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棋盘,这次换沙盘了,对战之人,也从刘景浊成了刑寒藻。
柳初言跟杨冥昭也很快赶去,二楼人很多,但没有刘景浊跟温落他们。除却去了场上的龙丘阳厉,剩下的三位登楼都在三楼。
事实上,三楼还有沙盘,几乎整个屋子就是沙盘,只容得下周围摆上几个椅子而已。
刘景浊笑着说:“孩子们在一楼闹他们的,咱们得忙活咱们的。”
三人点点头,都见过了,也就没有再去介绍的必要。
指着沙盘,刘景浊轻声道:“楼下那张推演用的沙盘,上二楼的人都可以用,但每一场推演,都要有详细过程的记录。三楼这沙盘,我们此时也做一场推演,但结果只能在我们几人中间,不能外传,决不能外传。你们三个守,我来攻。”
双方大致战力,朽城那边有合道近六十,登楼修士就按五百去算。其余境界,不计其数。
拒妖岛战力,算如今,加上景语,拢共十一登楼,登楼修士近八十。但拒妖岛这边,可以利用可以做到的一切办法去守。
刘景浊一挥手,“我来攻,三千万妖潮,分做三军,在南北一万五千里、中央出击。大军之中,夹杂有十位擅长隐匿行踪的登楼。另有六十登楼,以龙伯国巨人为前锋,以三位登楼大妖围杀一人的局面撕开口子。第二梯队五百炼虚,第三梯队两千真境,以此类推,往中岛前压。”
霍犬年咋舌道:“
这还有打的必要吗?人数、境界都不如,还守个屁啊?”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淡然道:“说对策。”
东门笑酒开口道:“第一战,我来守吧。”
“左春树、龙丘棠溪,两人合力必斩龙伯国巨人。中岛不再轮休,三十登楼齐上场,再由宋男来牵头,宋家三位登楼修士布设那道大阵,用以压制妖族登楼。我方登楼在大阵之中,只可拖延,不可冲杀。等到左春树跟龙丘棠溪斩杀巨人之后,再前往支援,两位天之骄子,合力出剑,无人撑得住。”
刘景浊一挥手,沙盘里被大阵包裹的妖族修士,居然开始自爆,数十声炸裂响声之后,大阵已破。
就在刚才一瞬间,东门笑酒挥手用出神行符,免于受难自爆之中。
接下来两人就都不说话了了,只是以心念操控沙盘,打仗而已。
而与此同时,刘景浊只是心念一动,潜藏妖潮之中的十位登楼大妖忽然暴起,往东去了。
东门笑酒面色一紧,这些藏着的大妖,刘景浊一开始就挑明了,本以为是要去摧毁战船的,没想到来了回马枪。
不算先前战死的,前后四十余登楼大妖夹击,局面好像已经定了。
可刘景浊又一挥手,南北两方大军居然绕过了拒妖岛在边界的布局,对拒妖岛形成合围。
霍犬年黑着脸,沉声道:“我们的布防,妖族怎么会知道?你这不是作弊吗?”
刘景浊淡然道:“无非就是那么几
种法子,千万大军,光是试错又能用多久?”
霍犬年一下子沉默了。
东门笑酒无奈转头,“还是温兄上吧。”
温落摇头道:“这么个打法儿,谁上都没用。即便我们最后一刻合道下场,对面有六十合道呢。”
霍犬年骂骂咧咧开口:“人皇有点儿欺负人了,这他娘的,不就是人多欺负人少吗?”
刘景浊反问道:“事实不就是如此?别说是你们了,即便是我,哪怕找来历朝历代最能打的将军,一样没辙。这不是能用计谋的地方,对方一旦放开手来攻,只下场一半人,我们就撑不住了。”
人数、境界上的差异太大,真要像推演这样,别说五年,十天都撑不住。
“那他们为什么要留力?给我们机会吗?”东门笑酒问了句。
刘景浊摇摇头,“各有所求而已,我们要等人,他们也在等待一个时机。”
顿了顿,刘景浊又说道:“归墟双方,最大的区别是,对方无论是登楼还是合道,随时都可以死,或者说个个都可以当做死士去用,但我们不行。”
霍犬年无奈道:“那咱们散伙儿?打不过还打什么,各回各家算了。”
刘景浊忽然指向沙盘,中岛之上,冷不丁的有数以百计的剑光斩出,且直冲场上妖修。
“这是我曾设想的一种办法,吴赤去铸造一把镇妖剑,谁都不拿,就放在岛上,伺机出剑。但不可行,因为剑并无灵。”
又是一挥手,南
北两边各自多了一艘船,那两艘大船开始移动,方圆一千里内剑气纵横,无法靠近。船上一样有受人操控的剑光斩落,直奔妖族。
但斩杀几尊大妖之后外没有大修士帮衬,很快就坠毁了。
算来算去都一样。
霍犬年无奈道:“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刘景浊沉默片刻,开口道:“当然有,不然要我们戍己楼是干什么用的?”
