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有个双鬓斑白的老者从身后出现,笑盈盈拍了拍刘景浊肩膀,轻声道:“小友易容术不错,不过我钱可掏了,这东西再不是你的了。”
刘景浊嘴角抽搐,“三枚泉儿?老前辈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老者一笑,淡然道:“对自己有信心点儿,再说了,你这一问,便不是我辈生意人了。你说说路边卖地西瓜跟酒楼里地,有什么区别?”
刘景浊面无表情,沉声道:“山野村夫,没去酒楼吃过西瓜。”
那老者自问自答:“西瓜都一样,但一个捧在手里一个装在盘子里,你说哪个值钱些?有些物件儿,贱就贱在卖相不好,俗话说佛靠金装,你那符箓在我铺子里,十张占半间房,瞧着就贵重了不是一星半点。。”
老者拍了拍刘景浊肩头,笑道:“再者说,小友符箓,何止仅值三枚泉儿?走吧,看你有些不爽,我请你喝顿酒?”
好家伙,这叨叨叨一通,最后还来了个夸赞?
刘景浊撇撇嘴,“算了,晚辈境界太低,酒量不济,我怕前辈有心收回那五十枚泉儿。”
挣脱老者手臂,迈步就走。
他娘的,女干商啊!
老者看着那离去身影,笑意不断。看年轻人吃瘪,是挺好玩儿地。
这飘摇城里,来了个妙人儿?
刘景浊其实是装出来地气,我这百张符箓,对我来说已经是高价出手了,哪怕人家能以一张十枚泉儿卖出去,那是人家地本事。
今日出门,就是大致逛一逛坊市,摸一摸行情。许多仙家坊市附近的夜市,其实都是坊市中各个铺子里滞销物品,放去鬼集碰运气。
人就是这么奇怪,一模一样的东西,路边摊就是***,放在铺子里就是货真价实。卖你五百半两钱的东西跟三枚泉儿一样,但总有人会觉得五百半两钱买的东西,定然是水货。
但也有人觉得,只要东西一样,作用相同,那路边摊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刘景浊,当然是按需要去买了,路边摊跟酒楼,无所谓。
逛了一会儿,刘景浊便走进一处兵器铺子。
答应过阿达要给他弄一把三万六千斤重的枪,权当碰碰运气。
法宝兵器,与符箓丹药,前者灵兵灵宝已经是了不得的东西,但后二者要更常见些。
所以这间铺子里,上品灵兵,已然是压箱底的存在。
刘景浊看了一眼铺子上方摆在琉璃台上的长剑,估计是镇店之宝了,上品灵宝。
其余的,没什么看头,如那不知掺了什么做成的飞剑,估计祭出去还没飞多远就会散架。
此时一位女子终于走来,她笑着问道:“这位公子要看个什么?我家铺子里,十八般兵刃样样都有,公子只要说得出,我就寻的来。”
刘景浊便笑问道:“我要一把重达三万六千斤的枪,找得到?”
女子笑着摆手,“公子莫要说笑,那么重的枪,谁使得动?”
刘景浊摇了摇头,“没有就算了。”
然后就往外走去。
结果另有个女子从后方走出,笑着说道:“公子真当要这么沉的人枪?只要寻来,就愿意出钱?”
刘景浊转过身,问道:“高低给个数儿?”
女子笑道:“百枚泉儿,不讲价。”
刘景浊气笑道:“我买仙宝呢?”
女子又说道:“如此之重,当然是仙宝了,八十泉儿,再不能少。”
刘景浊心说别不会真找得到吧?青椋山那边打算的是请龙丘家或者破烂山的炼器师帮忙炼制的,但人家一听到这个重量便摇头。不是炼器功夫不到家,苦于无好铁可用。
想了想,那就试试吧。
“行啊,两日之内要是寻的到,我出八十泉儿,需不需要放些定金?我至多待个两三日就会走的。”
女子摇摇头,“无需定金,公子静候即可。不过既然要做生意,公子可否留下姓名?”
