道
：行，有这个批文，剩下的就交给我安排，后面我会做一个详细方案，我们三方各出资源，马明主关系渠道和财务，小山主资金，我这里主开发和业务管理，合力组建一个公司，对于利润和股权分配你们有什么想法？
马明看了看小山才说道
：我和小山各占百分之三十，你占百分之四十，你觉得怎么样？
中行又问胖子
：你的意见呢？
胖子对于项目其实认知不多，忐忑着问道
：这个项目真能赚钱吗？
中行不禁笑道
：你把昨晚的纸巾给我，我马上给你转一千万。
：那纸巾真的这么值钱？
马明一拍胖子脑袋
：那是给你退出的钱，你要了就上不了船了……
胖子嘟嘴埋汰道
：云哥，我们这友谊的小船不能说翻就翻啊。
：我是看你没什么信心，可能你们做投资的都注重资金周转率和收益率，这个项目，头两年是亏大钱的，之后才会进入盈利通道，不过只要盈利，那就是个比较猪头的增长，具体会是个什么态势，我也不确定，这个要建立数据模型。
胖子看着马明问
：猪头？有多猪头？
马明双手对着胖子的头比划了一下，觉得不够，又大了一圈比划了一下，还是觉得远远不够，最后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圈。才对胖子说道
：差不多这么大。
：懂了。我上船。
云中行朗声说道
：好，你既然上了船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股权和利润分配就按三方平分，但是股权的投票权我希望能集中一下。
马明说道
：行，我们把投票权都转给你，你主管经营，这样更高效。
：好。
中行接着说道
：资金方面，首期由小山出资5个亿人民币，以后需要追加投资的话，可以由三方共同平均注资，不影响原有股权结构。
：这个好，这个好。
胖子直点头赞同道
：我还真怕我钱不够。
马明鄙视道
：你没钱不会找你爸挖点？你没和他说？
：：说了，我爸昨晚已经把5亿转给我了。
：挖槽，你爸这么信你？
：我和他说是跟着明哥你做项目，他就答应了，不过做兄弟我才告诉你，我爸也艰难，这个是给我自立门户的。
：就你爸这样的财神能有多艰难……
小山沉默了一下才说道
：你们都是我大哥，我才直言不讳，我爸有道坎，能过，封神，不能过，就什么都化作虚无缥缈了……
马明看着胖子忧心忡忡的样子，半响才拍了拍他肩膀
：有我，你永远都是胖子。
中行把手伸出来
：那就，成交？
：成交。
：成交。
马明给中行倒了杯茶
：中行，正事说完，能不能聊个八卦？
中行看着马明和小山一副迫切期待的样子，自然猜到什么，低眉垂目说道
：我福利院的院长告诉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马明给胖子一个眼神，胖子憋着想了一下，换了副人畜无害的面孔问道
：云哥，呃，我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问吧，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
胖子清了清嗓子
：云哥，早餐的碗洗了没有？
：卧槽，
马明一口茶喷了出来，急急嚷道
：大好机会你就问这个，不行不行，中行我来，我也应该有一个提问的权利，你和宓雪到底是什么关系？
中行双手合十低头闭目道
：施主，你着相了。
小山这时接了个电话，完了对马明说道
：包源找我。
：什么事？
：说没什么重要事，但是务必要去。
：神秘兮兮的，去。
一行驱车来到包源的别墅，由保镖带了进屋，包源在客厅坐着，看到他们一起同来拜访，起身迎道
：想不到明哥和云哥都大驾光临，胖子，这么冷的天都让你跑一趟，你不会怪我吧。
：怪也没用，谁叫我们是兄弟。今天我可是带了两个哥们来尝尝包子你这里地道的烤羊肉的。
：你们想吃烤羊肉？好啊，走，我们去花园那里烤。
包源带着三人来到花园的泳池边。冬天的花园里万木凋零，北风萧萧，一片枯黄的叶子飘落在池水之中，是的，这冬天本应是空塘的泳池里，竟然有水，这本该是空的泳池里竟然有人，一个只穿着内衣裤的女人，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站在水里，随着微微颤抖的身体，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女人抬起头看了看小山，又看了看包源，眼泪不自觉地哗啦哗啦的落下，却极力的强忍着不发出半点声音。也不知道是颤抖还是眼泪跌落水中，涟漪一圈一圈地，一圈一圈的，没得停息片刻。
小山怔怔的看了一下，才阴沉着脸问包源
：多久了？
：也没多久。
.....
