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6月。
在这纸醉金迷的城市里,一栋环境还算可以的楼道内,陈青青从门缝里露出个脑袋,就这么默默的看着我,我也没有说话,看着她,四目相对,再也没有曾经的眼神,有的只是复杂。半晌,她才从嘴里挤出六个字:“你怎么来了?”
听见她这疏远的语气,我捏了捏手心,而后点点头道:“刚到。”
陈青青丝毫没有让我进屋的意思,只是堵在门口看着我,那眼神很复杂,我至今难忘。好像是在看最熟悉的陌生人。
现在城市里的天气还是很热的,我这个人受不了热,可是看到她的眼神后,我沉默了。
一年前,我因为任性去苏州上班,把她和女儿留在无锡,她也因为和我的矛盾没有在我的房子住,尽管走之前已经告诉她钥匙在哪了。但是天生吧倔强的她始终没有进去一步。
后来女儿因为意外去世了,她也因此患上了抑郁症,我也有去看过她,但是每次一见到我她情绪就很不稳定,后来我一直出钱给她治疗,并且拜托她姐姐照顾她,经过一年多的治疗以及冷静,我以为,她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恨了。甚至我们还有复合的可能性。事实证明我还是想多了。
这次来找陈青青,我以为她还会像以前那样看见我满眼高兴,粘着我,烦着我,但是现在看来,自从女儿出现意外以后,我们已经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隔阂。因为我看到了她眼底压抑着的痛苦和挣扎。但是现在的她最起码情绪稳定了很多,这我已经很高兴了。
毕竟,
那年她才二十一岁啊!
如今的她已经二十二了。
年少的我不懂什么叫责任,什么叫担当,哪怕现在依旧不懂,但是偏偏又多了一些别的情绪。一种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绪。
好一会儿后,我打破沉默:“我,饿了。”
从西安到无锡,我就靠一瓶矿泉水支撑到现在。下车后,更是直接找到我的好兄弟兼情敌王浩宇逼问她的住处。
“你···”她歪着脑袋欲言又止,但是还是让开了身子让我进屋了。
进屋后,感受着空调带来的冷风,我觉得舒服多了。可是在坐在沙发上看到地上一堆酒瓶后,我愣住了。在我的记忆中,陈青青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女孩,而且滴酒不碰的。
但是面前的场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低估了自己对她的伤害。也低估了女儿对她的重要性。
“坐着别乱跑,这是我屋子,不要乱翻,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点了点头道:“嗯。”
而后她穿上鞋离开,但是好像是看见我不断打量着屋子,她又走回来又叮嘱了一遍才放心的离开。
等着的同时,我又再次仔细的打量着屋子。
屋子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式的,客厅电视柜上有个很眼熟的相册,以及我很喜欢的各种手枪模型。最让我一震的是小孩的玩具。那是我买给我女儿小汐的,我没想到她会留着这个。似乎这个女人是想保留最后一丝留恋以及愧疚。
我内心很不安。
内心深处告诉我陈青青变了,可是我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变了。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这一刻我突然间就明白了。
这个女人不欢迎我。对,就是不欢迎我。不过也是,像我这种人哪个女人知道以后会欢迎我。没有把我打出家门都不错了。
陈青青来到客厅一个储物框一边翻找着什么一边道:“没到处乱翻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这一刻我突然有些不自在。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打量着她,希望从她的行为神情中找出一些情绪不稳定之类的情况,好确定我的想法。但是我还是失望了,她除了问了我一句后什么也没有再说了,只是面无表情从那个储物筐里找到三包汤达人,三根三汇鸡肉肠,就要出门。
看着她就要离开,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我两包就够!”陈青青瞅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她走后,我这才再次打量起整间屋子,以前我送给她的礼物都还在,我不知不觉走到电视柜那边,刚想要伸手拿那个眼熟的相册,就听见陈青青说道:“你在干嘛?”
