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华吩咐管家给苏行则准备的贺礼足足有一大车,当管家命人牵着装好的马车从府内走时,苏行则看着满满一大车东西,整个人给镇住了。
他摇头,再三拒绝,“在下不能收这些东西!”
按理说,他妹妹在人家公主府打扰了多日,又吃又喝又住的,当该他给公主府谢礼,但因为刚从考场出来,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准备,打算改日再送礼上门,谁知道,他的谢礼还没送出,端华就反而给了他这么一大车的礼。
他真是……
他拒绝的表情十分明显且态度坚决,但管家可不容他拒绝,笑呵呵地说:“这一车东西,您只管收下,这里面不止有郡主提前给您的贺礼,还有公主和驸马给的,公主和驸马今儿一早听说郡主给您准备了贺礼,便也分别出了一份贺礼,交代了老奴,让您务必收下,您若是不收下,便看不起公主府。”
苏行则如今还真不敢看不起公主府,任他文采斐然才辩群雄,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管家笑呵呵地道:“您是住在沈府吧?这些东西老奴亲自带着您先给您送去沈府?还是送去东四胡同的谢府?”
苏行则是真不想收,但是如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是他能不想收便不想收的吗?别人送东西不收,是不给别人面子吧?尤其是公主驸马郡主三个人合在一起的面子。若她妹妹没住进公主府他可以不给,但她妹妹如今跟公主府这般近,他哪能不给?
他咬了咬牙,“沈府吧!”
到时候与沈伯父商量一番,这礼该怎么办。
管家见苏行则收了,顿时眉开眼笑,连忙欢喜地吩咐人赶车,亲自送苏行则去沈府。
沈府的管家听人禀告,说苏大公子回来了,公主府的管家登门,他连忙出来迎接。
乍一看到公主府的管家拉了满满一大车东西,他很是心惊,看向苏行则。
没等苏行则开口,公主府的管家便笑呵呵地说:“我们公主驸马和郡主提前送给苏大公子的贺礼,提前贺他金榜题名。”
沈府的管家恍然,从没见过提前给贺礼的,这公主府也是头一遭了。
苏行则去见沈显,对他说了前往公主府的经过,以及被公主府强行送的贺礼,沈显也很意外,“你这妹妹,看来是真得了公主府上下的青眼了。”
苏行则点头,“公主府上下,看起来都很喜欢我妹妹。”
她也没想到苏容这么受人欢迎,在江宁郡时,她都是人嫌狗憎的,恨不得打遍江宁郡。
沈显道:“在京城,清平公主府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陛下唯一的胞妹,情分非同寻常。所以,陛下掌权后,对她十分好,连驸马都是她非要强求,而陛下便真的给她赐了婚。人人都说清平公主乖戾嚣张横行跋扈,行事无所顾忌,仗着陛下胞妹的身份不知所谓,但其实不然,在皇室,仅凭着一母同胞的血脉身份,可不能够让她受宠多年屹立不倒。清平公主府之所以能屹立不倒,那是因为,没有谁比她这个跟陛下一起长大的同胞妹妹更懂陛下,可以这样说,陛下的剑指哪儿,她就打哪儿,论猜测圣心,清平公主独一无二。”
苏行则有些震惊,看着沈显,他也是今日才颠覆了对公主府的认知。
沈显不结党营私,一直保持中立,是皇帝在朝中的倚重之臣,他说的话,从来不是无的放矢,“所以,你妹妹能在公主府住的舒服,不止得端华喜欢,也得公主驸马多留,从今起给你这些贺礼就能看出,她讨喜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应该是清平公主和驸马借由你妹妹与你,与太子买好罢了,是想告诉太子,清平公主府不会倒戈大皇子和二皇子,亦或者其他皇子,公主府是倾向太子的。”
苏行则有些懂了,即便苏容与周顾退婚,但他父亲江盛已是实打实的被认定为东宫阵营了,而他未来也是东宫阵营的人。
