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槿看了徐姑姑好一晌,直把个穿金戴银的妇人看得低了头。
这才淡淡说一声知晓了,那她便不打扰太夫人了,只把东西抬进去吧。
徐姑姑松了口气,连忙点头笑着说‘是’,这便吩咐身后园子里的仆人丫鬟过去接了东西,紧接着又跟程木槿福礼告退,说怕是太夫人一会儿见不着她便要找过来,就不陪着县主了,说罢,便转身快步跟着人走了。
死婆娘好大的胆子!
跟在一边的樊刘氏当下就是恨恨骂了出来。
她气的脸都白了。什么玩意儿啊?夫人不叫夫人,偏偏要叫县主,什么舌长根浅的东西!
墨枝也跟着骂了一声贱人!还说这样的人就是坏透了,且看她将来遭什么报应!
只不过,小丫头到底是跟了程木槿很久的,知晓她的脾性,于是忙又悄悄拉了樊刘氏的袖子,不让再说了。
程木槿看了二人一眼,二人连忙蹲身福礼,说自家错了,日后再不敢了。
这是侯府,不是县主府,她们这样,委实是给县主招祸呢,该打。
程木槿却没训斥二人,而是淡淡道一句:你们二人最近倒是亲近。
这话一出,樊刘氏倒是没什么,甚且眼睛还带出一丝笑来,可墨枝却是立马红了脸,连忙往旁边移了移身子,离着樊刘氏远了些,还低头垂手地不动了。
程木槿微微一笑,转身当前走了。
樊刘氏自打跟了她服侍以后,有事没事的都要围着墨枝转悠,说话也都顺着小丫头的意,就连四顺最近也来的勤快很多。听齐胜跟她说,这都是那小子故意抢着差事过来传话的呢。他说是去见他娘,其实就是来见墨枝的,当谁不知晓呢,哼。
这话说的直白,可是却没错,毕竟以前没谈成亲事,现今再谈也来得及嘛,难不成她程木槿堂堂县主的徒弟,还配不上一个四顺吗?笑话。
程木槿淡淡笑,眼中却是一片冷清:下人自己愿意当人,她自然也会把她们当人,而有些人,自己选择当鬼,那就莫怪她让她们下地狱了。
……
程木槿折身径自回了她自己住的木槿院。
这本是郑修准备出来成亲住的新院子,可出了‘想一想’之事后,如今便只得她一个人住着了,而那一位新郎官,则还是住在他自己的前院竹然苑里,好好遵循圣旨想一想呢。
程木槿回到房中换了一身衣裳,洗漱一番,简单吃了一餐便饭,便坐在了案前饮茶。
桌案迎窗,案上笔墨纸砚皆为小叶紫檀精制,造型雅致,纤尘不染,散发着檀木淡淡的香。
而桌案一角处,一个精巧却不失古拙的青花瓷瓶亦是静静伫立。
那一抹碧水天青色美丽而优雅,引人心醉——正是程木槿曾经修复过的那一只。
自从程木槿第一天进了这间屋子,这个青花瓷瓶便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
程木槿定定看着那淡青色的烟雨色良久,这才垂眸微微一笑,轻轻啜一口茶,轻轻抬目望去。
此时正值盛夏之末,窗外却是繁花似锦:那整片整片的木槿花开的正艳。
郑修竟是把这整个院子靠窗这半面,全部移栽了木槿花。
程木槿看着那绽芳吐蕊的盛放花事,感受着口中清淡幽远的茶香,不由笑了。
冲着这番心意,郑修,本县主原谅你给我找的麻烦了。
就这样静静坐了片刻,程木槿便拿出纸笔来,在一册话本的末页空白处写起字来。
她写的很快,几乎不假思索,接连写了两页,之后,便放下笔墨,又通篇读了一遍,轻轻点头。
之后,程木槿便吩咐墨枝,让她去临街的府里去请二爷过来,说她有话要说。
墨枝领命而去。
程木槿又吩咐樊刘氏,让她去找平姑姑过来。
平姑姑和徐姑姑都是容太夫人的身边人,平姑姑更是内院的总管事,很是有权势,即便是程木槿,若只是一个普通的高门媳妇,怕是也还会很难请,可她到底是县主,平姑姑还是不得不来一趟的。
樊刘氏应是,也忙出门办差去了。
程木槿这边便又坐下,拿着刚刚写的那本册子,慢慢翻看起来。
平姑姑来的很快。
还带着谦恭的笑。
程木槿便让她在一旁等着。
不片刻,郑赟郑二爷就也到了。
老侯爷给崔姨奶奶寻的宅子离永宁侯府着实不远,只隔着一条街,或许也是为着虽分府别过了,可亦需要侯府的照拂之故吧,是以,郑赟过来的才能这样快。
因叔嫂有别,郑赟来了之后,反倒不能像之前在小李村时那样直接和木槿见面了,反而是站在门外,对着屋内施礼问安。
程木槿在门内对他叠手福半礼相见。
郑赟微微弓着身子,恭敬地问程木槿,她叫他过来,是有事要吩咐吗?
程木槿微微笑,吩咐墨枝拿了案上的书册给二爷送过去,说这是自己看的一本话本,颇有些不能明白的地方,是以想请教他一下。
墨枝双手捧书册交给郑赟。
郑赟听的莫名其妙,当下接过去便翻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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