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槿从不妄自菲薄,她自认她自己很好,是一个很好的女子。
但这和眼前之事无关,只因权贵联姻之事,着实不在人才好坏啊。
当然,这也和郑侯爷的为人品性无关。
郑侯爷算是个好人。
这个人虽出身高门有许多上位者的傲慢,可最为难得的是,却不是一个思维固化权欲熏心之人。
在他的内心最深处,应是还保留有一份赤子之心。甚且,内心的柔软处,有时更胜过自己。
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时代很难得。
可是,难得又能怎样呢?
程木槿杏目深深。
郑侯爷的身份,确实是极其尊贵的。他的姨婆是宫中当今圣上极为尊敬爱戴的杨太妃。民间传说,圣上曾当着许多大臣的面说过,杨太妃不是亲母胜似亲母,他此生当以亲母待之。
皇帝之话,金口玉言,既当着满朝文武重臣这样说了,那就是认定了杨太妃虽无太后之名,实有太后之实的事实了。
这且不论,郑侯爷本人也是深受皇帝信重的,虽有避免后戚权重危害朝堂之嫌,可竟还是把亲母墓室被盗这样的隐秘至极之事交给他来做,就是明显佐证。
试问,侯府这样的权势地位,郑侯爷的亲事,又岂会是那么简单的?
这中间牵连着朝堂,牵连着政事,牵连着侯府的荣辱兴衰呀!
若不然,以郑侯爷的身份,在他的原配发妻去世之后,他以二十几岁的‘高龄’,侯府尚且后继无人,又为何迟迟没有续娶?皇帝亦是迟迟未动?
只因这里面牵扯太多啊。
程木槿微微叹息。
无数史书记载,无数事实证明,这其中所缠绕的问题便是:郑侯爷的婚事他本身满不满意并不重要,这是只需要皇帝满意的事情!
正如几年前,郑侯爷成亲时,也是得了皇帝的首肯一样,这一次,皇帝也是需要权衡利弊才会答应啊。
想到此处,程木槿微微沉吟。
如今镇国公府的宁小娘子看中了郑修,正好想嫁入侯府去,这个时机倒是选的恰当。
缘由很简单,只因她的父亲已不是越州的镇守大将军了,而是回了京城养老的老臣,当时此刻,越州守将势必要大换血,这时候的局势就很微妙了。
镇国公镇守越州数十年,手底下门生故旧无数,此次换防,亦是势必要牵动许多人的利益。
这可是大事,牵扯甚广。
君不见,连齐胜那样的小小平民,也都心动不已,要离家远远跑到越州去,想要趁此良机捞个一官半职吗?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想到齐胜,程木槿思忖着微微笑。
这若是放到往常里,皇帝是一定不会答应镇国公府和侯府联姻的,他倒宁愿侯府联姻一个只有虚衔的权贵人家,又或是如自己这样一个平民女子也未可知。
只是,在此微妙时刻,那不可能也就变成了有可能,且是有大可能。
程木槿微微垂眼睛。
自嘲地笑了一下:她若是皇帝,她便立刻答应了。
没有旁的原因,只因这时候,也需得安抚一下镇国公宁虎臣,通过郑修做他的女婿,告知一下这位老将军老国公:莫要惊慌,莫要抱怨,你的实权虽去,可皇帝还没有抛弃你啊。
即便是为了不伤了老臣的心,也该当答应这门亲事的。
是以,这件事真的很有可能成真。
程木槿想的微微有些头痛。
她揉揉额头,轻轻叹息一声。
终有一天,她被那个人逼迫着,也要开始思索这样的事情了。
其实,这样的事情她不是不晓得,毕竟读了那么多的书,且还多是古人史记,古代文本,只是这样的事情都太过权谋曲折,思索起来很是累心,是以,她以前都是当作故事来看待的,这样也能轻松些。至于她自己,往常里却是无论工作中还是生活中,都是不会往这方面去想的,也从没有学着用过。
只因没必要。
毕竟,她没有什么野心,也不想要登上高位,只想要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做好自己喜欢的工作,好好生活就好了,至于那些费心却对她无用的事情,于是也就不必多想多做了。
可是,现今呢,这样的事情却是稳稳当当地落到她头上来了,让她想要不想也不行。
唉,郑侯爷您可真是害人不浅哪。
程木槿此时无奈极了,都没有力气去责怪那个远在京城的某人了。怨天尤人没有任何用处,她要沉着冷静想想该如何应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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