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尖锐又嘹亮的惨叫,岳观潮可太熟悉了,他眉目一凛,发觉弟兄有危险,三两步跨出蛟龙庙赶赴怒吼声处。
河边栈台上,岳二炮被吓得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祷告,黑炭木桩洒了一地。
岳观潮看向栈台尽头,一尾乌蓬小船停泊栈台,站着满脸疮癞的老人。
说来也稀奇,这老头子穿着羊绒长袍,佝偻着身子背起竹篓,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老褶,皱皱巴巴,像个刚出娘胎的婴儿。
更恐怖的,是这老头子的五官!
寻常人的五官可能算不上优秀,但至少也是平头正脸、普通平凡。
这老头,长得真叫一个邪门儿。
他的头骨凸出、眉弓高耸,两条眉毛淡得几乎看不见。
眼窝凹陷挂起黑眼圈,三角白眼冷酷又阴森。
一颗酒糟鼻,大如拳头还外翻,甚至能见到两个黑孔在颤动喘气。
颧骨好似夹了半只鸡蛋壳,高高鼓在脸颊两侧。
方形脸黝黑如炭,如同年久失修的黄泥土墙,遍布大小坑洼。
再配上招风耳、厚嘴唇、络腮胡,看着像鬼、像魔、像精怪,就是不像人。
甚至,在某一瞬间,他更像蛟龙庙里的龙王爷!
冰天裹雪地、千山少人烟,通天河上冷不丁划出乌蓬船,还是个怪老头儿,再一联想天池中的东海恶蛟……
岳观潮只觉得脑仁发颤,丝丝冷气钻进肺腑,哪怕知道这老头子是喘气的大活人,他也不得放松一丝警惕。
行走江湖,我敬人一丈,人自然敬我一尺。
岳观潮察觉到怪老头儿那三角眼透着警惕,赶忙拱手打交道:
“敢问老先生是何方神圣,为何来长白天池!”
“来天池?”
怪老头儿眼中闪过嘲笑:
“哈哈哈哈哈,小老还想问问你,为何要从我家出来,到底想做什么。”
“你你你你……你家,难道你真是龙王爷?”
岳二炮听完怪老头的这句话,吓得瞪大眼睛,这老头子长得那么奇特,莫非真是龙王爷显灵了!
由此一想,他两脚一软,差点昏倒。
“鱼伯,您就别吓他们俩了~”
岳观潮已经做好死磕的准备,听葛达称呼这怪老头儿为鱼伯,悬着的心立马放下了。
鱼老汉走到他们身前,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我可没吓他们俩,对你们这些小兔崽来说这就是个破野神庙,可小老我住了半辈子,那这不就是我的家吗!”
“嗷~原来你说的你家是这个意思啊!”
岳二炮清楚他不是龙王爷,总算有力气从雪地爬起来。
误会解除,鱼老汉带着他们返回蛟龙庙,葛达搂着岳观潮的脖子解释道:
“鱼伯是皇围村民,也是我们选出来的庙正,负责在庙里修缮房屋、打扫香案,朔望时候就当主祭人,几个村子会定期送东西进山,算是集体供养他。”
说话的功夫,众人已经回到庙里。
鱼老汉走进东厢房,再出来的时候,已经脱了长袍换上羊绒大褂,脚蹬黑布灯笼裤,腰间挂着烟斗,看着终于不像是精怪了。
“小伙子儿,这黑木头可不敢烧啊,这玩意晦气得很,有多远就丢多远,想取暖就烧这些正经柴火。”
他见岳二炮把黑木头搬进来,赶紧拦在他前面,之后把走廊里的竹篓打开,里面是捡回来的干柴火和几朵菌菇。
“鱼伯,柴房里的柴火还有愣么多,你还去捡柴火干哈!”
葛达打开东厢房旁边的柴房,里面整齐码放半屋子短柴,另外半边是腊肠、风干肉和干菌菇。
鱼老汉儿把干燥柴火掐出好几捆:
“初一刚过去,我平常也闲不住,去天池里放放风,再去旁边的华莲峰捡点柴火,我寻思也算动弹动弹老胳膊腿儿。”
“为啥黑柴火烧不得,不就是被火山灰给覆盖了吗?”
宋思媛捡起黑柴火,除了表面碳化外,也没觉得又什么特殊的地方,晦气的说辞更是无从谈起。
鱼老汉儿见众人都不相信,反手接过柴火,拿出腰间的刮骨刀,像是蜕蛇皮般往树皮划拉。
那柴火上居然完整扣下一张烧得黑黢黢的蛇皮,除了没有血肉外,整张蛇皮发黑变脆还算完整,像个绳子裹住柴火。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眉头跳动!
“还不止呢!”
鱼老汉拿起走廊里的斧头,抡起胳膊猛地朝树干劈断,那木头截面明显渗出血红液体,浓重的铁腥味儿,一闻就知道是血。
“这里面,怎么会有血?”
宋思媛求知欲又起,她没想到这普通的木柴居然是泣血树。
鱼老汉眼神变得隐晦神秘:
“血都是吸的小畜生的,这些树靠着树洞散发的热量,可以把一些小玩意儿吸引到树根子底下,然后就吸干它们的血来养活自己。”
“这些树是活的,不是早被火山灰烧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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