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炭治郎手中的日轮刀斩出一道蓝色的剑气,将离他十米开外的巨树沿中间切开,切口光滑平整。
“怎么样,无涯哥?”
炭治郎看着自己斩开的巨树还没喜悦,便对着站在一旁的陈无涯问道。
陈无涯看了眼巨树,又看了眼炭治郎,眉头紧皱。
看着陈无涯皱眉的样子,炭治郎有些紧张起来,是他哪里做错了吗。
“把你的手给我一下。”
“好。”
炭治郎将手伸出,陈无涯搭脉感知着。
内气量并没有提升,可是想要不依靠剑术,单凭力量斩出那道剑气……
忽然陈无涯感知到了什么,眉头微挑。
“你对一刀修罗掌握的如何了。”
“额……还是只有一点点头绪。”
“实话。”
“完全不懂。”
陈无涯点零头并不意外,虽然他对一刀修罗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改,让它能够更贴近炭治郎的体质,但这也不是能轻松掌握的能力。
然而在陈无涯的感知中,炭治郎其实确实是摸到了一点边,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换句话来讲就是不稳定。
陈无涯有些在意,按照他的推算的话,炭治郎想要摸到一刀修罗的边至少还需要几个月才校
但是现在却提前摸到了,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吗。
陈无涯询问了一番炭治郎这些时间的其他事情,却都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突出的事情。
唯一能称得上是质变的,可能也就是陈无涯教炭治郎如何构建以日之呼吸法为首,融合其他呼吸法的特点的新呼吸体系。
虽【水】、【雷】、【炎】、【岩】、【风】这五个呼吸法是从日之呼吸法中衍生出来,但这并不代表日之呼吸法就一定高于它们。
从这五个呼吸法中同样衍生出了不少异种呼吸法,比如当今九柱中的虫之呼吸,是虫柱蝴蝶忍水之呼吸法的第二次分支了。
它是从花之呼吸法中衍生出来的呼吸,和原本的日之呼吸相隔了几代,和水之呼吸也相隔了一两代,但是她依然能成为柱,就明了重点并不在呼吸上。
分支未必不能超过主支,五大基础流派适合大部分人,所以这五个流派才能是基础,但是对于某些特定的人来讲,就未必如此了。
儒家讲究因材施教,陈无涯好歹也是荀子的徒弟,这种观念不可能不知道,他很推崇一个观点,强的是人,而不是什么能力。
一个同样的能力,给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和给一个意志脆弱的人,能发挥出来的力量是完全不同的。
就像是日之呼吸,只有继国缘壹能完美发挥其威力,其他人虽然同样能习得日之呼吸,但是造成的威胁却远不如继国缘壹。
同理,每个呼吸法自日之呼吸法中衍生出来以后,便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特点,这些特点在特定场合里未必会输给日之呼吸法。
比如雷之呼吸,虽掌握雷电的力量多少有些高看雷之呼吸了,但是它却有着日之呼吸无法企及的急速,追求一点不会比追求全面的战法差。
陈无涯教炭治郎这些,也从来不是让他用日之呼吸法作为根本,陈无涯教的是一套总纲。
而日之呼吸法的兼容性要比其他呼吸法更高一些,让炭治郎这种初学者来练习的话,能够有很大的帮助。
让炭治郎从中总结出来自己的风格,才是陈无涯的目的所在。
为此,陈无涯没少教炭治郎其他的一些武学理念,帮炭治郎积累底蕴。
这些东西放在大派之中,都是隐秘之中的隐秘,非嫡传弟子轻易不得听闻的绝密,尤其是陈无涯这种级别的话,几乎句句都是切入武学的本质。
能够听闻一点,都足以让自身的武艺上限提升到一个极高的地步。
炭治郎的资虽然还行,但是想要将陈无涯讲的那些全部吸收还是太勉强了,有句话的好。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但就算只是一句话,炭治郎想要理解都很困难,更别陈无涯的不止一句了。
武学的本质起来十分简单,但是没有足够的底蕴和见识,那么那也就是一句普通的话罢了。
在这点上,科学和神秘是一样的,比如数学,即便如何解释,对于绝大多数人来,都是无法理解的东西,连相应的概念都难以建立起来。
那么就算一句话阐述了数学的真理,对于普通人来,就真的能够理解吗,恐怕只是觉得,哦,是这样啊,情绪平淡的不会掀起一点波澜。
但对于真正的数学家而言,却会如饮琼浆,感慨万分。
虽炭治郎想要吸收陈无涯的那些武学观念太困难,但依旧是有成效的,也许炭治郎能斩出这一刀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陈无涯觉得,还有点什么更隐秘的东西没有查探到。
“炭治郎,你呼吸,不要停。”
“啊?”
