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观潮低头看向眼睛,这金猴蓝眼并非宝石,眼睛的光泽来自表面的琉璃胎釉,他的匕首不自觉被眼球吸引,在腰间颤动不已,他察觉到匕首的异常,拿起眼珠靠近匕首。
啪嗒一声,眼珠被瞬间吸到匕首上!
“磁珠?”
岳观潮让马常也拿出他的悬丝绳,果然也可以吸在上面,这证明他的猜测不假,确实是磁珠。
他顺着匕首上的磁珠看向底部的蟾蜍,那蟾蜍红眼中的黑洞,似乎正有凹槽!
“走,下去看看。”
一番游走,他带着马常回到地面,岳观潮仔细观察金蟾的眼睛,那凸出的红眼如拳头大小、中间葡萄大小的凹槽被涂黑,若不是注意到底部有八卦凹痕,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瞳孔。
方才他找了那么多圈都没察觉,可见这金蟾蜍的伪装有多成功!
“先放进去两颗试试!”
岳观潮看准卦象,将两颗蓝眼珠卡进蟾蜍的眼睛,这磁珠靠近瞳仁时,好似物归原处迅速吸附上去。
咔哒几声响起,金蟾对应的金猴果然停在原地,屁股后的齿轮瞬间停下,臂膀的运动最终慢下来悬停原地。
“真的,看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赶紧把其他眼珠也卡进去。”
二人得见眼珠是钥匙,眼中闪过喜色,分工合作将其余眼珠按照卦象回归原位。
待最后一颗眼珠卡进蟾瞳,机关台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顶部黑杵被缓慢抬出铜炉,在它抬升的一刹那,所有的齿轮铜轴迅速停下,齿轮骤停引起刺耳尖鸣,好似油尽灯枯的老汉,咳咳嗖嗖发出人生的最后一声叹息。
此时此刻,殿宇中一切颤动都已停止,那星锤铁链轰响越来越小,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瓮城渐渐恢复寂静。
“岳观潮,你们是不是成功了?”
他循着宋思媛的声音走出城楼,站在垛口前众人打了声招呼:
“机关已经停了,你们赶紧上来看看!”
宋思媛本想踏出门楼,葛达赶紧把她拦下:“别中了埋伏,先找东西试试。”
语毕,葛达接过壮丁的护盾,用力投向地板上,轰隆一声砸出好几道火星子。
他们等了接近一炷香时间,确定没有任何机关启动,这才敢纠结壮丁们借着城墙下的蛇尾道攀上城楼。
“猫爷,你看?”
岳观潮指向宫殿里的机关铜炉,猫爷看向蟾蜍中被塞着的金猴眼珠,忍不住啧啧称赞:“原来,还有这种解法!”
岳观潮看向身后,几个壮丁死了后,其他壮丁也都有挂彩,看起来萎靡不振,他言语道:
“确实,我和马常还以为黑杵是机关,捞了半天弄不出来,冷不丁看着见畜生眼,这才发觉被迷惑了,甭管怎么样,我们也算是苦尽甘来,虽然折了五六个弟兄,至少其他人安全。”
“到时,还望朝管家给这些殉难的弟兄记一笔,赏赐的银钱就给了他们家人!”
朝管家看向周遭,他明白岳观潮什么意思,慌忙拱手抱拳:“那是自然,我朝家惯例善待尽忠者。”
“只是,咱们还得尽快找到财宝才是。”
朝管家一点也不吃亏,话外之意就是让岳观潮别磨蹭了,岳观潮心领神会,带着他们走出城楼,背对瓮城看向城楼后的地下世界。
城楼后即是殿宇巍峨、廊檐高耸的上京龙泉府。
众人高据城楼,很容易自上而下俯瞰全城,整座古城如棋盘窗格,铺展在众人眼前,他们不由得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古城上空并无封顶,裸露着满是萤石的粗糙岩顶,无数蓝萤石铺满穹顶,肆意生长结晶,正好吸收长明烛光,辉映出漫天湛蓝。
有那么一瞬间,岳观潮差点以为他头顶看到的真是晴朗天色,有种出了溶洞看青天的诡异感!
远处,有一通红萤石作圆盘状,在青天中好似朝霞初阳,高悬在人造天际。
此时,古城四周的万千长明烛汹涌燃烧,古河道水汽氤氲,绿岛如仙山,那烟雾笼罩墓顶,被烛火镀上金辉虹晕,重现出上京城旧时的辉煌气魄。
宋思媛拿出朝文顺临走时交给她们的《上京安乐图》,古城的轮廓与舆图一般无二。
这古城四方周正,呈南北长东西短之势,仿照京畿长安修出五竖七横街道,数百民坊星罗棋布、屋舍连横、蔚为壮观!
皇宫位于极北方,分为外皇城和内宫城,所有宫殿坐落中轴线,内外庑廊、御花池园、离宫别苑,无一不清晰明了。
朱雀大道强行分割东西,在这百米宽、千米长的通天大道上,可见金乌卫成群结队骑马巡逻、另有武卒排列御道,分站朱雀道两侧排水渠。
更远一些的民间坊道里少了严肃威仪,更显市井百态!
走街串巷的摊贩、走亲访友的平民、仪仗出行的勋贵、开门迎客的商贾、扛锄携浆的老农、呼朋唤友总角儿、玳瑁金钗亲贵眷……上京城里正熙熙攘攘、繁荣热闹。
再仔细看屋舍细况,书塾里尽是摇头捧读的白衣书生、秦楼窗台站满花枝招展的伎户,早有外商驼队守护西市外,只等开坊做生意。
看罢城内,他们的目光再次再转向城外。
九曲回转的牡江河从北城蜿蜒西郊,两条漕河引入城内,既充饮水又当漕运,那江心岛屿坐落金顶高庙,宝殿前可见僧侣讲经论道!
岳观潮心说,答寅尊真的把上京城放进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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