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何氏是个勤快的老太太,就爱操心。
最近家里又是盖院子,又是种庄稼的,雇了许多人,程何氏虽说雇人干着活,可到底老太太闲不住,也在旁边搭手做,任谁说也拦不住。因着干活儿多了,这手就又粗糙了不少。
之前程木槿又给她买了香膏让用,老太太也舍不得,于是这手就更看不得了。
当然,这看不得也就只是程木槿看不得,别人倒还是看得的。
程何氏现今听大孙女这样惦记着自己,这心里就暖烘烘的。
老太太就眉眼都是笑,连连点头答应着,说晓得了晓得了,这是她大孙女孝敬她,她可不能白瞎了孩子的一片心啊。
说着话,程何氏就松了木槿的手,把她往回送,说快回去坐着吧,饭都快凉了,再不吃真凉了,怕要闹肚子,她本来身子就不好,到时候可就又要遭罪。
程木槿听了就微微笑,心道自己的娇弱之名如今可算是全家皆知了,倒也罢了,且担着吧。
于是,她便对程何氏微微福了个半礼,说了一声多谢祖母。
然后又看看屋里的几人微微一笑,得了一个大家的笑脸,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等她坐稳当了,那边一直等着的程老爷子这才提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就要往嘴里放。
正这时候,忽然就听见外面砰砰砰的敲门声,紧接着就有人扯着喉咙喊。
“老程叔,老程叔,出事儿了,村长让我叫你过去,出事儿了,狗子和大李村的打起来了。”
啥,打起来了?
程老爷子一听就急了,筷子一扔,急匆匆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老程家所有人都站起身,跟着往外走。
程木槿走在最后面。
程老爷子一边就喊着程小杏,让她赶快去开门。
程小杏腿快嘴快,连忙答应一声撒腿就跑到外面去了,拔下门插,打开了大门。
外面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汉子话也不说,一头就扎进来,直接冲进了院子里,冲着程老爷子就跑过来。
老程家一家子也都到了院子里。
程木槿走得慢,就落在最后面了。
墨枝也闻声从灶间里跑出来,陪在她的后面。
这时候那报信的已是急匆匆和程老爷子说上话了。
程木槿只听了两三句,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因着抢水打起来了。
那个叫狗子的,是村里的一户村民,他趁人不注意,偷偷把通往下游的小河水给拦住了,结果被下游的大李村发现了。那户人家紧挨着小河,一发现不对劲就找了过来。结果,正好碰到还没走远的李狗子,于是,两个人一碰面就吵了起来,然后就直接动起手来了。
这么大动静闹腾,就有连夜挑水浇地的村民给发现了,就赶快跑回来找人找村长。这边闹起来找人,那边大李村的人也一样,也是找人找村长,于是,两个村子里的人就这么对上了。
程木槿微微蹙眉。
一条河不可能只流过一个小村庄,小李村的这条也是,从后山远远地流下来,经过的第一个村子就是小李村,也就是说小李村是上游。那么,紧接着,挨着他们的就是大李村,就是下游了。因为天旱水少,上游用水还能勉强,下游就更是捉襟见肘了。
事情到了这种时候,因抢水斗殴的事情就时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有,很难禁绝。即便是在她那个时候,许多偏远的地区也时常发生。
且,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若是处置不及时不得当,导致两村人打起来,那就很有可能要闹出人命来了。
程老爷子也急的要命。
搓着手问那人:“那现今啥样了?打起来没?”
那人一胡噜脸上的汗大声说:“那村的村长也来了,正和村长掰扯,后面那些小的跳脚嗷嗷叫,这眼瞅着真得打呀!这可咋办哪?”
一条老大的壮汉子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都快哭出来了。
“这天旱的,眼瞅着小河水就断了,地里的庄稼再浇不上,这可真要出人命了,这,这可咋办啊?还活不活了?俺家那口子就是从大李村嫁过来的,这要是真打起来,出点啥事,那可咋整啊?”
因着天旱抢水闹出人命,说书的也说过,可在小李村这些年还真没发生过。
小李村和大李村是上下游,也时常因用水的事儿闹些口角,可因着这几十年实在没有闹过什么大旱,大家伙也都有水用,就是个早晚先后的事儿,是以这口角也就只是口角了,并没有什么大矛盾。
于是这日子一长了,所有人就都没当回事,且两个村还互相通起婚,你来我往地走动上了。
可谁知晓,这一遭,这,这要是真打起来了,这就是要结仇啊。这村民一想到自家媳妇,也是真急呀。那村里村外的,到处都是沾亲带故的,那万一闹起来,他怕不是连媳妇也保不住了?
这可咋办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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