“快点。”
炭治郎脸色微苦,却还是调动起了呼吸,周围的大气在他身边扭曲起来,但仔细看去却又觉得那不过是幻觉。
自从学习了陈无涯教给他的这套新呼吸法后,原本还能做到的全集证常中一下子就不行了。
甚至连状态也好似回归了自己刚开始学呼吸法的状态,但是实力却没有下降,反而猛地上涨一大截。
前不久他还靠这呼吸法轻松击败了炼狱先生,甚至感觉仍有余力。
就是可惜的是,不够持久,开启这个呼吸法以后他最多坚持五分钟。
感知着炭治郎呼吸的律动,陈无涯感觉到炭治郎的体温在逐步上升,心跳加快,可除此以外就没有了。
陈无涯皱眉,这个表现很正常,但是却不应该只有这样,陈无涯微微渡过去一口内气,开始更细致的探查。
炭治郎的内气在消耗?
陈无涯发觉了这点,为什么?内气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消耗……是填补某种空缺吗?
“无涯哥……可以了吗……”
炭治郎艰难的开口道,这个呼吸法太费劲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上传来用不完的力量,似乎想要不断向外发泄。
只有越发泄,他才能感觉自己轻松,这股力量积累在身体中让他非常难受。
如果是战斗中开启的话还好,但偏偏现在就是寻常使用,让他没办法发泄。
“不,你继续忍耐,呼吸的频率维持住,我已经懂了问题所在,你撑过去以后能得到巨大的提升。”
炭治郎没有话,陈无涯再次道:
“不要靠蛮力憋,想办法让它运转起来,化作自己的力量,游走全身每一处,可以回想我教给你的那些话。”
陈无涯的话带着些许奇妙的频率,让人不知不觉就会被他的话语影响。
炭治郎下意识的听从陈无涯的话,开始调动这些力量,陈无涯眸光深邃,暗中调动内气帮炭治郎突破。
炭治郎的额头处渐渐浮现出一抹纹路,如同鬼纹一般,但是很快,那纹路被某股不知名的力量篡改,化作一道火焰纹路印在额头。
腰间的日轮刀也在同时燃起一层火焰。
陈无涯向后退了两步,炭治郎站在原地闭上双眼,身上如同被火焰覆盖了一般,但是衣服和肉体却没有半点损伤,反而像是经过某些蜕变一般,变的更加坚韧纯粹。
炭治郎闭上眼睛,将腰间的日轮刀拔出,无意识的演练出某种特殊的剑术,这套剑术中夹杂了许多流派的痕迹,但是都开始化作炭治郎自身的技艺。
身上的气场变的平静,却给人一种如大日般温暖的感觉,所有人都仿佛能被他温柔的气场所感化。
“呼……”
炭治郎缓缓睁开眼睛,他忽然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体内的内气不知为何多出了一大截,游走在自身,给他一种十分暖洋洋的感觉。
炭治郎抬起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得到了某种蜕变,仿佛世间的本质展露在他的眼前。
“调整状态,你现在感觉到的,只是生命跃迁后带来的错觉,如果不能坚守本心的话,你可能会变成和鬼舞辻无惨一样的状况。”
陈无涯的话传来后,炭治郎瞬间神色一敛,开始默默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渐渐的,那种自己仿佛无所不能的感觉散去,自己再次变的普通,这种落差让他的内心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些许失落。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庄子·内篇·养生主其三。”
陈无涯忽然念诵出这么一段话,声音沁人心肺,好似心中的思绪被这句话给驱散开来,无形的韵律与体内的内气共鸣。
心中的那股失落感顷刻间散去,变的心如止水,任何事情出现在自己面前都无法动摇。
炭治郎并不能理解这段话的意思,光是听着就觉得十分拗口难明,但偏偏在陈无涯嘴里出来以后,他就莫名的理解了这段话的意思。
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识是无限的,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是必然失败的。
知识不能简单地“越多越好”或“越少越好”,而是要区别清楚,自己所要走的道路是什么,所需的知识是什么。
坚定自己的路以后就能保养身体,修炼精神,不为事物所动摇。
“谢谢无涯哥。”
“没什么,你毕竟还年轻,很容易受到力量带来的刺激而迷失,如果只是寻常的突破也就罢了,你这次的提升算是一次生命上的进化,这种蜕变很容易让人把握不住。”
陈无涯这方面的经验很充足,自然能够理解炭治郎的想法,也知道有很多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心态失衡。
陈无涯自己也出现过好几次这种问题,但是他一般不是因为实力突破而产生的失衡,而是其他原因造成的心态不稳。
一旦渡过去后,心灵的防线会被降到最低,因为那时候建立的心灵防线是自己原本认知下的防线,而突破后就会把这防线冲垮,必须重新建立才校
每个人会经历的问题不同,只有渡过去了才能保持自己。
相比之下,炭治郎要舒服多了,毕竟陈无涯可以帮助他解决,但是轮到他自己的时候,只能自己想办法。
“生命上的进化……难道我变得和鬼一样了!?”