：何必呢？
胖子叹了口气喃喃说道
包源看着前面的女人，点了根雪茄，深吸了两口
：胖子，你和我都不在乎钱，多花点不算什么，花点冤枉钱也不算什么，但是我们不是凯子，骗我...不行。骗你...更不行。
小山看着包源，一会儿，才拍了拍他肩膀，
：我知道你没有错，只是我于心何忍。
转头对水里的女人说道
：上来吧……
女人颤抖得更厉害，却不敢上来，只是抬头看了看包源。
胖子弯下腰，伸出手
：我来了他就得听我的，有什么上来再说。
女人终是颤颤巍巍的爬了上岸，人抖得就像霜打的茄子，胖子脱下外套把她裹起来，再一把抱起，进屋上了楼。
包源陪着马明和中行在客厅坐下喝茶。马明忍不住问包源
：怎么回事？
：胖子经她手投资了宓雪的电影，赚了2000多万，宓雪打到她账号上，她一句没赚到钱就全私吞了。搞得胖子还误会了宓雪。
说到宓雪，包源突然想起什么，跳起来坐到中行旁边，迷之笑脸跃然纸上
：云哥，想问你个事？
中行自是了然其中，起身说道
：卫生间在哪里？我先上个洗手间。
包源一把把他抱住。
：别啊，我就随便问个小问题，绝不涉及个人隐私。
：真的？绝对不能问个人隐私或者情感问题噢？哪怕一丁点。
包源逮着机会哪里肯轻易放过，死皮赖面央求道
：一丢丢都不行？很小的就那么一丢丢。
中行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我福利院的院长教导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包源骚了骚脑袋
：好，依你，呃，这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噢。
：问吧，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
马明呡了口茶竖直耳朵，挨着包源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错过了云中行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节。
包源又骚了骚脑袋
：云哥，早餐的碗你洗了没有？
：卧槽，
马明一口茶喷了出来。
中行站起来
：那我可以去洗手间了？
包源紧抓不放
：你还没回答。
：好，我告诉你，早餐的碗洗了，但不是我洗的。
：那是谁洗的？
：你真想知道？
包源和马明连连点头
：对对对，想知道，想知道。
：好吧……我郑重的告诉你，这是第二个问题。
中行起身上卫生间，留下郁闷之极的两个问题青年。
去完洗手间，中行坐回包源旁边
：包子，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包源挺胸，抖了个架势
：问吧，随便问，我可不像某些人那样扭扭捏捏诸多矫情，你想知道我有几个女朋友，还是我的胸肌有多少寸？
：哈哈，就是想问问那个女的怎么会来的？
：自己来的，早上我让下面的人给她说了这回事，她就来了。
：那她也算是有忏悟悔过之心了。
：还行，人其实也是聪明的，我带她到泳池边，和她说，这泳池的水是早上放的，她就脱光衣服跳下去了。
中行深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好再多嘴。
马明突然来了一句
：严格意义来说，你是错的。
没想到马明竟然能如此仗义执言，包源哑言道
：哦？
：还没全脱光。
马明据理力争实事求是的说道
包源翻了个白眼。
：你遗憾了？
马明耸了耸肩膀
：我只是想看清事物的本质。任何的鬼魅魍魉都是那胸中..呃…那心中不可逆转的浩瀚荒芜。只需谨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自然无惑智生……
包源有点瞠目结舌，中行神情古怪，心悦诚服道
：能把如此猥琐的窥伺说得如此富含大道至理，我都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人生历程好肤浅。若论我听过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个可以排前三。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包源喃喃的重复了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马明，才撇了一下嘴说道
：你这弯绕得远了，用不着使这磨盘功夫。我叫胖子来，自然是放她一马，我若不肯，她连来这里受罪的机会都没有。
马明呵呵笑道
：胖子的面子你给了，那我的烤全羊呢？
：最能吃的怕都没胃口了，羊肉，没有。
包源突然眼睛一亮，看着中行便挤出一脸笑容
：云哥，喜欢吃烤全羊吗？还有牦牛肉、狸子肉，你喜欢烤什么？随便说。
中行赶紧搭着马明的肩膀问道
：说，你喜欢吃烤全羊吗？
马明看了看包源，回头道
：不喜欢。
包源佯怒道
：你刚才不是说想吃吗？
马明认真的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
中行松开拽紧马明的手
：呵呵，我就喜欢你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这时候梅小山下了楼，乔佳跟在后面，胖子坐在包源身边，刚想说什么，只是马明瞪了他一眼便住了口。乔佳见状，明白规矩，唯有结结巴巴的对包源说道
：包.包子哥...
包源抬头看着她
：你叫我什么？
：包.包子哥。
：你错了，你若是我妹又有谁敢动你。
：包.包子哥，是我错了。
：你不是错了，你踏马是疯了。
乔佳不敢多说一句，也不敢哭出声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哗啦哗啦的落了下来……
包源冷冷说道
：哭有用要国法家规干嘛...
