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爷看向巨幅画作,眼神变得神秘:
“雪蛤乃东北林蛙,是前朝皇室贡品八珍之首,听闻雪蛤晒干后获取的油料就叫雪蛤,补肾益精,养阴润肺,保护卵巢,美容养颜,可做长明灯只是寻常用法,若以雪蛤油入颜色,则可保证画作万世如新、不枯不皱,老头子我凑近了闻画布,确实带有细微腥气,确实是雪蛤油无疑,海东林业十分发达,老头子想捕捉雪蛤也非难事。”
“这狗皇帝能以活人剥皮殉他,捉几个畜生掺进颜料,应该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这话,让所有人都距屏风远了不少!
他们看向周遭,屏风前席地铺设方形地毯,绣线繁复、颜彩华丽。
一方长约两米的黑漆桌案放置地毯之上,桌案上配有香炉、卷牍、印玺、铜简、书画等物。
桌案两侧,另有两盏仙鹤青铜灯站立!
这仙鹤青铜灯造型称得上别致。
身窄脖长、肥硕健壮、一爪伸进羽毛、一爪牢抓地面,有鸡蛋大的红玛瑙雕为丹顶,白玉削为羽毛,满贴腾飞的翅膀,窄细鸟目张着尖喙,正吊着八宝攒尖灯,栩栩如生、清贵无比。
桌案前方,并排竖放几十组胡榻方桌,只在案前留出数米宽的过道,摆满烹茶用具!
无论是桌案还是胡榻上,数百纸扎殉物正襟危坐,跪在软垫上。
她们的形象多以女子为主,驼红面胭晕染半面,额前有牡丹花钿、远山黛纤细弯曲,身上穿着唐末的半臂襦裙、袖裳披帛、璎珞臂钏,高髻戴着与玳瑁莲花冠不相上下的华丽头冠,袍裳翩跹、妆容华丽,可谓绝代佳人!
不注意,那发髻两侧的金雀步摇被风吹动,这些宫妃好似活物般摆动身体,假如真的有活人枯坐千年,为海东皇苦守冥宫,大概也就是她们的样子了。
仔细看向纸扎人的脸色,她们的皮肤应该是摸足了米粉,惨白肤色在手电光芒中微微泛光,有种说不出的惊悚感。
就好像是用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堆砌出来的死亡之物,华丽却死气沉沉!
猫爷看了很久,才明白诡异从何而来:“奇怪的很,这扎阴人居然被点了眼睛,肖人的物件最容易成精,匠人都知道不轻易点上眼睛,这答寅尊倒是反其道行之,那惨兮兮的眼珠盯着咱们,也难怪后背发冷呢!”
说完,他自顾自走近这些宫妃,摸上手的一刹那,尸纱的触感再次充斥脑海,他恶心得赶紧松开手:“这不是纸扎人,这是真的活人做成。”
“当真?”
宋思媛走过去,这些纸扎人确实太真实了,如果是人皮做成,反倒解了她的疑惑。
“那是自然,人皮和纸皮我会分辨不出来?哪怕是动物的皮也与人皮质感完全不同,我估计她们活着的时候,身份极有可能真是答寅尊的妃子。”
“难道,桌案前的渤海王后也是活殉?”
宋思媛努努嘴看向桌案后,其余胡榻上的宫妃大多装扮类似,只有桌案后的女人服制完全不同。
猫爷带着她走向桌案,仔细浏览那殉人全身,徐徐解释道:
“海东盛国尊唐制,唐时命妇正式场合需要佩花冠、着翟衣,渤海王为三品郡王,他的正妻就是正三品的王后,可着七等翟衣、戴七花钗、博鬓又有七花钿,如果按礼制来推断,这殉人八成就是渤海末代王后!”
宋思媛听完猫爷的论断看向桌案后的王后,她确实如这老头所说一般,乌黑发髻盘为高髻,七支榴红桃粉的牡丹花钗簪为花冠,鬓角两侧有宝石博鬓,似如意般向上翘起,装饰着精细花钿。
再往下看,脖子戴着雕凤盘龙的璎珞珠串,身上穿着青绿交杂有翟纹的翟衣,腰间有革带、佩、绶等物,衣服翩跹拖地,向后分出裙摆,手上端着青玉笏,神色不喜不悲!
宋思媛碰了一下这些宫妃,她们身体里已经被填了东西,摸起来并不轻快,反而好像麻袋般沉甸甸,她看向这诸多陪葬宫妃,只觉得她们可怜:
“如果您说的是真,答寅尊是把妻妾全都做成了皮殉俑,这也太违反常理了。”
“他把身为渤海王后的正妻做成殉人皮俑,却要与琼华夫人合葬,既不符合礼法也没道理可言。”
猫爷对此却司空见惯,压根提不起要辩论的兴趣:
“宋千金,古代封建帝王千奇百怪多得是,越是在乱世,割据一方的统治者就越是癫狂悖逆,答寅尊位投胎转世已经成了魔,谁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让他的大老婆、小老婆替他守墓千年,做得出这些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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