“什么办法?”
“拖着。”
“你这等于没说!”
“但我在做。”
其实啊!刘景浊有一个很恶毒的打法儿,是妖族攻拒妖岛的打法儿,也是守法儿,太过恶心,太过恶毒,便没说。
温落看了一眼刘景浊,又看了看现在场上阵型,一下子眯起了眼睛,缓缓转头看向刘景浊。
等到什么时候用上这种办法去守,那就真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了。
刘景浊这种守法儿,就是带着大家去死,他领头带着大家去死!
一挥手恢复沙盘模样,那些亮晶晶的光点重新出现在了棋盘上。
刘景浊问道:“二楼还没有打完?”
心神沉入二楼,一看,杜神也败了,败得一塌糊涂。而且下方结束的更快,因为杜神压根儿就没有守,开局片刻之后,他就开始攻了。
结果就是,数万修士,尽数被杀在海上。
这个结果,不太出乎意料。
因为不管是楼上还是楼下,守方都是必败之方,只是看输得多惨而已。
刘景浊的声音传来:“除了值守之人,都可以
散了,明日一早二楼议事。”
出戍己楼后,杜神却没着急回去,而是到了刘景浊居住的院子。
他知道三楼有个刘景浊,这里一样有。
如今楚廉去了一楼,刑寒藻她们也搬出去了,龙丘棠溪又上了战场,刘景浊一人,倒是很像在独守空房。
杜神冲着院中悠哉悠哉的年轻人一抱拳,沉声道:“刘先生,我有一问。”
刘景浊点点头,“问吧。”
杜神边往近处走,边说道:“咱们,真的可以撑过第一个五年吗?”
刘景浊摇摇头,“不知道,想法子去撑罢了,见招拆招,只能如此。”
杜神沉声道:“要是实在撑不过去呢?”
刘景浊摇摇头,“到时候再说。”
“那你究竟有无计划?”
“到时候再说。”
“你是人皇!”
“到时候再说。”
杜神一皱眉,干脆挺直了腰杆子,扭头儿就走。
直到这时候,刘景浊才说了句:“杜神,你我都会死,注定的。只是有个早晚、怎么死的区别而已。假设一个凡人知道他最后是摔了一跤摔死的,所以他从二十岁开始就只走平路,但平路就不会摔跤吗?”
杜神一愣,却听见刘景浊笑着说:“我们也只能尽最大的气力去做想做的事儿,能不能做到?我觉得是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但你问我要怎么做到,我怎么答复?我又不知道自己几时会死,难道我还一直走在平路上吗?”
有些人对于有些事情,会有莫名其
妙的信心,很多人都这样。明明口袋里两贯钱都拿不出手,却还是觉得十万雪花银而已,不过如此。
此时此刻,在杜神眼中,刘景浊就是这么一个人。
杜神始终觉得,就跟下棋一样,没有提前算好要走哪一步,怎么会赢?
北边儿一处宅子里,左春树再次被自己那本命剑扯入梦境之中,这次回去的更远了,直接到了一处山巅。
他感觉自己是被人扯去的。
瞧见那个悠闲钓鱼,身边蹲着个白衣小姑娘的家伙,左春树这个气啊!
“你他娘的!问你为什么不说?”
年轻人无奈摊手,“关键是那时候我哪儿知道啊?”
左春树气笑道:“那你不给我解释解释?”
年轻人摇摇头,“没法儿解释,叮嘱你几件事吧,听着就行了。我死了之后,你记得重回一趟拒妖岛。还有,到时候要是去往天外,记得去一趟南赡部洲,那边有你的大道契机。再就是……”
“停,你他娘的给我停!怎么可能你死了我却活着?骂谁呢?”
年轻人笑道:“我又没死在拒妖岛。最后一件事了,帮个忙。我那宅子外的含桃树下有三枚药丸子,你重回拒妖岛时顺便取上,等到日后某个关键时刻,把药丸子交给龙丘棠溪。”
左春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又不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年轻人想了想,笑道:“大概是你梦醒之后的三万年前。”
左春
树一顿,咽下一口唾沫,再问:“你待了多久了?”
年轻人以只有四根手指的右手,取出酒壶,灌下一口,随后说道:“应该,快五万年了。”
一边的白衣少女眨眨眼,“大哥哥,这么久了吗?”
年轻人哈哈一笑,指着白衣少女,介绍道:“她叫白小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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