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槿此时一心想要快快回去平州府,去看她的棉花地,是以,这话里就又带出了告辞之意。
这话她之前已是说过不止一次了,可怎奈并无甚效果。
话说的,先前来了一个宁小娘子,后又来了一个郑侯爷,且还都是不请自来,还都颇为难缠。
宁小娘子倒也罢了,本就互不相识,日后更是难得一见,话说清楚了就各别东西,可这个郑修却不行,马上就要成亲,往后的日子还长着,他若是不放她走,她也是无可奈何。
只是,他亦不像是做事拖沓的人,怎地这次见面却如此事多?
程木槿真是觉得他有些异常,因着在她心里,属实是她的棉花她的陂塘更重要啊,又有什么事偏偏要赶在这个时候说呢?
只不过,她话说成这样,郑修聪明绝顶,又岂会听不出这弦外之音,可是他却不顺势告辞,反而又说起孟大来。
他告诉程木槿,说是这次他会把孟大调回京城去,接替他的人是齐胜。
齐胜?
程木槿有些愕然。
孟大是郑修的人,早该回去了,这个她并不关心,可齐胜怎么会调过来?
可随即,再看到郑修那张脸,她便立时又恍然了,于是当下便露出笑来,只说多谢侯爷了。
齐胜能回来也挺好的。
他去越州无非就是为了挣功名,她之前没有阻拦,不过就是因着那是他自己的路他自可以走,她无权过问。可如今她当了县主,也种植了棉花,也都是上达了天听的,若是能成功,那功名利禄又岂能少得了?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把齐胜当亲弟弟,这样的好处自然是要留给他的,左不过,到时候得了升迁,他若想走再送他走就是了。
且,齐胜还真的是她的好帮手,以前跟着在铁马桥巷卖烧饼,现今亦可以跟着一起种出棉花建起陂塘来,她也是真的欢喜的。
程木槿欢喜,这念头就都转到齐胜回来以后的事情上面去了。
棉花种出来,齐胜得了一份功劳后,她还要给他她的那些好东西,也就是给了孟大的那些有利于军事上的东西,或是锻炼方法或是旁的理论知识,总之还要给他挣功名,完成他要帮助哥哥支应门庭的心愿。要知晓,她可是把最好的都留给他了呢。
那到底该给他哪一个才最合适呢?
程木槿暗暗在心中盘算她的那些存货。
一双大大的杏眼就忍不住有些恍惚走神了。
正想的出神,却不防又被郑侯爷打断了。
郑修看着她微微摇头,一副无奈模样,告诉她,这人可不是他调配回来的,而是他的哥哥齐鸣。如今别人已是新任御史了,又迎娶了当朝赫赫有名的铁面御史的女儿,如这般把自己的亲弟弟调到她身边来,又有何难?
当朝探花当了御史,还迎娶了铁面御史的女儿?
程木槿又是微微一怔。这个消息五叔叔说起过,她知晓的,只是,她一时没想到竟是齐鸣把人调拨回来的。
且,是他便是他,郑侯爷你说话怎地阴阳怪气的?
于是,程木槿便看向郑修。
只见郑侯爷一双凤目似笑非笑,也正看着她。
程木槿瞬间无语了。
吃醋也不是这样吃的吧?
她和齐鸣齐大公子如何,你的人都一直跟着呢,郑侯爷您能不晓得?
于是,木槿便淡淡道:“多谢侯爷告知,齐大公子才学渊博文采过人,之前不能得用,确实是让人为之遗憾,如今既能得了岳父的提携得任御史之职,却也是可喜可贺,且,又能得此良缘美眷,本县也着实为他高兴。”
无论齐鸣对她是否有爱慕之心,她都无意于他,只当他是齐胜的哥哥,昔日的一个邻居罢了,他如今能得偿所愿当官入仕,她是真心为他为齐胜一家高兴。
程木槿说罢,便又对郑修微微福礼,说侯爷若是无事那她这便告辞了,回去之后还有诸多事宜,不便在此久留。
不知怎的,虽她和郑修是御赐婚姻,是光明正大的,可他们这样子,却总是让她觉得他们是私定终身的话本中人一样。
富家小姐后花园私会情郎之类的话本她很喜欢看,可若是主人公是她,那她便觉得不自在了。
这或许是因着他们之前的种种?
程木槿知晓自己此时很矫情,可她还是不想再停留了。
只是……她这样想,郑侯爷却还是不放人走。
只见郑修闻言却是略一踌躇,欲言又止。
程木槿见此心中一动:他,这就是真有事啊。
四顺虽说没有成亲前不能相见的说法,可其实还是有些避讳的。她本以为郑修之所以会过来见她,也只是想跟她解释一下求旨赐婚之事,可现今观他神色,却是好似并非如此,倒像是有其他事情要讲一样,只是甚是为难,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于是,程木槿便静静看着他,等着他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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