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别告诉小道,没啥大事!”
张清烛低沉的重音响起,他的视线跟其他人一样,都看向了那个沉入水中的花苞,等待着那里面诞生出一个超乎在场所有生灵想象的幺蛾子。
由于那个仿似是心脏跳动引起的心理震动不小,而小鸟的动作又回归平常了,叫唤一声,飞了一圈,不是大事,几乎就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别人看都不看一眼。
“吱咯。”
在这种时候,小鸟也没说话,但也迅速回应,看得出来,是为了安抚小道士,让他不要过分紧张。
张清烛也知道眼下的这个情况,是有些不好搞,要沟通起来的条件,不是很成熟,但是轻轻放过,任由这只鸟忽悠,他更是感到不耐,百爪挠心似的。
十分难受。
可是,他也没有好的办法,总不能抓住小鸟,扼住他的颈脖威胁它开口讲清楚。
因为还要协助这只鸟越狱,他不像这只鸟太惹眼了,这只鸟惹眼,被人注意了,那就意味着,他也同样惹眼。
而他十分不愿意别人的目光聚焦,不愿意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一旦被注视,多半是要暴露,他的卧底生涯,竟是个体验劵。
太短了。
也太惨了!
一旦他的真实身份曝光,他的待遇,不会比一只小白鼠更好,作为一个稀有物种,是消失了三百年之久的龙虎山门人,这个世上有着一大批艰难而复杂的科学实验等着他做出巨大而独特的贡献。
他不想死啊,更不想饱受摧残而死。
当然了,不死的后果可能更可怕,而这个地方有帝陵观,有大把方法玩不死他,他到时候恐怕是想死都难,求死而不得。
帝陵观,是道人,自然对道人有了解,且帝陵观擅长炼制丹药。
炼制长生不老药,那是不可能,炼制一个死得慢一点的药,就帝陵观的派头,应该就是个基本的业务要求了。
对于张清烛来说,这些场景,都能给他带来一阵战栗,他真的不是什么不屈斗士啊……
唯一还有点慰藉的,是他这真的不知道龙虎山的秘密。
当然悲剧也在这里…
张清烛猛地一震,随即立马晃荡起脑袋来,他又是震惊,怎么他也陷入了这种负面情绪的笼罩之中,他可是已经有了意识要提防的啊……
他赶忙朝其他人的脸上看去,发现所有的人都已经出现了少许的茫然,似乎都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内心世界。
“都已经进入了半梦之中了,只要外界没有大的力量侵蚀,他们会做完他们的梦再醒来……”
肩膀上的小鸟跳起来,拍打着翅膀飞着在众人头顶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帝陵观黄冠子肖真常的头顶上,两只小鸟爪子牢牢地抓在他的莲花冠上。
“这小子,有些门道……”
“但应该不是他自己的本领……”
“这牛鼻子的这顶帽子,是个要注意的地方,但我一直都没能参悟透。”
这只鸟,说着看似谨慎的话,但此时的动作就很嚣张,要是此时肖真常醒转过来,他觉得他跟这只鸟的约定,也可以作废了,因为这只鸟的结局必定是死。
肖真常看着挺喜欢开玩笑的,应该也是个豁达之人,但你一只破鸟敢骑在他的莲花观上,那就有了取死之道。
肖真常并不会介意送一程使之上路,说到底,一只鸟而已。
但这也可以从一个侧面来说明这只鸟的神异了,这只没有力量的鸟,对力量倒是看得很准。
不准,眼下就得死!
都陷入了半梦状态?
张清烛对这个说法感到诧异,但没有首先纠缠这上面,他开口即问:
“你说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大的反应?”
“是小道我的身上,有了什么惊人的异变吗?”
张清烛急切地问,他怕的是这个。
“你有点奇怪。”
此时那只小鸟的姿态倒是有点怪,身上做着欺起伏的动作,好像跃跃欲试,想要试探着跳出去,眼神没望向小道士,而是朝旁边的一圈扫过去,寻找合适的登陆点。
“花仙子不行,形体太小了,一旦靠太近,可能会惊醒她。”
“在镜花园这里,花仙子这一类妖精,是很珍贵的物种啊……”
“她要是出了点什么是,怕不是连赵公明都惊动了?”
