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去医院检查身体旗号的刘岚,却出现在了几个闲聊瞎扯淡的工友面前。
传谣。
她是职业的。
可不是冲着秦淮茹,而是要给那个新来的李副厂长一个好看。
满腔的怨恨。
要不是李副厂长横插一脚,刘岚已经是百旭餐厅的后厨大拿,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做些洗菜切菜的营生。
千错万错都是李副厂长的错。
不管秦淮茹认识不认识李副厂长,对刘岚而言,都是好事。
轧钢厂谁不知道秦淮茹臭名远扬的名声。
活脱脱一泡臭狗屎。
谁沾上谁倒霉。
她只要放出秦淮茹去宣传科找新来李副厂长的事实就可以,剩下的后续,便交给了轧钢厂的工友们。
在轧钢厂工作了十多年。
刘岚太清楚这些人的秉性了。
都是无风不起浪的主。
没谣言,还要创造谣言胡乱去传的人,更何况李副厂长见秦淮茹这件事,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宣传科的那些人都可以作证。
身为女人。
刘岚知道秦淮茹为什么去见李副厂长,就如当初刘岚委身李副厂长一样,是利益在作祟!
这件事传出去。
也算是帮到了秦淮茹。
传谣的最高境界,是让所有人都尽可能的参与进来。
深知此道的刘岚,看到这几个老娘们后,故意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急切的朝着她们身旁走过。
刘岚知道,这些人一定会喊住自己的。
果不其然。
就在刘岚越过这些人走出七八步距离的时候,人群中一个比刘岚大十多岁的妇人,说了几句刘岚的不是。
“刘岚,你这是跟着何主任在外面闯荡,眼光高了,看不起咱们轧钢厂的这些老姐妹了吗?”
刘岚回过头。
来到这帮老娘们跟前。
一脸的歉意。
“马姐,你这话可就戳心窝子了,我刘岚啥时候也不能在你马姐面前摆谱啊,不信的话,你问问赵姐,张姐、丁姐,李姐她们几个人,我刘岚是那种牛叉了就看不起姐妹的人吗?更何况我刘岚现在就是在二食堂帮厨的一个杂工。”
“刘岚,你这张嘴,真能说,姐姐不跟你计较了,你这急匆匆的要干什么去啊。”
刘岚见对方上钩。
忙用手一拍自己的额头。
人为营造了一种我才才想起事情的错愕。
看了看左右。
一脸的为难相。
可以说,但说了就会得罪人的矛盾。
几个本来没什么事情可做的老娘们,一看刘岚这番表情,个个犹如打了鸡血,正愁找不到事干,结果遇到了刘岚,而且刘岚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有事,就冲她们跟刘岚的哪个交情,也得问问刘岚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岚,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遇到事,你说,能帮你的忙,肯定会帮,不能帮,也要创造条件的帮。”
“老马这话说的在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几个人的实力,就说什么事情就成。”
“刘岚,你还当不当我们是你的姐妹?当我们是你姐妹,你就赶紧说。”
“我这是,我,你们,我不说也是为了你们好。”刘岚一脸的焦虑,看了看眼前的这些人,又瞅了瞅周围,压低声音的叮嘱了起来,“我可以跟你们说,但你们不能传出去,要不然我没法做人了。”
几个妇人。
听闻刘岚这般语气,就知道刘岚说的事情很大。
全都装出了守口如瓶的样子。
“算了,信了你们了,谁让我刘岚跟你们是好姐妹,是这么一回事,秦淮茹你们知道吧,听说去宣传科找新来的那个李副厂长去了。”
“哎呦喂,合着你说的是这件事啊,刘岚,姐姐可得说你几句,我们还以为你说的是什么事情那,这件事我们都知道,你没来那会儿,我们就在聊这件事。”
“你们都知道了?”戏精附身的刘岚,故意在脸上露出了一副震惊之色,“我还担心你们会被穿小鞋,不敢跟你们说,结果你们比我消息都灵通。”
