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葡萄牙语)据不完全统计,这场发生在夜间的帮派冲突已经造成至少132人伤亡,其中包括29位居民,目前距离事发地点最近的卡多索联邦医院已经收治16人。受此事件影响,里约联邦大学今天下午有15名法律专业的学生发起了游行,让我们回顾一下现场。”
电视画面中,一群人手举牌子出现在了镜头面前。沃森努力通过自己半生不熟的本地语言来阅读那些标语,但也只能看懂个大概。好在游行示威通常主题明确,他很容易就琢磨出了这群学生的游行宗旨:反对杀戮,反对暴力。
“不该再有这样的悲剧发生了!”
一个学生凑到话筒跟前大喊:“我难以想象,这样令人悲哀的一切就发生在身边!政府每年给BOPE那么多资金,有什么用吗?犯罪依旧每天都在发生!看看贫民窟吧!如果不是无法生存,有谁会选择犯罪呢?而且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BOPE!一个政府精锐部队,徽章居然是骷髅头!他们唯一会做的就是杀人!他们都是变态!屠夫!毫无......”
“我们需要爱!不需要枪!”
旁边的人群跟着喊出口号:“放弃暴力!学会拥抱!罪犯也是人......”
哐!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哼,一帮神经病。”
回过头,沃森看见一个健壮的年轻黑人,边骂边捶了一下空心铁管栏杆,然后便快步离去。从侧脸能观察到这家伙戴着眼镜,步履稳健,也没有纹身,风格倒是有些少见。瞅了那个背影一阵子,沃森又把目光放回电视机上。
这会画面已经切到演播室,一个西装胖子对着女主持人大谈特谈:“......很显然,BOPE只是个纯粹的暴力组织,它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我们都很清楚问题在哪里,那就是这个该死的社会正在逼着人去犯罪!我们不需要第二个BOPE,我们需要团结......”
“我好了。”
米歇拉摸着腰带走过来:“你还要看吗?”
“不用了,我们走吧。”
沃森牵起女友的手,缓步离开这家街边商店。两人现在正处于海滩附近的街头,也没有什么明确目标,逛到哪里算哪里,看上眼了就买点东西,准备耗光一下午时间。蝴蝶刀小姐难得想出门转转,他当然要好好陪伴。
出门那会沃森其实有些担心,除开“沃森小姐”这个异常亢奋状态,他本身其实不是一个很会找聊天话题的人——特别是对于异性而言。上辈子陪前女友逛街的情景历历在目,那真的是聊完一段沉默一段,尴尬得不得了。也怪恋爱经历太短,连拥抱、亲吻这类动作,自己也不太会看时机,有一次居然把对方吓着了。
至于为何如此......
他其实就是在演。
对于自己的前女友们,沃森心里其实没有太多感觉,有也是偶尔。刚开始的心血来潮持续不了太长时间,因此当然也不会存在太多的主动性。而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自己见不得人的女装癖好。上辈子没什么机会接触心理治疗,沃森也不知道自己算是异装癖、精神分裂、性别认同障碍、人格障碍又或是人格分裂症。
他曾经尝试激发内心属于男性的一面。
但事实证明,涉及到感情领域,沃森无法通过假装的方式成为一个好伴侣。
之前狼群小队几次在法国的勒阿弗尔休整,他不是没有陪米歇拉出门吃过饭、逛过街,那会儿的感觉确实和上辈子有些类似。当时两人关系还没有进到这一步,因此女孩不怎么说话,沃森也不怎么说话,一路上安安静静,吃饭也是面对面各吃各的。即便米歇拉吃完东西会盯着自己看,那也是因为自己这辈子的好皮囊。
但现在,一切都显得十分自在。
此时此刻,沃森可以坦然将目光长时间放到米歇拉的脸上,相互对视也不再让人觉得难堪。他可以握住那双手、搂住那个肩膀,顺从心里对于亲近的渴望。他开始心甘情愿投入其中,读懂对方的眼神和动作,开始与这个女人感同身受。虽然这其中有高频率“坦诚相对”的因素,但无论如何,沃森还是惊讶于自己现在真的迈出了这一步。
好吧,毕竟米歇拉也已经见识过“沃森小姐”了。
而且她甚至完全不介意。
或许这才是最主要的。
随着距离拉远,没有了建筑物遮挡,湿热的海风再次扑来。
吹起了蝴蝶刀小姐的金发。
米歇拉今天穿着热裤、背心和短袖衬衫,她面朝着海滩,脖颈和胸口覆着一层细汗,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光。而风力让正面的衣物紧贴身体,描出大片曼妙的轮廓,让沃森忍不住又联想到过去几天的缠绵。前方传来充满动感的节奏音乐,恰如此刻这副美好心情。
只可惜,天上很快响起一声雷。
“看来我们运气不太好。”
沃森抓着冰激凌舔了两口:“要不我们找地方喝下午茶?”
黑光躯体的好处再次体现出来,冰激凌这点温度随便啃,啃大口,特大口,也不会冻到嘴。米歇拉往街道上那排商店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家咖啡馆:“那里怎么样?”
“可以,你喜欢......”
话还没说完,微弱刺痛感随之而来。
“啪!”