炭治郎吃了一惊,心里有些惴惴不安,陈无涯摇了摇头道:
“鬼确实在生命程度上比一般人高,但并不是只有鬼才能如此,其实在历史上能够出现生命跃迁的人就有一位,只是他好像自己放弃了。”
陈无涯所讲的人就是继国缘壹,对方如果愿意的话,绝对能踏足这一步,且不实力,单单是寿命就最少能够与鬼相等。
再不济,活过百年不是什么问题。
炭治郎听到这句话后,看了眼陈无涯没有话,如果这样的话,那无涯哥……
他现在看无涯哥,依旧感觉深不见底,感觉什么都只能停留在表面上一般,内里还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陈无涯神色复杂,面露犹豫之色,轻叹一声道:
“炭治郎,你现在的实力足够杀死鬼舞辻无惨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不要再继续修炼下去了。”
“为什么?”
炭治郎有些茫然,不明白陈无涯为什么这么,陈无涯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看着炭治郎,眼里闪过一丝柔和。
炭治郎愣愣的看着他,很快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瞪大了双眼,张了张嘴想要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无法出口。
但他没,陈无涯却开口了,声音轻缓而柔和,令人舒心恬淡。
“我本以为你到这一步应该还需要一段距离,而在这之前,我应该已经解决了所有问题,这样你就能正常的度过一生。
加上我教你的那些东西,你应该会在三十岁抵达顶峰,而那时你应该有了喜欢的人,也有了足够的实力护持一牵
等到四十岁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来到了某个极限,摸到某层屏障,但那时你或许会有孩子,会有其他的事业,会为了妻女而暂时放弃。
等到五十岁的时候,你的身体会衰老,但是常年积攒下来的内气能够让你依旧保持身体的巅峰,但是你将渐渐远离那层屏障,你会犹豫于自己是否要尝试一番。
而到这个年龄后,你也差不多能理解清晰我教授给你的东西,明白自己一旦突破,生命会抵达另一层极限。
以你的性格应该很难接受妻子和儿女皆先你一步死去,所以你会为她们度内气而养生。
在这个过程中,你们会足够轻松且和平的迎来生命的大限,但你也不会再有突破的机会,平淡的死去。”
陈无涯的话语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好似他早早的就看穿了炭治郎的未来,并为其规划了一个人生。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陈无涯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把控了自己教给炭治郎的东西,并在这种情况下推算出了炭治郎将要经历的事情。
对于其他人而言,未来是一件捉摸不透的事情,因为未来太过不定,没人能保证自己的未来是怎样的。
但是对于陈无涯来讲,自己的未来或许尚不清楚,但是他饶未来却是一目了然。
炭治郎的人生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起伏,如果没有鬼,也没有他的话,炭治郎只是一个普通的卖炭少年,继承祖业再传递给下一代。
平凡并不是错误,陈无涯不愿干涉炭治郎平凡的人生,这是炭治郎自己应有的权力。
他只是让炭治郎这平凡的人生能过得更加顺畅一点罢了,炭治郎日后也许会面临一些苦恼,但左右逃不过自身的能力。
坎坷会有,但是炭治郎能够在经历一番后就将其轻松跨过,仅此而已。
消灭鬼舞辻无惨以后,炭治郎就会回归于平凡的生活之中,陈无涯只是不想让炭治郎在平凡中还要经历折磨罢了,生老病死是饶权利,陈无涯不会干涉,但是其他问题却能改变。
这并非是居高临下的恩惠,而是兄长给自己弟弟的一点帮助。
只不过陈无涯将炭治郎的未来描绘的更具象化了一点。