“我们是看到的,秦淮茹也是不要脸,一点不避讳,她去宣传科找新来的李副厂长,专门绕到我们跟前,没等我们开口询问,人家自顾自的就把这件事说给了我们听。”
说话的马大姐。
学着秦淮茹刚才的样子和语气。
“几位都坐着哪?我去宣传科找李副厂长谈点事情,不跟你们闲聊了,我这就去找李副厂长了,刘岚,你是不知道,秦淮茹走的时候,那个屁股,都要扭成大麻花了,跟八大胡同里面的窑姐差不多,真的恶心死了。”
嘻嘻哈哈的笑声。
瞬间想起。
眼前这一切,让刘岚泛起了一种拳头击打在棉花堆上面的感觉。
这样也好。
万一闹僵起来。
也寻不到她刘岚的头上。
说了几句场面话。
扭头朝着二食堂走去。
……
宣传科。
秦淮茹还在哭哭啼啼的说着自己的不容易,更在说完后,将自己满含泪痕的脸颊迎向了李副厂长。
这是心机婊的杀手锏。
楚楚可怜。
回想当初。
不知道多少男人败倒在了秦淮茹的这一招之下,落了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算是故伎重施吧。
多少带着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过的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李副厂长看着秦淮茹满含泪痕的脸颊,毫不客气的怼呛了一句,“我让你过的不好?还是我拦着你不让你好过了?你来跟我哭诉一顿,你就能过的好了?”
秦淮茹大睁着自己的眼睛。
一副不敢相信的震惊表情。
她被吓到了。
进门那会儿,看到李副厂长不是自己认识的李副厂长,心里是有几分不安,却也信心十足。
宰相肚里能撑船。
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副厂长,自己就是一个在轧钢厂掏厕所的普通人,双方之间有着天与地的巨大鸿沟。
人都是爱惜羽毛的动物。
尤其身在高位的那些人,她们更是珍惜自己的名声,对面下属或者手下的职工,向来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尽可能的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万不会让自己传出跟手下人一般见识的风声。
传出去。
人家不会说秦淮茹怎么怎么回事,只会说李副厂长这个人分不清大小王,没有道德,跟秦淮茹这样的人较真。
这也是秦淮茹的依仗,李副厂长跟她硬来,损失的只能是李副厂长。
合着结果跟秦淮茹预想的分明是两码事。
剧本不对。
亦或者李副厂长压根没有按套路出牌,她一点没有顾及名声和颜面的想法,在有可能被外人听到声音的情况下,还在朝着秦淮茹言语激烈的说着某些话。
这还是李副厂长吗?
秦淮茹情不自禁的喃喃了一句。
“李厂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我是负责宣传科的副厂长,你是清洁科的人,你过的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显你能耐?不跟自己的科长谈,跑到我跟前哭穷,我碍着你什么事情了,你跟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不在轧钢厂上厕所,行不行啊?”
李副厂长越说越说不客气。
秦淮茹的心情也跟着充满了失落。
李副厂长不吃她哭穷的这一套,她又该怎么办?
来宣传科的路上,秦淮茹还充满了强烈的野望,认为这是自己脱离轧钢厂清洁科这个大火炕的机会,甚至还想象了自己借着李副厂长的势力,去某些部门当小领导的画面。
砸锅了。
露馅了。
后续的事情,出现了一系列的变故。
这可如何是好?
秦淮茹头大如斗,再也不敢耍幺蛾子了。
苦涩的情绪,找上了秦淮茹。
从今往后。
秦淮茹的日子估摸着更不好过,刚才来的路上,秦淮茹听工友们说过,说新来的李副厂长跟杨厂长闹,还毁掉了傻柱的事业,偏偏秦淮茹又跟轧钢厂的那些人表露出了她跟李副厂长关系很熟悉的一幕。
怎么办?
要怎么办啊?
