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岳青山起了个大早,把黑马套进马车,叔侄三人带着林场打的山珍赶往白仙涠。
走在路上,岳观潮很好奇,像二叔这样的土匪,怎么会跟白仙涠的医婆奶奶有渊源,他又不能当着二炮的面说开,索性拐弯抹角问出来:
“二叔,你不是说你和马婆婆是旧相识,你们俩是咋认识的?”
岳青山在马车里沉思片刻,想起以前的故事:
“那可是一段老黄历了,当初你爹娘带着我入关讨饭,半路遇上土匪,我带着你逃出来在鹰嘴坪扎下根。”
“那时候我四十来岁,正是力气大的时候,当时土匪猖獗,各个村庄镇子都起堡垒搭炮台,就是为了防备土匪砸窑,我仗着一身本事也进了鹰嘴坪乡勇团,跟着当时的老把头巡视山林、驱赶野兽。”
“当时村里有个规矩,谁要是打死了野兽把皮剥下来,宗亲会奖励给一吊铜钱,那时候你还小,抱在怀里还跟个小猫似的。”
岳青山提起这一点,语气略略哽咽:
“我一个大男人也养不活你,就把你托给刚要了孩子的庄户,勉强讨口奶喝,我就想着多挣点钱买米糊啥的,也就不劳烦人家了。”
“也正巧,我跟着乡勇团巡逻时候瞅见一只瘸拐老狼,狼都是成群结队,一旦落单那指定儿是被赶出来了,老弱病狼最好对付,我眼热这上好狼皮,就擅自脱队去追野狼。”
“哪成想!”
岳老汉说到这里,至今还心有余悸,倒吸一口凉气:
“哪成想,这老狼给我来了个苦肉计,它奶奶的把我引到深山里,我一转身,十几头壮年公狼呲牙咧嘴盯着我,绿油油眼珠子盯得人心发毛,你们都不知道,这老母狼奸计得逞的眼珠子多奸诈。”
“后来,我拿着枪被他们逼到半坡边,被狼爪扑了眼珠子,眼睛暂时看不见了,幸亏斜坡下是悬崖,我被一棵树接住才没掉下山崖摔死。”
“你二叔我在崖上挂了两天,饿了吃果子,渴了喝露水,还想着命就此没了,结果老天爷长眼,让我碰到你马婆婆。”
提起马婆婆,岳青山的语气感激又高兴,还有一丝别样的遗憾。
“她当时跟着山里的白老太奶学医,刚刚下山历练,采草药时恰好碰着我,一来二去,你二叔就被她给救下来,是她用草药给我将养半月,才保住我这一对招子。”
叔侄三个说着往事,白仙涠已近在眼前!
一别半月,等他们三个赶到白仙涠,马老太太正搁院子里晒草药。
“马妹子,我们来看你了?”
马老太看向前方,岳观潮拿着打下的野山珍放进院子。
她摇摇头拉住岳青山:“青山老哥,你来都来了,还带啥东西。”
岳青山黝黑的脸,露出憨厚笑容:
“妹子,要搁平常我也就不见外了,这不是二炮病好了,我特地来谢谢你,这一次要不是你给出了主意,我们俩到现在还跟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该咋办。”
“那成,这次我也托大一回,收下你这谢礼。”
“不过?老哥,若只是来送谢礼,怎么这次全家都来了?”
马老太太眼神善意又狡黠,好像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看来,啥都瞒不过你,我这次带他们来,也是想让妹子你给掌掌眼。”
说完,岳观潮拿出布袋,把虎符项链递给马婆婆。
马老太太接过项链,还没仔细看,立马吓得后退数步,眉眼明显慌张起来。
她强稳心神,扶着心口问道:“这……你东西,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马婆婆,这东西很厉害吗?”
岳观潮察觉到老太太的脸色,心说这东西估计大有来头,要不然也不会被大鲜卑女巫建祭坛祭祀它。
马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我只知道这是一枚祭器,但是却跟寻常祭器完全不同,看见它的第一眼就能感觉到一股冲天煞气,想来这虎符上面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是个不祥之物。”
“寻常人碰得多了,很容易厄运缠身,你们啊,可千万别留下这祸害。”
岳观潮听见马老太的说法,也有那么一瞬间想把它扔掉,但想想大鲜卑女巫壁画中记载的东西,他又想搞懂这虎符的秘密。
他明白,想留下这东西,就要祛除虎符上的煞气:“马婆婆,如果非要留在身边,你有没有办法祛除虎符身上的煞气!”
马老太点点头:“方法当然是有,兵符有阳煞,我们怕是得用纯阴之体,去压一压煞气。”
“有办法就好,有办法就好。”
岳青山松了一口气,拿出钱袋子数了几块大洋递给马老太,这马婆婆自然百般推辞。
岳老汉只能强塞到她手里:“妹子,这是你治病救人的本钱,可不能为我们破了规矩,要是你不给,那我们以后可不敢再托你办事儿了。”
“好好好,我也就不扭捏了,反正这钱也得去隔壁镇上置办东西,这钱多少也能上下打点。”
“既然你们都来了,不妨跟我去镇上庙会逛逛,等回来的时候,那些女子估计就自己过来了。”
马老太太说完,朝天吹响口哨,堂中咯吱乱叫,一只狸猫大的白刺猬屁颠跑到她脚下。
这老太太宠溺得抱起刺猬拍了几下,看着它低声说道:“就说马婆婆请客,把她们都请来相助。”
这刺猬好似能听懂人话,仰头吱叫几声,迈着小短腿走出院子,消失在野外竹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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