乔佳从包里拿出一个房产证，一张银行卡，一个首饰盒，一条车钥匙，一个u盘放在桌面，对包源说道
：包子哥，您怎么罚我都应该，我都认了，是我活该。这些是我的所有能变现的东西，包括我现在的住所，市值1200万，卡里有100万，我的全部首饰，还有车，不够的我会尽快还，现在我是真没辙了。我知道包子哥您是真生气，不过还留了路给我，我懂。我就算卖血，卖身，这个窟窿也一定会填上的。
包源极之无聊的摆弄着桌面上的物品，极之无聊，无聊透顶，就像是耍猴，又或者是被耍猴，二者必不离其一。气温仿佛又下降了一点、一点、又一点。冷得胖子本想对包源说的话，都顷刻间烟消云散……
中行实在是佩服马明，自打一开始就微微眯着眼，闭目养神。这算什么？不动如山？沉默的羔羊？不可说之地？我叉叉你个圈圈。这僵局？中行暗暗叹了一口气，才对包源说道
：包公子，能说一句话吗？
包源和中行对视了一下，才摆了摆手，说道
：你想说的我明白。
叹了口气才对乔佳说道
：你走吧……
乔佳想了想，没动。只是对包源说道
：我不走。
：哦？
：你气没消。
包源冷冷道
：我怎么消？你拿着一堆破烂来，又绝口不提那钱弄哪里去了？是整容了？隆胸了？还是给人做局了？我叫你来是白来了，还卖身，你怎么不卖农药？
说完，手一挥，把桌面的东西都扫到地面上，只剩下一个不起眼的u盘。乔佳一声不吭，只是默默的捡起来。包源随手拿起那个u盘，问道
：这个是什么？投名状？
乔佳说道
：我挪用那两千多万，就是买了这个。
包源顿时好奇起来，拿着u盘左看右看，u盘上面贴着小字条，写着BTC3000。包源最后看了看胖子，询问他道
：是什么？
胖子接过来看了看说道
：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让你猜啊……
胖子又反反复复看了一遍，最后郑重的说道
：经过我的分析，我觉得，应该是u盘。
包源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爆栗。
马明也好奇的接过来，左左看右右看，又放鼻子底下闻了闻，最后眼神略显，略显奇怪的看着乔佳，试探着猜道
：变态草3000次？
包源一脸鄙视的看着他说道
：你才变态，还3000次。
云中行最后接过手随意看了看，才问乔佳道
：9月底买的？买了3000个？
：十月中。
乔佳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之前做健身中心亏了小山500万，小山没说什么，可是我心里实在不好受，突然看到这个，就想用一下这笔钱，做个短线，无论赚到多少，就全补回给小山，想着起码分手了，也能不失高傲的离开，谁知道，就栽进去了，后来小山问我电影投资的事，我只好瞒着他，说投资没赚到钱。
云中行说道
：疯长的泡沫自然会有毁灭的风险，这个是新的事物，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你运气不好。今天是80？
：75。
中行叹了口气说道
：我觉得还是演戏适合你，投资的就算了，有的人天生做不得生意。
乔佳喃喃说道
：我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再没机会演戏了。
中行沉声说道
：这笔钱，你到底还是拿走了。
：我拿不走的。
中行错愕道
：为什么？
：我买的时候已经锁定了账号，钱只能进小山的账号，没有人可以更改。一个都没有。我也不行。
中行张大嘴巴，良久才说了一句
：狗血。
胖子见他们对话涉及自己，终于忍耐不住，问中行道
：什么狗血？能说人话吗？
中行拿起u盘扔给胖子，说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我喜欢听好消息。
中行指了指乔佳说道
：她没有骗走你那2千多万，这钱她拿不走。
：那坏消息呢？
中行神情尴尬，安慰着说道
：只是她帮你拿去投资了，她去年十月用你那2300万买了3000个BTC虚拟货币。
中行拿出手机算了算，接着说道
：现在市值大概160万。
小山疑问道
：什么是BTC虚拟货币？
云中行解释道
：Q币知道吗？
：知道。
：你就当它是国外能自由交易的Q币来理解好了。
：我还是不明白。
包源一把推开胖子，说道
：我明白就可以了。
然后向乔佳招手说道
：来哥这里。
乔佳依言坐在包源旁边。包源拍了拍她肩膀说道
：哥哥是个王八蛋……
乔佳哇的一声，就抱着包源的脖子痛哭起来，哭的那个惊天地泣鬼神，是啊！压抑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放声大哭，其实很多时候，发声的机会，都是别人给的。小山看着她哭了良久，嘀咕着道
：我才是她前度，抱错了。
包源一挺腰轻轻推开乔佳，然后指着胖子说道
：错你个大头鬼，她以后是我妹。
回头拿了张纸巾给乔佳擦眼泪，又问乔佳道
：是吗？
乔佳点了点头。
包源一边擦一边说道
：以后好好演戏，有什么事告诉哥。
见她点头，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云哥说的没错，我觉得还是演戏适合你，投资做生意的，就算了……
安慰完乔佳，包源对身边的保镖说道
：把人都放了，你现在送乔佳回去，带点礼物，给她家人解释一下。
然后又把乔佳带来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回她包里，对她说
：u盘你就留给胖子，这事翻篇了，回去好好休息，过两天来哥哥这里，我亲自给你做涮羊肉。
乔佳点头应了便和保镖离开。
包源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自主说道
：多好的姑娘啊……
胖子摸了摸头说道
：哪里好？
包源回头看着胖子说道
：就凭她要分手了还心疼你那500万。
胖子回嘴道
：然后2000万又没了。
包源不由错愕了一下，才无奈说道
：呃，好是好，就是天生做不得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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