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槿面色如常,等墨枝说完了,这才微微颔首说一声知晓了。
墨枝连忙蹲身福礼,悄悄后退站好。
另一边的杨县令一直端着碗喝茶,此时便放下茶碗,看一眼程木槿的面色,站起身来拱手道:“不知下官可有为县主效命之处?若是有,还请县主直言。”
自己在和县主在谈事情,外面的仆妇却急匆匆过来禀报,定是有事发生了。县主回到县城只片刻功夫,脚还没有立稳,就有事发生,八成便是县里的人事了,他是一县之主,这样的话是不得不问不得不说的。
且,他也愿意说愿意问。今时不同往日了,那个当日只是让他惊叹的村姑如今已然是县主了,又愿意助力他的前程,他没有什么好委屈不甘心的,还是前程要紧,就是巴结些又能怎样?岂不闻徒有羡鱼情之说吗?他可不想做那个只能羡鱼的人。
想不到杨县令倒是个痛快人。
于是,程木槿便轻轻嗯了一声。
看着他道:“县尊不必多礼,只不过是屋外来了两个人,长跪不起,只说让我饶了他们的性命,些许小事罢了。”
嗯?
杨县令听罢,目光一动,连忙回道:“县主,既是些许小事,那交给下官处置便是,县主路途劳顿,还是请先休息才是。”
两个人跑过来跪着求饶命,还是他杨方杨奉咏在的时候,这就是刁民!
程木槿微微颔首。
“那就有劳县尊大人了。”
杨县令拱手笑:“县主多虑了,都是下官分内之事。”
说到这里,杨县令便又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张纸来,双手捧着放到桌上。
“县主,县主此次远赴京城,受皇恩浩荡以成慧安之名,下官及众位乡老同僚皆是欢喜不尽,县主旅途劳顿,下官就不打扰县主歇息了,这是下官和众位乡老同僚的一番心意,还请县主笑纳。”
若是上官来东宁县视察,做下属的不单要出城迎接,接下来的一顿丰盛宴席也是免不了的,可奈何县主是女子,还是未来的永宁侯夫人,是以多有不便,于是杨县令就也不提宴请的事情了。
程木槿垂目听完,也不看放在桌上的礼单,而是轻轻站起身来,对杨县令微微颔首,道:既是杨县令和众位乡老的一番好意,那她便心领了,恰好来时发现这段路途颇有些坎坷之处,既是如此,那她便把这些心意用于此处,修出一条略宽敞的道路,以便日后通行便宜吧。
张家花行的萝卜肚掌柜和那个人五人六的任五,竟敢于她回县城之初,大张旗鼓地跑过来长跪不起,哭嚎不止,还说劝不听,一味张扬断腿之事,其行极蠢!其心可诛!只是她出面着实有些不便宜,既是杨县令愿意出头,那就正好了。
至于杨县令送的礼单,既是敢当面拿出来,那就是规矩如此了,可见大家平常都是这样做的,那她也就不便推脱了。只是她也不会收,倒是不如拿这些银两把门口的路修一修,既是造福自己,又是造福乡里,甚是两全其美。
程木槿把话说得清楚明白,理由也是冠冕堂皇,丝毫没有回旋余地,杨县令虽是心中不乐意,可也不能多说什么,反而还要再次拱手施礼,满是佩服地感叹,只说县主一心为百姓着想,真是东宁百姓之福,他自愧不如,日后还要多多跟县主请教才是。
程木槿微微笑,亦是只说杨大人谬赞了,日后还需杨大人多多费心才是。
二人过了一番完整客套话,杨县令这才转身告辞离开了。
程木槿望着杨县令匆匆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之后,她便重新落座,吩咐墨枝,让她出去告诉樊刘氏,待得杨县令把那两个人弄走之后,她们便即刻启程回小李村去。
郑侯爷虽是替她拦着程信,不让跟着她一路回平州,可却不能阻挡他回自己的家,她要赶在他回小李村之前,先见过祖父祖母家人,便即刻回府,完美错过那人。
至于程信会不会跑过县主府来认亲,那就要靠程老爷子出面了。
县主和杨县令一番来往,墨枝自然听的清楚,满眼都是佩服:她家县主娘子师傅真的好生厉害,三言两语间便要杨县令把这件事揽过去了。县主何等人物,那两个腌臜货色竟敢跑出来恶心县主,真是狗胆包天!也亏得他们遇见的是县主,这要是侯爷在,顷刻间就拉出去打死,哪里还会给他们留下条狗命!
于是,墨枝便连忙应是,快步出得门去,跟站在廊角处等着的樊刘氏低声告诉了话。
樊刘氏听完也是佩服得不行,长长舒了口气,连忙跟着墨枝又一同返回来,站在门外对着程木瑾回了话,说她这便回去准备去。
程木槿微微颔首,吩咐她,让她跟京里来的嬷嬷都留在府里,安置一应事物,墨枝陪她回小李村即可。
樊刘氏一听有些为难,也想跟着去,可到底不敢违逆,便只得应是,施过礼后匆匆走了。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