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好了,别再骚扰客人,你真坏了我大事,我可要告到柳老太奶那里去!”
“是是是,我这就来,没风情的傻小子!”
“把项链给我请过来吧,我要戴着它做法。”
岳观潮拿出项链,跟在一步三扭的竹青后面走出去,马老太太戴上项链朝堂口一招手,其他女角也都鱼贯而出。
“把手给我!”
岳观潮伸出胳膊,马老太拿出一盏巴掌大的玉碗,拿起银刀刺向他手臂。
鲜红的血,顺着刀痕溜进玉碗。
待落尽半碗血,马老太从瓷瓶倒出白丹,搓碎了捏在伤口处,只按压几下,血竟然凝固不流,只微微有些痛感。
“这是上好的白药,可以止血消痛,要您小半碗血是想用阳血引出虎符上的阳煞!”
“你回去休息吧,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你可千万别出来。”
待岳观潮走后,马老太从口袋里拿出一袋子粉末倒进玉碗中,又加了些清露用玉杵搅拌。
半碗红血随即变得如琥珀般透明,表面荡起金灿灿光芒,在日头下熠熠闪光。
岳观潮走进西耳房里,听着外面嗡嗡嚷嚷的声响,他心里也好奇起来。
“哥,你想不想看看,马婆婆做法什么样?”
岳二炮清澈的眼珠,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劲儿。
“你敢吗?”
“我当然敢。”
岳观潮咧嘴一笑,打开西耳房格窗留出一条小缝,兄弟俩靠着窗缝,将屋外院子里动静收入眼底。
马老太此刻已经换上请仙装!
白衣、白褂、白裙子。
马老太内里穿着一身白纱内衬,外罩衣裳却一改素净,变得华丽奢靡!
玄红斗篷表面缀满五色丝绦,前可遮前心,后可盖小腿,莲花彩幅系在腰间马面裙,头顶斗笠缀满龙胆凤尾、牡丹合欢式样的通草绒花,像顶了个花篮在头上。
那白纱遮面,隐约能看到她涂得满脸煞白,唯有嘴唇和眼周泛着红晕。
五色柱外的白布,已经被这老太太写了半幅咒语,只是岳观潮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文字,只能看出是一种象形篆文,跟动物和花草的形象特别像!
不过一盏茶功夫,马老太已经用金水将白布全都写满。
一气呵成,金水用尽。
金灿灿的象形篆文好似有了生命,在阳光照耀下熠熠闪光,被正午暖风一吹,五色柱头上的铜风铃哗啦响动,金文如水流般涌动波澜。
“姑娘们,赶紧进去!”
“是!”
女角们不情不愿跟着马老太走进露天帐,十几个女角刚好把她完全包围,具体人像已不可分,唯有婀娜身姿影影绰绰!
啪一声!
银鞭抽开寂静,惊得昏昏欲睡的哥俩猛地警醒。
随着请仙腰铃叮铃清响,马老太怪腔怪调出声道:
“咳咳~仙人护马走十方,三界无拘任游荡,身披甲胄手带刀,行步千里万事周,招得五仙并万马,平安无舆我当先,兵器未驯似火烈,引给教主来受戒,金花洞中独修时,通天坛下聆妙音,但见花叶任凋零,不慕名利心自清,求仙求道沾因果,长生长存结善缘,凡身退处现真身,道心开处真境界,通天教主、金花娘娘、白老太奶在此地,千邪万鬼去他方,从今改邪归为正,免得神兵把你伤。”
“先天之气,分阴判阳,瑞蔼腾腾,洋溢四方,云结洞府,香通玄廊,吾奉教主法旨,镇压兵器阳煞,速速退去,偃旗休兵!”
唱词念诵中,供桌前的线香似乎燃得极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成灰。
这巨量烟雾四处弥漫,哪怕在屋里也熏得人眼泪直流,岳观潮眼睛揉地通红,看向露天帐。
这一瞬间,帐篷里的女郎黑影似乎被抽拉变形,蛇、狐狸、黄鼠狼、刺猬、老鼠的影子如气流般盘旋帐内,眨眼之间又恢复原貌。
岳观潮仔细听着这些唱词,跟他们过阴时的完全不同。
那时马老太太气沉丹田中气十足,根本不惧怕那些黑影,可如今,语气更多是哀求祈愿,像个不断絮叨神灵保佑的老太太。
嗤拉!
他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最后一炷香上的火星子被风吹到白布上,只不过一眨眼功夫,白布居然烧起来。
好好一块布,很快被烧得只剩下黑灰残片,浓烟碎屑满地飘,所有人脸上都黑不溜秋,分外狼狈。
这一幕,明显不在马老太的计划中,她怔住好一阵,脸色大变。
“不好,难道大人物不愿意过来!”
“马仙姑,看来大人物不喜欢咱们插手,要我们别多管闲事。”
“要不,这事儿就那么算了,大不了我们把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你看咋样?”
女角们一改妩媚,脸上阴晴不定,明显是害怕了。
虽然是商量,这些女角却也不含糊,没等老太太同意,立马扭着腰肢逃难似的跑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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