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智说的明白,程木槿听的清楚,亦是晓得程智是为她担心,于是便微微摇头。
微微笑道:“五叔叔莫要担心,我如今是谁呢?可不是平州乡下的一个穷丫头了,我可是东宁县主呀,还是有名号的,叫做慧安,是皇上亲封的,别人都没有呢。那个宁小娘子虽是镇国公府家里的,可也不敢这样对我,若是那样,皇上也饶不了她呢。”
说罢,程木槿甚且还对着程智微微眨眨眼睛。
其实若依着她看,那个宁小娘子虽是脾气火爆,可也没那么傻,即便是找来了,也是不会像对舒婉柔那样嚣张跋扈的,程智这是关心则乱了。
这话说的。
程智看着自家大侄女那副难得一见的俏皮样子,就只有无奈苦笑摇头。
程童生叹气道:“我晓得你的意思,再说你也要嫁到侯府里去了,那可是侯府侯夫人,身份更是贵重了。按理说,就是看着郑侯爷的脸面,她也不敢这样做。可是就她那个性子,真的吓人啊。那她要是真是不讲脸面了,偏偏就那样做了,那谁也拿她没办法。”
程智脸上的苦都要溢出来了。
“那你五叔叔别的不行,可这道理还是懂得一些的。那就是再有权有势,那人心也是肉长的,就跟咱家一样,谁还没有个偏心眼啊?那到时候,宁小娘子就是有什么做的出格不好的,可那也不是她爹做的,她一个小娘子家家的,就是告到皇上面前去了,还能拿她怎么办?顶多也就是训斥几句不懂事就完事了,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哪,唉。”
大侄女还有闲心跟他开玩笑,故意说自己以前是个穷丫头,现今是县主,就都是为了安他的心的,可程智也不傻,自然知晓这其中的厉害,是以还是很担心。
程木槿就又抿嘴笑。
她这个五叔叔念书不行,可倒真是有颗玲珑心肝,人情世故上是真精明。他这话说的不错。就是那个宁小娘子真的找过来了,即便是对她有些许粗野放肆,可最终皇帝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最多不过就是训斥两句罢了。
缘由很简单,只因她爹爹镇国公在那里摆着呢,只一句小女儿家家的小心思小脾气,就都把那些过错都带过去了,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她。
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
人家是镇国公家的小娘子嘛,家事显赫,好不容易相中了一个如意郎君,都不顾世人耻笑,不单追到京城里来了,还跑去了皇宫见了皇后请旨赐婚,就连未来的婆婆都见了,这眼看着就真有望嫁到侯府,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了,却忽然被她一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乡下丫头给截了胡,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程木槿觉得,自己若是那个宁小娘子,也是要生气的,那怎么的?那就是有那个什么所谓的舒婉柔在里面捣鬼使坏,可这丢脸就是丢脸,那可赖不到别人头上去。
那宁小娘子丢脸可不就是镇国公也丢脸?
那可是镇国公!
皇上也得给脸面的老臣!
是以,那个宁小娘子找到她头上来还真是十中带七八。
且,即便就是对她有些许冲撞无礼,皇上也根本就不会责怪她,还得安抚呢。
程木槿苦笑:这件事算下来,合着算计倒霉的都是她啊。皇上,郑侯爷,你们,你们还真是两只老狐狸啊。
只是,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倒也不必告诉程智听,免得他也跟着一起闹心。
于是,程木槿便安抚程智道:“即便真是如此,那五叔叔也莫要担心。刚才听五叔叔讲的那个宁小娘子的一番作派,觉得她虽是脾气不太好,可人还是讲道理的,且也明白些好坏事,不像是那糊涂心思胡搅蛮缠的人。那既这样,她即便是真的来了,那我们就与她说道理也就是了。且,这是皇上下的圣旨,她这个镇国公家里的小娘子都没有办法,那我们一家平民百姓又能如何呢,对不对?”
说罢,就垂下眼去,径自盯着自己的手,再不言声了。
她真的是……她也不想这样的,显得就是不乐意却故意大度,可是,可是她真的是越说越无奈啊。
那你说,她也是个人,也是个有脾气的女子啊,这平白无故的,事情现今弄成这样了,怨她吗?那凭什么都冲着她来啊?话说,你宁小娘子委屈,那她程木槿难道心里就不委屈了吗?
那也是委屈的啊。
是,若是旁人看过来,就会都觉得她这是撞了天大的运道了。你说,一个平州乡下的丫头,也不知是什么造化,这突然间就又一下子升做了县主贵人,又嫁入了侯府做侯夫人,这凭什么啊?这就是泼天的富贵砸到身上了啊!那还不得高兴的晕过去,那都对不住这两道圣旨!可是,可是,又有谁知晓?她这心里是怎样的不如意!
木槿自觉自己还是很大度的,可是,这一时间,却又觉得这大度好似也快到头了。
总之,很复杂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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