“还是不要打照面的好……”
小鸟的眼神从悬浮在半空中的花仙子身上掠过,看向了纸人李道一。
“这是个死鬼。”
“晦气。”
“你也是一样,阴气太盛,但古怪的是,阳气同样浓厚,所以你会有倒霉运,但最后又总是有好的结局……”
“还真是古怪。”
“嗯……”
小鸟看了一眼李道一就嫌弃地摇头,战而看向了小道士张清烛,但随后也是摇头,跟对李道一的态度不同,是缓慢地摇头,应该就是有点闹不懂,有着疑惑。
“你居然能够察觉到那些魔种的力量变化?”
“你知道么,只有他们的同类才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一点?”
小鸟的语气转为严肃,它最后还是站在了帝陵观黄冠子的莲花观上,不再尝试着跳开来。
但在此时的张清烛看来,只是在防备着自己,如果自己是所谓的魔种,那在场的,可能就一个道人是对一个魔种有着较大的克制作用。
“何为魔种?”
张清烛也不动气,他足够理智,知道就现在的情况,被人怀疑,是个正常且合理的事。
“即使还没有成魔的魔……”
“你可以理解成,是一个胎儿。”
“还没有成熟,但一旦成熟了,危害极大。”
“而且,如果真正拿胎儿来类比的话,这些东西成长至成熟的速度,是太快了,如果条件适宜,可能就两三天的时间也有可能。”
小鸟并没有更加明显的防范,只是一个严肃的态度,这很容易让人接受。
“这些是未成魔的魔?”
“小道也是?”
张清烛平静地问,但其实心底有些心虚。
老实说,如果不是在现在这样的场景,他还是很赞同这样的讨论方式的,认真严肃谈一谈也是有好处的,但眼下,真的很难平心静气去谈论什么……
但他还是不免心情沉重,他心虚,他可能真的有这种可能性。
一是,他的体内存在着一个快要泯灭的真正的魔,是魔鬼还是恶魔,这个应该不好确定,但是魔,是无异议的,是西方世界里传说的魔。
好在,这据说是对他无害的,正在修养生息,暂时对外界的一切,都不能做出有效的反应。
故而,即便对他是有害的,也是可以保证一时的无虞。
只希望这个一时,可以长久一些。
第二,他直到现在还记得,在那恍若一场梦的吸血鬼古堡之行中,他吞下了一个十分形似心脏的火龙果。
想象力要是大胆一些,是不是可以设想,他此时也是一个吸血鬼了?
这一点虽然不是魔,但有了一个以魔为名的生灵的心脏,他有些担心,有些紧张。
况且,他还是一个魔女,但这一点,在他看来,也是一个龙虎山的视角,这只是涉及到了传承,暂时还是不大担忧,并在生理上的趋同性,并不很强烈。
他确实,还会认同,自己身上有着魔的特性,但是,要说他跟那些黑影是一伙的,那就令他嗤之以鼻了。
“好像力量,不是很强大?”
张清烛问出了自己疑惑许久的一点。
“我说了,是胎儿,如果你说,为什么是胎儿,这也不是很难,但不能确定……”
“应该就是某些高位存在的投影被污染了,孕育出来的一缕邪念……”
“或许,干脆就是魔念,是从那些很诡秘的地方投射到人间的,像西方世界里传说的那样,地狱或者是深渊里的强大的魔的一缕意念。”
对于这一点,这只鸟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原因,小道士也可以猜得出来,无非是这种跟讲故事一样的传闻,很不对这只鸟的胃口,它喜欢现实一点的。
而那种传说中的东西,现在只能拿来说嘴,相当的一般般。
而这只鸟给他的印象,或者也可以这么说,这只鸟想要给他刻下一个仿似烙印般的深刻印象,是要给人一个高人的模样,而不是神棍,它需要给人一个很大震慑的观感,而一个神棍,总是神神叨叨的讲些不着边际的话,那只会让人觉得不靠谱。
而这只鸟,身上没有感受到力量,明显是想让人不轻视它,那自然是想要让人觉得靠谱。
靠谱,当然不能不具备现实性,说些一百年后才会应验的事,说些不能考究不能验证的传说里的故事,空落落的,不接地气。
要有一个实践性品格,要在一个相当短的时间有实效,可检验。
张清烛觉得,自己就是缺乏这个玩意,没有一个很实在的身份,在这个世界,有点寸步难行啊。
如果,他在帝陵观有了个身份,那他在这个世界,也算是具有了一个现实性,可以被人检验,可以有力地回应别人的质疑。
张清烛立马回到了现实,继续问问题:
“他们是怎么回事?”
“怎么好好的,就陷入了半梦之中?”
对于这个问题,不管怎么样,都是不能忽视的,而且还有一个连带的问题,他们怎么就没有陷入睡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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