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这群86,快点过来拍照,真是的!”
一阵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在场成员的聊天,众人也没有意外,只是无所谓的走过去准备拍照。
那个喊叫的士兵并没有军人应有的风貌,是个身材消瘦的人事部所属士兵。
虽然八十六不被认为是人类,但不知为何,他们的信息不是由军装备部处理,而是让人事部负责。
在以【先进的无人机与人道的国防】为宗旨的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部队,没有战斗人员。
因此,只会在每月的物资空运与职场变更时才会看手续的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士兵,显然不能称之为军人。
甚至怀疑他们是否懂得怎样开枪,一部分人还十分害怕着立场在他们之下的八十六,尽管面对的是笼中野兽,却还像个孩子一样担惊受怕。
如此丑态,实属嘲讽。
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八十六区各战区的任期,原则上为半年,每半年便就会将部队重组,重新部署,这是为了防止处理单元勾结叛乱的措置。
重组时也需要重新拍照,对于这种程序,在场的每一个成员都经历过不下五次,对于这种几乎可以算是走个流程的东西,并不是很在意。
在画着身高线前的墙壁上举着编号牌,就像囚徒的照片,不被承认是人类的八十六,包括名字在内的所有个人信息都会从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行政系统中抹去,只用收容时的编号来进行管理。
前四位数是收容所编号,后五位是收容者编号,而这个编号也在部队重组时的照片拍摄、战时通信和警戒战斗中的报告书里细分使用。
陈无涯排着队,眼里倒映着场上其余二十四名成员的面容,有男有女,但年龄都相差无几,应该都是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
当然了,也有一两个看起来要有些成熟些的,只是哪怕看上去成熟,但也有着抹不去的稚嫩感。
不过从氛围的感知上,这里的所有人无疑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身上那凝练的气势和收敛自如的内在,既温和又残酷。
陈无涯见状,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慨,虽然经历过几个现代社会的洗礼,但他的本质也并非是什么和平人士。
所谓年少杀人,又或是少年士兵,再或是打压排挤等等,这些东西不谈他穿越以后看见的,单单是曾经在江湖时就有看过不少类似的事情了,甚至连他自己也是和他们刚踏入军伍时的年纪差不多时,就奋战到了现在。
虽不与同,但与其存。
“送葬者……!?”
一个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士兵有些怯懦的喊道。
陈无涯听到后转过头看去,只见一个有着漆黑色头发与焰红色瞳孔的少年站在墙前,抬着头看着墙上的画。
在历经风雨和阳光的冲刷下褪色的队舍前,破旧的墙上面,有着上下颠倒的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五色旗涂鸦。
那张端正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其年龄的静谧表情,让他看起来略显冷漠,削瘦的身躯和白皙的容貌,身上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沙漠迷彩制服。
在处于森林、草原和湿地构成的东部战线中,穿着灰黄搭配灰褐色的沙漠迷彩服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在自己快要落灰的仓库里,随便挖出来的东西。
而少年的脖颈处,围着一个天蓝色的领巾,领口松开,如果是正规军的话,想必这种松散的穿搭无疑是会引来指责的。
然而这里是86,一个不存在的战区,自然也不会有所谓的长官来管。
原来他就是那位东部战线的死神吗。
陈无涯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眼里的流光划过,随后有些惊讶。
而那个送葬者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往陈无涯的方向一扭头,焰红色的瞳孔中充斥着平静,陈无涯在看到对方看过来时,只是淡淡一笑,点头示意。
辛见状,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对方认识他吗?
那个说出辛代号的士兵见他转过头后,松了口气,随后用着充满官腔的语气说道:
“收容编号E022-,重新拍照,到这边。”
辛拿起一个牌子站在墙前拍照,拍完后就要离开。
然而这时一个声音对着他喊道:
“辛。”
前面的几个少年少女拍完照后,极有活力的拿着几个空瓶子或是易拉罐,对着墙就是一阵乱踢。
虽说拍照和配属的手续是必要的,但归根结底也只在圣玛格诺利亚内部才是必要手续,对于他们这些处理终端来说,不具有任何意义。
虽然只是简单的拍照,但是也是战队二十四个人轮流来,都是十多岁的一群人,处在精力旺盛的年纪,正站在那里不断喧嚣着。
在一个拍完照的短红发少女在踢散一堆石子后,像是激起了什么竞争意识一般,后续的一个少年就将一个螺丝踢飞。
一个无聊的等待时间就在一个小小的举动下,变成了比谁能踢得更远的游戏。
持枪负责运输的士兵,虽然看见家畜们在胡闹而面露难色,但也不会去制止。
因为包括基地在内,八十六区的各项设施都位于要塞群格兰铁幕百公里外,被对人、对战车式地雷原完全与共和国本土隔离,即使他们不去管理,86也逃不到哪去。
在一个黄发少年一个生锈螺栓踢到墙上的五色旗上时,就从比谁踢得远变成了比谁踢到的颜色得分的游戏了。
慢慢的连踢都发生变化,变成了投掷游戏。
就在这短短的几个人之后,就变了几次游戏模式,看着这群少年少女活力十足的样子,陈无涯不由得有些失笑。
“辛耶,别看着啊,你也露一手。”
陈无涯听到辛耶这个名字后就明白,这就是那位送葬者的真名,一个不是编号也不是代号的名字。
不过这也不奇怪,大家同属86,直接用名字称呼就好了。
辛显然是想回避的,但被叫道了也没办法,看着脚下的一个双头螺栓,用脚一颠,伸手抓住在空中的螺栓,随后一投。
咻的一声,螺栓直接钉在了墙上涂鸦的一位女性的头部中央,这个女性据说是这个国家的圣女,不过具体事例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种凭借臂力将螺丝钉在墙上的壮举,无疑让大家有些惊讶,陈无涯也略有些意外。
一旁观望的士兵也是沉默无比,不过握着手中的枪变得更紧了。
“太强了。”
“不愧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果然名不虚传……”
听着众人的吹捧,辛只是沉默着。
实际上,能够将螺栓钉在墙上,完全不过是偶然而已。
虽然只是碰巧,但辛并不想说明,只是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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