沃森一扭头,拍开了伸向自己腰包的手。试图偷窃的黑人小孩估计是看他好欺负,紧接着就想上手硬抢。而右侧的米歇拉也遭遇了另外一个窃贼,他们分工很明确,只可惜选错了目标。沃森只是轻轻一用力便把人推倒在地,他今天心情很好,难得不想把事情做绝。
自己昨晚杀的人够多了。
但黑人小孩爬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
下一秒,米歇拉松开了沃森的手。右边那个想要抢劫她的人被一拳头击倒,等到黑人小孩冲上来,蝴蝶刀小姐左手离开腰间,甩着自己那把蝴蝶刀迎了上去。仅仅是一招晃过,她便敲落劫匪的武器,刀尖朝着对方脸上轻轻一划,黑人小孩就捂住眼睛跌坐在地上。
此时周围的路人终于意识到了状况,纷纷惊叫着散开。
“我削了他的睫毛,走吧。”
对着刀刃吹了口气,米歇拉抓起沃森就往商店街走,而沃森回头看着掉地上的冰激凌,又看了看那个小孩脸上惊恐的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根据帮派份子们的记忆片段,这种未成年小偷在里约到处都是,精力旺盛、无知且无畏,手段有时候比很多成年人更加残忍。那个电视节目里的西装胖子至少说对了一件事情,犯罪有小部分是天生因素,但更多则是源于贫富差距、种族仇恨、阶级固化、生存压力以及教育缺失等一系列问题。
要改变这一切,就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了。
轰隆——!
雷声越来越大。
“快点啊!”
米歇拉的喊声打断了沃森的思绪,此刻天空已经飘下雨滴,而两人却还在海滨小道上。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无数个路人都在慌忙躲避,可是看着蝴蝶刀小姐的背影,沃森却放弃了将对方抱起来跑的想法。他能听到前方不加掩饰的喘息声,米歇拉根本不怕淋雨,她现在估计是觉得拉男朋友在街上跑特别有趣。
“宝贝,我们能先去躲雨吗?”
“哈!绝不!”
......这事确实没做过。
雨里乱跑都是熊孩子和小青年们干事情,成年人谁会这样做啊?
可对于沃森来说,米歇拉愿意发这种疯,意义重大,这代表对方的精神状态持续好转。哪怕街道两侧投来惊诧的目光,沃森也只觉得心情如同脚步一样轻松、舒畅。雨势几分钟之内迅速增大,路面开始能够踩出水花,而米歇拉也越跑越快,两人一路从海滨小道冲进商业街,小段助跑跃过围栏,雨点终于被隔绝在屋檐之外。
此处的位置相当偏僻,蝴蝶刀小姐回过身,浑身上下湿了通透,看到男友同样狼狈的模样,顿时绽开一脸灿烂的笑容。沃森捋了一下头发,任由兴奋的米歇拉将自己按到墙上:“你知道吗?我喜欢听你讲英语。”
“为什么喜欢?”
“因为你的德国口音很可爱......唔......”
沃森的嘴被堵住了。
刚刚经历过剧烈的体力消耗,米歇拉此时仍在喘息,像是一条缺水的鱼,迫切想要从沃森嘴里获得氧气。他想搂住女友的肩膀,却被对方强硬地将手腕摁在墙壁上。火热的身躯将沃森整个胸膛正面填满,他完全能够感受到起伏的节奏,发梢被雨水凝集,戳在脸上有些发痒,却让沃森的心思也跟着被撩动起来。
轰隆——!
闪电瞬间照亮大地。
两张湿润的嘴唇缓缓分开。
“我看我们这样子是没办法去喝下午茶了。”沃森眨眨眼睛,伸手帮女友整理头发:“亲爱的米歇拉小姐,你还有什么想玩的吗?那个喷泉池就很不错,我们可以下去游几圈,然后待会就不用回酒店了,随便找个旅馆洗热水澡吧。”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米歇拉又亲了沃森一口,笑嘻嘻地说:“你浑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小可爱。”
“呵,你要是再这么叫我,今晚上你就要倒大霉了。”
“嗯哼。”女人抚摸着沃森的脸,眼中笑意越来越浓:“不过你说对了,我确实还有个很想玩的东西。”
......
傍晚,商业街的一家餐厅里。
窗外的天气已经恢复了正常,里约的雨总是来得快、去得快,这次也不例外,只有街道上的水洼还在证明几小时前发生的一切。鲁珀带着四眼走进门,走向短信中的位置,米歇拉已经坐在座位上切糖块,而里边的沃森由于角度原因,只露出半个小脑袋。
“难得你愿意请客啊,贝莎,我听说这家餐厅的水果沙拉很不错。”鲁珀刚刚靠近,就被沃森的扮相给吸引住了——他穿着短袖白衬衫,外套一件露胸式束腰背心,左手还戴了一块女式皮革腕表;下身部分则是颇有些舞台风格的黑色哥特式短裙,与上身那件背心恰好形成一套。而下一秒,卡莱娜的目光便被那两条洁白雪腻的大腿所吸引。
眼前这个漂亮男孩,只是换身衣服、连发型都不用改,就彻底褪去了任何一丝属于男性的味道。哪怕胸口平坦,可就凭这双优美长腿、这双白皙纤手,还有那张诱人的嫩红嘴唇,任谁也不会觉得眼前是个男人。
“是我看错了?”
站在桌子旁边瞅了几秒钟,鲁珀把目光转向贝莎:“还是你让自己的男朋友穿了女装?”
“对,是我,你不用猜。”
沃森小姐往嘴里塞了一颗草莓,用女声说:“贝莎就是这种变态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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