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陈词,遮天眼总算明白楼云贤为何苦恼,好言安慰,还送给她一座喜神娘娘。
楼云贤在戏班子摸爬滚打十年,岂不知喜神娘娘是何物!
那是阴戏子登台前必以人血祭奠的野神,若是有求于她,好吃好喝伺候就成了。
不过野神毕竟不是敕封正神,喜好不定、邪恶未分,今日她行好事,明日也能作恶,若无本事,不招惹最好。
她本就在梨园行儿,也知道该拜哪尊神进哪座庙,自然有些退缩。
可一想起能把婶子给解决,她竟也鬼迷心窍,毫不犹豫买下喜神娘娘,以图消去心腹大患。
她前脚走,周林客后脚就来到遮天眼跟前,问他也要了治陈银美的法子。
只是,遮天眼没给什么娃娃,而是给了他一丸江湖毒药。
服下可谋人命、就是闻见了,也要偏瘫半生。
他想想师姐的痛苦,索性接下这毒丸,待以后徐徐图之。
至此,楼云贤将喜神娘娘带回家,每夜子时阴盛阳衰,亲自在后罩房以酒菜佳肴祭奠,只想咒死那个死老婆子。
可怜上天锤炼,楼班主给她寻得拍电影的好机会,她无论如何都要提前启程,好暂得喘息。
可该是你的苦,一分不能饶。
待楼云贤一回来,陈银美知道她去拍了电影,特地挑了她唱《贵妃醉酒》的时候,来到戏班子要钱花。
这回狮子大开口,满口气要了一万银元。
嚯!
这一万银元全买成棺材,把你陈家祖宗十八代装进去还满富余呢。
这,楼云贤还能忍?
当晚就用人血下了狠愿,只要她陈银美死了,要她什么都愿意许给。
周林客躲在暗处,目睹师姐所受苦痛,终于下定决心,替师姐除了陈银美。
是夜,他盯着陈银美从酒馆出来,一路尾随到后街巷子。
拿起自己在周老栓那学的傀儡戏腔,狠狠把陈银美吓了一顿。
看着她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周林客决定快刀斩乱麻,可怒意临头却犯了嘀咕。
人心到底是肉长的,他没有用毒丸,只是威胁陈银美,若是再敢骚扰楼云贤,就亲自取她狗命。
逼她写了血书,发了毒誓,打晕了事。
至于后事如何,周林客也已是局中人,不知道全貌如何。
“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敢对天发誓,我要是真杀了人,我…我不得好死。”
周林客如此决绝,岳宋二人也知道他没说谎。
“毒丸是什么,能让我看看吗?”
岳观潮明白,那独眼龙遮天眼不是好东西,想出那么损的招儿给楼云贤。
“给!”
岳观潮接过蜡封毒丸,倒在碗里用水化开,凑近鼻子仔细闻,那熟悉的无力感,再次充斥脑海。
“蜈蚣酥?”
“你怎么知道。”
周林客瞪大眼睛。
“这玩意,我们早就领教过它的厉害。”
岳观潮在巫棺镇被它搞得那么狼狈,至今都心有余悸。
“可这里为啥会有蜈蚣酥?难不成吴月娘还没死?”
岳观潮满脸懵茓。
宋思媛低头看向蜈蚣酥汤水,瞳仁精光闪过:
“唐殿戎确实死了,但也许在以前,他曾经通过吴月娘的通灵之力,向唐家人透漏过蜈蚣酥的秘方,唐家人得以掌握蜈蚣酥的制造方法用来害人。”
“总之,不管他们死没死,有一点可以确定——唐家后人引我们去巫棺镇只是试探,还有更大的阴谋等着我们。”
“我想,从新闻被压下,这场局就已经开始,这是个局中局。”
“快给我纸笔,我要推理线索。”
周老栓明白,若是能推理出结果,那自己的徒弟绝对能洗刷冤屈。
他跑进里屋,把自个都舍不得用的白宣拿出来铺在案板上。
宋思媛拿出钢笔,聚精会神将乱如麻团的线索全都列举,逐一抽丝剥茧、理清思绪,终于拨开云雾得见真相。
“呼!”
她呼出一口气,拿起画成线索图的白宣,目光严肃看向众人:
“我想,事情要从我回到奉天说起!”
时间往前倒数一个月。
宋思媛回到奉天省城,报社多次讨论唐殿戎的专题,总编觉得可行,吩咐她尽快写稿,她同时也让宋清阳在背地里调查陆毓容。
唐家人如此关心岳宋二人,自然也能靠着奉天势力,查到他们在找陆毓容。
为保险起见,唐家先人一步找到楼云贤,一直在背地里默默监视她,得知她被陈银美骚扰半年,意识到有机可乘,开始持续关注她。
时间继续推进,来到半个月前!
宋思媛得到《摩登时代》,看到了刊登在杂志上的新闻,确定楼云贤就是陆毓容,开始邀请岳氏兄弟来奉天。
在他们见面的当天,总编易江鸿决定砍掉唐殿戎专题,还直言各家报社被提前警告,不敢跟进。
宋思媛就此知道,自己新闻被毙的原因,也意识到有幕后黑手在阻碍她公布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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