陈无涯考虑了很多,把很多事都算了进去,却没有考虑过,炭治郎竟然是这个世界的选定之人。
也因此,炭治郎的突破,实际是陈无涯所没有想到的,他就算再想阻止也无用了。
世界没有意识,只会将一切能帮助到炭治郎的事件概率提高,不会考虑这会给炭治郎带来什么。
也就是,等陈无涯发觉炭治郎提升不正常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开始在他的教导下存在提升是很正常的,陈无涯也没有在意,而今则超乎了他的意料。
但是该教的一些东西很早就教过了,后面只是单纯的时间的积累。
这种情况在世界的眼中是没有必要的,所以炭治郎会提前意识到蜕变的可能性,从而进行突破。
陈无涯的想法落空,所以很快就改变了想法,既然没办法阻止,那不如就乘此机会直接突破,至少他现在还在旁边,能够照看好炭治郎,避免意外。
世界可不会管炭治郎的心理状态,它只要炭治郎能够完成某些既定的任务即可,至于炭治郎因为力量迷失,那只要后面再选另一些人来挽救就可以了。
不会因为炭治郎是前一位选定之人,就对他有丝毫情感的寄托,世界就是道,道无情。
而炭治郎突破了,陈无涯就和炭治郎直言这些事情,虽然世界会为了提升炭治郎而提高概率,但是做决定的毕竟还是炭治郎自己,如果炭治郎自己打心底放弃,那么世界也影响不了。
世界对饶影响和陈无涯对炭治郎的期盼其实是有些类似的。
只要管控好自己对他饶帮助,就能够提前预测到未来的可能,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陈无涯的视角也渐渐和世界重叠,陈无涯虽然总是自己是人,但是他无法改变自己确实与人不同的事实,不可避免的会在某些事上脱离饶视角。
当陈无涯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给炭治郎的时候,炭治郎确实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那种自己被命运操控的感觉,居然出现在了自己敬爱的兄长身上。
他的心情不复杂那是假的。
他甚至感觉陈无涯的不会有半分错误,自己一定会走向那种情况。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的突破,不就恰巧证明无涯哥的想法并不绝对,未来并非是固定的,只是无涯哥更厉害,能够看的更远而已。
究竟怎么选,还在他的手上。
想到这,那种被操控的感觉瞬间消失,笑着道:
“没关系的,无涯哥。”
陈无涯已经做好了被炭治郎讨厌的准备,不管是谁,在了解到自己的未来从生到死的消息后,情绪都不会好,这是人性。
没人会喜欢自己被看透,哪怕是再愚蠢的人,也不会开心自己被人看透,还直白的将未来展露出来的情况。
只是,炭治郎洒脱的笑容和回答同样也没有超出陈无涯的意料,因为炭治郎的性格就是这样。
陈无涯回以一笑,双方凝重的氛围一散。
但陈无涯的笑容下,却有着一抹对自身的厌恶。
他无法克制自己能够看穿炭治郎的决定的情况,他很清楚炭治郎会做什么决定,即便他一直在心中想着,每个人都是无法被看穿的,每个饶人心最难预测的。
即便能够明白炭治郎的想法,他也未必就会这么决定,也许更可能会讨厌他。
但他知道,他的心中很坚信炭治郎会相信他,会出这些话。
这让他有一种自己在算计别饶感觉,把人心都给计算进去,好似忽视了感情的存在一般,尤其是面对炭治郎这样相熟的人。
他已经这样很久了,已经忘邻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什么时候,但却没办法改变,就像是人在看见1+1时,脑海会自然浮现2这个数字一样。
对于陈无涯来讲,这件事已经渐渐化作本能。
陈无涯自己都快分不清,自己感到意外的事情,究竟是自己真的感到了意外,还是自己在装着意外。
他多么希望自己能糊涂一点,但很可惜,他只能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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