刘景浊笑道:“刘赤亭。”
刘见秋这个名字不太敢用了,日后便是刘赤亭了。
女子轻声道:“小女子楚苣。”
刘景浊也没搭话,迈步走了。
接下来又去逛了丹药铺子,把市面上兜售的丹药大致都记了下来,天黑之前返回的客栈。
回到屋子之后,他祭出飞剑清池,化虚潜藏,随后以捉月台布设一道屏障,这才将心神沉入自身天地之中。
元婴瞬身去往海上,只心念一动,便观想出拒妖岛轮廓。
如今渡口所在的那处岛屿,可以作为药庐、剑庐、桃山的所在地。日后这三处地方,是重中之重,要离拒妖岛稍远。
今日逛了一圈儿,心中大致有了些盘算。拒妖岛的破烂山坊市,日后再不以货币流通,只以战功当做流通货币。三处地方所产的兵器、符箓、丹药,不能私自外售,只能交由坊市。
还有战场上的谋划,如今只有一个大概构思而已。
由九洲去往归墟的修士,得有个专门的地方,类似于五龙卫秋官一脉,负责将众修士杀力如何记录在册,也得兼顾赏罚。还要有个负责记录战功的地方。
想要尽早把妖族打回归墟,大家各自为战不行。大战场厮杀之外,得有数支极少人组成的队伍,去驰援,救护。
刘景浊脚下凭空多出一叶扁舟,他盘膝而坐,呢喃自语:“修乙木之法,能为人疗伤的修士。懂得布阵的阵师,还有杀力极高的修士,最好是剑修。除此之外还可以添加一位神识强大的修士,负责探视。四人一队?”
想起来容易,做起来,会很难。
一来是这四种修士的数量不会很多,二来是,大家都是自天南海北而来,凭什么受人管?
刘景浊敲了敲脑袋,挥手打散虚影,一个瞬身落在了雷泽。
那个孩子还在,好像一直就在等刘景浊。
还没等刘景浊开口,孩子率先说道:“既然准备了这么久,还有什么好踌躇的?”
刘景浊摇摇头,“并不是踌躇,而是……”
话没说完,又被孩子打断。
“是一想起来要坐镇军帐中,便也会想到当年那些个找你要孩子要丈夫,要爹的人?”
刘景浊略微沉默,终究是点了头。
孩子笑道:“刘景浊,万事两难全,又当又立这种事,说得到做不到,你难道不懂?”
刘景浊气笑不止,干脆将心神退出自身天地。
总不能骂娘吧?那不是骂自己?
撤回两把飞剑,刘景浊取出一枚泉儿,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出来,又化作一个老人模样,冲去鬼集,再摆一摊。
今夜倒是不同,杂七杂八的一直有往出卖,只是不值钱而已,几十件东西出去,没卖够一枚五铢钱,只算是把摊位费挣了回来。中文网
结果,那个双鬓斑白的老者,又来了。
他肯定是认出来自己,手提一壶酒递来,笑盈盈蹲在路边,问道:“今个儿这些东西不值钱,倒不如再画上一百灵符,我还以五十泉儿帮你收摊儿?”
刘景浊接过酒水,不喝白不喝,反正不要钱。
抿了一口后,刘景浊才问道:“前辈钱多烫手?”
老人笑道:“没法子,躺着挣钱,昨个儿的钱还没有花完,今日钱便又进口袋里,当真烦人。”
上一个跟刘景浊说如此惹打言语的,还是姚放牛。
刘景浊撇撇嘴,“钱多借我点儿?”
老者看了刘景浊一眼,意思是你看我会不会理你?
老者又打量了一番,问道:“三枚泉儿帮你收摊儿,老早回去睡觉行不行?”
刘景浊来了个狮子大开口,“五枚泉儿,底价了。”
话音刚落,刘景浊就有些后悔了。
老者与昨夜一模一样,摆出钱,笑着说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面点清,过后概不认账。”
刘景浊捡起钱,嘴角抽搐,“前辈与我说实话,这些东西,你打算多少钱往出卖?”
老者倒也敞亮,笑着说道:“至少翻一翻。”
刘景浊二话不说,起身就走,包袱皮儿送他了。
娘的!真是女干商。
老者笑着传音:“不好奇我是谁吗?”
刘景浊淡然答复:“大人物见多了,不好奇。”
老者又问:“你是个剑修?要磨砺本命剑,很缺钱?”
刘景浊反问道:“怎么,前辈准备送我钱?”
老者笑着说道:“看吧,看与你缘分如何。”
刘景浊返回客栈之后,已经乐到合不拢嘴,这不比杀人越货来钱快多了吗?
他取出糜皖那枚乾坤玉,想来想去,把里边的一枚剑丸与一幅灵宝品质的甲胄取出,然后往里边儿塞了两张符箓。一张以纯粹雷霆刻画的镇妖符,还有一张以纯粹火焰刻画的封山符。算是超出灵符范畴,但远达不到仙符品质。
明晚摆摊,那女干商再敢来,其余的算他五枚泉儿,光这符箓两张,卖他十枚泉儿。
我还就不信了,天底下真有人钱多烫着?
至于那剑丸,大约千斤重,可能就是以几百口剑“揉”成。对于这等奇兵,刘景浊尚未用过,有些好奇,所以不打算卖。
次日清晨,刘景浊又换一幅模样,继续外出闲逛。
果然,又在一间铺子里瞧见了自个儿昨夜卖出的部分东西。
翻一番?看那售价,又何止一番啊!
娘的,好个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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