沈显道:“所以,公主府既然提前送了你贺礼,你也无需有负担,收着就是了。待以后有机会,再还回去。比如公主驸马郡主的生辰,你往后都是要走动的。”
苏行则点头。
沈显笑道:“倒也是好事,有了公主府的牵扯,大皇子与二皇子若想对付你,即便不看在本官的面子上,也会忌惮公主府一二。再加上东宫。如此来说,你有几方牵扯,只要大皇子和二皇子不糊涂,便知道再对付你不划算,轻易不会对你动手。”
他说完,拍拍苏行则肩膀,“去休息吧!科考前怕节外生枝低调不曾外出走动,如今科考后你便无需顾虑了,待休息好,可以外出走动了,还能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有识之士。”
苏行则颔首,“伯父说的是。”
沈府的管家将公主府的管家请进门,热情地招待人吃了一盏茶,才和善又客气地将人送出府。
公主府的管家也是第一次在沈府有这个待遇,要知道沈大人铁面无私,特立独行,为官多年,谁的面子也不买,与各府关系都寻常,没有特别要好的,但因为他攥着吏部,没人敢得罪他,也没有关系特别坏的。以陛下为依傍的公主府也不例外,所以,今日受到了如此礼遇,让公主府的管家都有些受宠若惊。
公主府的管家回府后,清平公主已回府了,听闻管家禀告后,不算意外,没说什么,摆摆手让管家退了下去。
傍晚时,驸马回府,清平公主将今日之事说给了驸马听。
驸马听完道:“沈显很看重苏行则,由他出面保人,让苏行则住进沈府,才让大皇子与二皇子没辙,没能出手干涉破坏苏行则科考。如今因了苏容,我们提前对苏行则送了贺礼,也算是代表着一种交好,沈显既看重苏行则,自然会给这个面子。”
清平嘀咕,“还以为沈显是快臭骨头,没人能啃的动呢,没想到,他也有看重之人。”
驸马感慨,提醒她,“他与谢远有同科之谊。”
清平公主当即攥住驸马的手,“若不是我,当初你也与他们一样,如今在朝中举足轻重,不至于多年来任个闲职。”
驸马反握住她的手,“比起谢远与珍敏郡主天各一方,我已算那个有福之人。过去的事儿,就不必提了。”
人生没有如果,他也不知道,若没有清平搅局,他的人生会如何。但最起码,他如今觉得日子安稳,已是极好。
清平小声说:“我一直觉得只端华一个女儿,对你不住,没为你生个儿子。”
驸马握紧她的手,“儿女是缘分,只端华一个,也没什么不好。”
清平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我给你纳个妾的话,只想着那天她拿着苏容给她的古方让太医院的太医看时,太医提了一句,说公主有了这绝妙的古方,公主的身子能调养好,兴许过了一年半载,再诞个一年半女也说不准。
没有谁比太医院的太医更知道她这些年来暗中想再给驸马生一个儿子的迫切心思。
驸马知道清平的心思,认真地说:“我真的觉得你不必忧思多虑,我这一生,只你和端华,已很好。”
清平眼眶发热,点点头。
驸马忽然压低声音说:“你有没有发现,苏七小姐,很像已故的珍敏郡主?”
清平一怔,“你也这么觉得?”
驸马了然,清平与珍敏自小熟识,哪怕过了多年,也不会忘记她长的什么样子,他点头,“嗯,我也觉得有些像。”
清平攸地坐直了身子,“我是觉得有些相像,但没敢想,她与珍敏……难道……能有什么关系?”
驸马道:“谢远一直待在江宁郡,据说是因为与苏旭脾性相投故而留在江宁郡帮他。但与他脾性更相投的难道不是沈显?苏容与珍敏郡主如此相像,而谢远与珍敏郡主……”
清平道:“苏容今年十五。”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驸马,有些不敢想,“夫君,你说她会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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