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到此,书房里静悄悄的,四顺也忙住了嘴,低了头。
程木槿张开眼睛看看窗外,又阖上,淡淡嗯了一声,道:“你接着说。”
这个陈志有意思,这就是故意装醉告诉事儿呢。好啊,她倒也想听听,谁能越过她抬进来做妾?难不成,是那个沈三娘子?
四顺闻听不敢怠慢,忙应是,接着道:“小人一听就急了,赶紧撵着他问到底是谁?什么人呐?赶快说清楚,谁撺掇的?那陈统领刚开始还不说,说自己糊涂了,吃多了酒胡说呢,可不能当真话听。可这谁信哪,这不故意耍人玩呢嘛。于是小人就狠狠打了他两拳,告诉他说,要是再不说就去禀报给侯爷去,看到时候有他好受的,陈统领这才怕了,不得已说了。”
四顺转着眼睛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说是徐姑姑,徐姑姑捣鼓的。太夫人听了她的那些歪话,就把沈三娘子接到家庙里去了,还说是要给侯爷做良妾。”
良妾?
墨枝给程木槿按压耳后的手就突然断了一下,紧接着才又轻轻揉动起来。
沈三?果然是她。
程木槿却是纹丝不动,甚且还微微扬了扬眉头。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樊刘氏就小心插话说:“夫人,徐姑姑您也见过几次,就是老奴跟您说起过的那位,和平姑姑一样,是太夫人的身边人,打小就服侍的,紫檀是她的亲外甥女,就是平顺街的那个大掌柜的儿媳妇,听说总来看徐姑姑,徐姑姑可疼那丫头了。沈三娘子……”
程木槿轻轻一摆手,打断了樊刘氏介绍沈三其人。
她此时已是彻底明白了杨太妃和她聊八卦的用意,这其实就是防着她婆婆容太夫人犯糊涂呢啊。
沈三是谁,和郑修是怎么回事,她也派人摸过底了,此人不足为虑。倒是那个徐姑姑,其内心之歹毒,却着实令人厌恶。
有她在内院太夫人身边跟着,依着太夫人那样的性子,刚烈有余而智慧不足,迟早是乱家的祸根。
这个人留不得。
至于她那个外甥女紫檀,之前宁英说起撺掇她丢脸的舒婉柔,说是自己之所以能听说她程木槿这个人,就是从平顺街上一个叫紫檀的媳妇那儿打听出来的,让她小心那个丫头。后来,她就让樊刘氏专门去查了这件事。
结果,还没有几天时候,樊刘氏就打听出来了,说是舒娘子还真见过那个紫檀。还有人说瞅着她打赏紫檀头面了,金子做的,可老贵了。紫檀还有一阵儿成天戴着,就摆着架子让人看,闹得整条街都看见了,羡慕的不得了。
至于紫檀为何要这样,樊刘氏就说的含含混混了,只说那小蹄子糊涂,怕是贪财,为了那套头面才说的。
程木槿又不是傻子,自然知晓樊刘氏这是不敢说的太狠了。紫檀当初爬床失败,这才嫁到平顺街上去的,这事丢人败兴樊刘氏看不上,可她人还算敦厚,虽是瞧不上,可也不想因着自己多嘴多舌,就让主子把人发卖了,也算是给那个紫檀留条活路了。
身边人能这样,程木槿反而觉得欣慰。
她待人只看品行。如今虽是太夫人管着府中中馔,可侯府真正的女主人还是她程木槿,这个她绝不容许任何人不知和轻怠。
徐姑姑背主忘义,心思歹毒,留不得,最起码不能留在内院,这是她的底线。
而紫檀,一心想攀高枝却没得逞,于是心存怨怼,听得了关于自己的一些只言片语,便到处搬弄是非,是一个不知是非好歹的蠢人,亦容不得。
这一对姑侄且一起离去吧。
程木槿思索片刻,这才轻轻睁开眼睛,问四顺。
“家庙里的事情也是陈统领管吗?”
四顺连忙摇头。
“回夫人的话,陈统领只负责府里的事儿,家庙那儿不归他管,那边一向是太夫人派人管着的,太夫人常去家庙。”
嗯,陈志不管家庙,杨太妃却说是郑修管着的……
程木槿眼中含笑,道:“想不到陈统领倒是个有心人。”
四顺眼睛一闪,连忙点头:“夫人说的是,我也问了陈统领,这样的事儿一定是瞒着的,他怎么知晓的?陈统领就笑,只说那我就别管了,反正他是知晓了。说完就一头倒下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起来。”
四顺说着就小心看一眼程木槿,又小声道:“夫人放心,消息绝对准确。奴才也怕是陈统领醉了酒说胡话吹大气,就特意跑去问了管着外院的三平。三平听了也吓一跳,说他知晓家庙里是进了人,可不知晓是谁,因着太夫人心慈,家庙里有时候就会收留些无处容身的穷苦人,他也没当回事,没想到竟是沈三娘子。”
说罢,四顺便又低了头。
程木槿淡淡一笑。
四顺这也是话里有话啊。
于是,她便看着四顺又问:“他叫三平你叫四顺,他是管着外院的,你是跟着侯爷的,那那个一墨和双笔又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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