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年前,人族登天,那时起天廷就变成了天庭。
千余年前,有熊氏一统中土,黄帝驾车西游,关闭昆仑通道,绝地天通。
神灵想要过去往人间,就唯独两界山这条路了。
可刘景浊又怎会让神灵再去人间?
后来水神到了两界山,与刘景浊学剑。
只是,刘景浊始终不敢盯着她看,以至于学剑进境,极慢极慢。
这天水神竟敢上去竹楼休息,还睡在了刘景浊屋中,气得某人一把将其丢出来,二话不说就是几剑。
白小粥看得直发毛,大哥哥啥时候这么凶过啊?
没法子,大哥哥不管,我白小粥不能不管啊!那可是我父王的顶头上司。
于是白小粥一个瞬身落在山脚下,轻轻扶住蓝衣女子,压低声音说道:“水神娘娘,我都拦着你了,说让你不要去竹楼,大哥哥不让别人进他屋子的。”
更何况……你还跟大哥哥的妻子长得那么像,他不生气才怪。
白小粥的心声水神听得到,于是这位水神娘娘越想越气。
她瞬身飞上中指峰,沉声道:“她明明是后世之人,怎么论都是她像我,你总是颠倒是非!”
刘景浊板着脸,冷声道:“对我来说,你是后者。”
水神竟是无言以对,可真的生气啊!四万年了,这四万年你刘景浊对别人都很和气,唯独对我动辄落剑,我欠你的吗?
“你有本事不要用两界山借你的修为,与我就这样打一场!”
刘景浊挥手召来独木舟,在两界山这么久,头一次祭出法天相地。
两界山巅,一个高达两万余丈的身影凭空出现,说是法相,更像是真身,
水神气极,大骂:“你……你不要脸!”
这还怎么打?根本没办法打,那家伙的剑光每一道都带有他们出生之处的混沌气息,水火这是其中一道而已,自己被他压着,根本没法儿打。
她只能瞬身而起,逃离两界山,疾速往东去。
结果那不要脸的玩意儿居然来了句:“说了不让神灵过两界山,你还敢过?当我说话时放屁呢?”
按照炼气士的划分,刘景浊这道分身与水神一样,都在凌霄之上的第十五重境界,双方真要在两界山外交手,水神反倒会占据上风。
可此时,水神已经气得昏头,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前方是水光,后方是剑光,顷刻之间便穿过牛贺洲东去中土。
数道剑光最终落在了中土最东边的一座大山,水神自然是受了几剑,之后就被人拎起来了。
但此时,刘景浊忽然低头,冷不丁发现,这不是却源山吗?
虽然样貌很不一样,但大概还是看得出的。
但此时可没空闲逛,再不回去,两界山又要下沉数丈。
于是乎,守门人拎着强行闯关的水神,就这么回了两界山。
丢下水神之后,刘景浊与本体重合,恢复本来大小,撇嘴道:“剑神也没教你什么好剑术,好好学吧你。”
白小粥手扶额头,心说大哥哥你也太欺负人了吧?
于是乎,后来就成了堂堂水神在两界山下练剑,一条小白龙按时按点送上一日三餐。
日子过得也快,数百年光阴,眨眼而已。
白小粥回了一趟家,返回之后说了好多有趣的事情给刘景浊。
东海归墟有五座岛屿,许多炼气士住在上面,是被五只龙鳌扛着的。水域有个龙伯国,都是巨人,动辄八千丈高。龙伯国的国主不知抽什么风,把人家扛着岛的龙鳌钓了起来,以至于一众炼气士险些葬身归墟。于是呢,龙伯国就被大帝灭了,龙伯国人流放来了西牛贺洲,就在刘景浊以东七十万里。
白小粥还说,流放之后,那些巨人一天比一天小了。
听完这些,刘景浊就知道,人族大帝,已经换人了。
又是几百年,水神每日在两界山练剑,星河之中那位三眼神将,看得牙痒痒。
这天他终于忍不住,手提大戟落在两界山外,指着刘景浊冷声喊道:“卑贱的人族!我要与你死斗!”
刘景浊正锄地呢,扭头儿一看,嚯,又是老朋友。
喜欢水神你去追求啊!在我这儿找补什么呢?
那位星河之主见刘景浊都不理会,又看水神也是无动于衷,便举起大戟朝着两界山挥舞而去,霎时间无数星辰俱死,陨落人间!