我转头看着她,陈青青就端着一大碗面站在厨房门口,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硬着头皮道:“额,我,我就是随便看看。”说着走到沙发上坐下。
她端着面走过来把面放在我面前。
我愣愣的看着面前这碗面,这个时候我就在想她是真的很讨厌我吗?既然讨厌我为什么家里还备着我最喜欢的汤达人以及三汇鸡肉肠?要知道她是喜欢吃康师傅的面的。
看到没,她还是喜欢自己的!压根没有那么讨厌自己。
看到我发愣,她撇了我一眼道:“怎么,不是饿了吗?”
我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结结巴巴道:“哦,哦,是饿了。”
看我回过神,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面,她又走进厨房,不一会儿端出来一小碗面,这让我想起刚才我说两包就够的话,简章就像个白痴。
吃饭途中,她问了我一些这一年的事情,我也如实的告诉了她,不过都是避重就轻。一年的社会经历,没那么好过。但我还是想要在她面前强行撑起面子,虽然一年的社会经历让我知道面子这个东西不值几个钱,但是在她面前,我还是想要保留这最后一丝面子。
“对了,你怎么来无锡了?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陈青青后知后觉的道,别说,还挺可爱,后来干脆连面也不吃了,就死死的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像个没事人一样道:“哦,我去找了一趟阿宇,就知道你住在这里咯。”
“哦!”她有些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气氛有些尴尬,只能听到空调的嗡嗡嗡声。以及我和她吃面的声音。
就在这时,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在电话挂断后,她愤怒的看着我:“你把王浩宇打了?”
我立马摇头,死不承认。只是默默的吃着面。
看着我这样子,她更加确认道:“刘哲,你怎么还是死性不改!”
我知道自己避不开了,立马嘴硬道:“我问他你住在哪里,他不告诉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那你就把你好兄弟打进医院?”说着陈青青打开不知道谁发给她的照片给我看。此时的王浩宇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嘴角还是淤青。
我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道:“对啊,不然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要我跪下来求他?”
陈青青神色古怪的盯着我,半天没有说一句话。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她知道我是故意要给王浩宇一个教训的。虽然是我的好兄弟,但也是我的情敌啊!
古怪的盯着我一会儿后,她深吸一口气道:“刘哲,你。”
没等她说完,我打断她道:“你叫我什么?”
她狠狠的刮了我一眼,不知道是在表达我打断她的不满,还是我说她叫我什么的不满,没理我继续道:“刘哲,你都二十岁了,成熟点。现在是法制社会,拳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知道你朋友多,但是真到出事的时候,有几个愿意帮你。还有,浩宇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只是纯粹的朋友。以后···”
“陈青青!”我又一次打断她。
她疑惑的看着我。
我也盯着她。
这也是我认识她以后,整整3年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她。
陈青青整个人相比以前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以前一双像是星河彼岸的眼睛,现如今已经暗淡无光,好似生活已经失去了所有色彩一般,小巧玲珑的鼻子下的花瓣唇也略显苍白。整个人坐在椅子上,给人很是心疼的感觉。
在陈青青疑惑的目光下,我冲她笑了笑道:“丫头你放心吧,我现在老成熟了,以前答应你没做到的,我都会一件一件的做到。”
陈青青疑惑的目光也变成了错愕,最后撇了我一眼道:“刘哲,你是不是有病?能说话就好好说,不能说就把嘴给我闭上,不然我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
额,我下意识的准备跑路,我不得不承认我有些飘,要知道这女人可是从小跆拳道练到大的,虽然生过孩子后她的身体大不如以前,但是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但我那不是打不过她,只是我这人从来不打女人。不然的话哪儿有她嚣张的份儿。
沉默片刻,我突然叫了声:“青青。”
她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道:“干嘛?”
我突然冲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她,轻轻的咬了下她的耳垂。虽然我不是她的对手,但是相处了几年,她的敏感处我还是一清二楚的。
每次我一咬她的耳垂,她都会使不上力。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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