“李厂长,我是秦淮茹,清洁科的秦淮茹,我没有跟你哭穷,我就是说了一些自己的情况,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跟我有关系吗?你清洁科的秦淮茹跟我宣传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我也不是你的直属领导,你跟我汇报个茄子?难不成还想让我宣传科宣传宣传你如何扫厕所的辉煌往事吗?”
“李厂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是不是这个意思,我都不想看到你。”李副厂长的手,指向了屋门,语气也变的冷漠起来,“赶紧给我出去。”
见李副厂长下了逐客令。
秦淮茹心急如焚。
不想走。
如癞皮狗似的瘫坐在了地上,大概是担心被人轰走,想做做最后的努力,嘴巴一张,某些话继续飞。
“李厂长,我真没有坏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您能帮到我,我秦淮茹在轧钢厂掏了好几年的厕所了,你帮我调动个岗位,你只要帮我调岗,我秦淮茹当牛做马的报答你。”
秦淮茹顾不得装可怜,趁着保卫科来人之前,赶紧将自己的来意朝着李副厂长讲述了一下。
本来想说以身相许来着,但是目光无意中落在了一面镜子上面,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人老色衰的一幕,便将以身相许改成了当牛做马。
总算有了一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番姿色,不会被对方看在眼中,说了以身相许,闹不好会恶心到自己。
只不过回应她的,却是李副厂长冷冰冰的目光。
见秦淮茹一副赖上自己的态势。
抓起桌子上的电话,给保卫科打了过去,说秦淮茹影响了他的工作,让保卫科来人将秦淮茹带走。
秦淮茹没想到李副厂长来真的,从地上爬起,朝着李副厂长可怜巴巴的说了几句软话,拍拍屁股的走了。
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却没想到李副厂长写了一则通报,让于海棠当众宣读对秦淮茹的处罚。
“轧钢厂的全体工友们,注意了,由我于海棠宣读一条秦淮茹的处罚通知,清洁科的秦淮茹,上班时间,不思进取,擅自闯入李副厂长的办公室,严重影响了李副厂长的工作,本着严格治厂,从严从宽的制度,对破坏了轧钢厂宣传科正常工作的秦淮茹处于通报处罚,望广大的轧钢厂人,吸取教训,严格要求自己……。”
如此一来。
秦淮茹又出名了。
偌大的轧钢厂,到处都是热议这一切的工友们。
“秦淮茹不是说她跟李副厂长关系挺好吗?怎么被处罚了啊?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秦淮茹还以为她是十几年前刚刚进入轧钢厂工作的那个俏寡妇,倒人家胃口了。”
“活该,这个女人纯粹活该,只要来个姓李的副厂长,她都以为是她们家的亲戚,上赶着套近乎,砸锅了吧。”
甚至就连杨厂长也在谈论这件事,与工友们纯看热闹不一样,杨厂长言语中,却带着几分淡淡的失落,他在惋惜,惋惜秦淮茹在新来的李姓副厂长面前落了下风,要是秦淮茹跟李副厂长两人搅和在一块,杨厂长未必抓不到对方的把柄。
可惜。
新来的这个李副厂长,浑身长满了毛刺,没吃秦淮茹半老徐娘的计策。
不好搞。
想了想。
杨厂长给清洁科的科长打去了电话,以秦淮茹在轧钢厂掏了十多年厕所,厕所掏的不错的份上,将秦淮茹调往清洁二科,成了一名小组长。
轧钢厂清洁科分外一科、二科、三科。其中一科是处罚科室,轧钢厂犯错的人,全部都汇集在一科,专门从事厕所清洁工作。二科负责厂区及办公楼卫生清理,分为十个小组,一个小组五到六人不准。三科严格地说,没有具体的清洁区域,她们负责食堂卫生清理及车间卫生检查工作。
秦淮茹伴随着杨厂长的一通指示,算是得偿所愿,从掏厕所的一科成员变成了负责厂区区域的扫大街的。
她脑子有点懵。
委实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出现了这么的变故,原本抱着希望的李副厂长,却将她轰出了办公室,还广播处罚了自己,不报希望的杨厂长,却让秦淮茹脱离了厕所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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