刘景浊面色一沉,骂道:“大爷的!老子二三十岁打不过你的时候你不来,非得在我的巅峰时来找虐。”
刘景浊叹了一口气,左手抓住锄头朝天一挥舞。剑光便如同雾气一般,在这方圆万里升腾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些坠落星辰尽数击碎。
星河之主先是一怔,瞬间便被剑光击飞,他连他那第三只眼,都没来得及用。
海上练剑的水神只是瞄了一眼,淡淡然一句:“不知死活。”
刘景浊撇了撇嘴,接着锄地。
白小粥靠在海棠树底下,笑个不停。
还是大哥哥这里有意思啊!
刘景浊埋头锄地,现如今都有十亩地了,年年换茬儿,这块地去年是麦子,他在想明年种什么呢。
面朝黄土背朝天,夏日干活儿本就有点儿晒得慌,可又忙活了一会儿,刘景浊只觉得后背发烫,再一转头,方才还好好的庄稼,这会儿蔫儿了!
他赶忙挥手布设一道屏障,之后才转身看向天幕。
这一看,刘景浊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天上,有十个太阳!
水神一个瞬身到了刘景浊身边,沉声道:“这肯定是火神的手段,我去找他!”
刘景浊却一把抓住了水神手腕,片刻之后才说了句:“你不要去,这事儿不是你该管的。”
水神皱着眉头,沉声道:“这样凡人会被晒死光的!”
刘景浊还是死死抓着水神手腕,“等一等,如果我印象中的那个人没有出现,我会出手的。你还是先好好练剑吧,如果当年屠杀人族炼气士是火神所为,那你现在去找他,必输无疑。”
输了,就是必死。
如果当年是他屠杀人族炼气士,那就说明他知道了那团紫气的事情,他要人间再无炼气士,也是要让那紫气再无扩张可能。
但……这十日灭世,过分了。
就这样,一脸数月。
白小粥实在是看不下去,便偷偷去往中土为人族施雨,可她能又能弄出多少雨水?
刘景浊也放任水神东去人间,为江河湖海填补水源,但不灭十日,终究还是治标不治本。
而天幕之上,火神冷眼看着人间这一切。
水神与白小粥折返之时,刘景浊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竹楼饮酒。
气的白小粥跑过去一把捏住刘景浊鼻子,没好气道:“大哥哥!你是守门人,水神姐姐根本不能靠近那些金乌,就你能管了,你再不去,要死好多人的!”
其实火神也在想,为何刘景浊无动于衷?
刘景浊只是竖起三根手指,并说道:“三天之内若无人射日,我便去砍杀金乌。”
水神皱眉道:“你有没有发现,你比从前冷漠的多了。”
刘景浊笑了笑,也点了点头:“发现了,换做是从前,我应该会能救应该便救一个,不会等什么三天的。但现在,我不得不等。”
我只是个走马观花的过客,我要是将天上金乌砍杀,那会改变很多事情的。
何况……万古以来,人族死伤又何止一星半点儿,我如何救人?
刘景浊看了看水神,也说了句:“你现在已经不像个神灵了,你足够有情,做不到无情,火神也足够有情,但他做得到无情,这就是你赢不了他的原因。当然了,我还是更喜欢你这样的,还是有情些好。”
凡事皆求一个正确,是很难有情的。
故而有什么道法无情、国法无情。
第一天,直到十轮大日相继落下还是无人出现。
第二天,依旧无人出现。
直到第三天,大日初升,刘景浊便提着酒葫芦站在了海棠树下。
难不成没有传说之中的射日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灌下一口酒,走向独木舟。
若是无人,那只能由我代劳了。
第三天,依旧无人出现。
第四天凌晨,刘景浊手提独木舟,站在中指峰,静待太阳升起。
而天幕之上,那位火神也终于挑起嘴角,呢喃道:“你终于忍不住了,你要动手,这便是我天兵下人间的理由了。”
中指峰上,第一缕日光洒落,很快便有十日高悬上空。
刘景浊叹息一声,抬手刚要横劈一剑,东边却有一道光柱直上云霄。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不一会儿的功夫,天上便只剩下两只太阳了。
刘景浊哈哈大笑,古人诚不欺我,果真有人射日!
而天幕之上,火神脸色却阴沉了起来。
虽然目的达到了,但不是刘景浊斩杀金乌,总是差了些。
此时第九只金乌已然陨落,刘景浊笑着灌下一口酒,却忽然想到那个愣头青该不会连最后一只金乌也想射下来吧?
果然,一道光柱已然升起。
一道剑光顷刻之间跨越数千万里,一剑将那箭矢劈开了。
“留一个吧,再这样人间就没光明了。”
此时刘景浊才瞧见,射日那人,竟有万丈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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