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瓦匠头头被夸的乐不可支。
程木槿微微弯唇角。
既是找回了误差,她也就不便跟着看了,于是就又微微颔首,福了一个半礼,便转身重新坐回她的青砖墩上去了。
泥瓦匠头头一直吊着的心这会儿可算是落下去了,还被小娘子施了礼,心里真是说不出的舒坦,只觉得自家太有脸面了,能被这样的能人点个头,说个好,那就是大造化哩。
于是就忍不住又咧嘴笑,两膀一角力,当下就干的更起劲了。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程木槿三言两语间,就把泥瓦匠头头收治的服服帖帖的,且那样壮实的一个汉子,还好像得了大老爷的夸奖一样,满面欢喜地干得欢实。
这围着看的众人就都更吃惊。
众人吃惊不论,泥瓦匠们倒是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这往后可不能再轻慢这个小娘子了,觉得人家是个小娘子,就啥也不懂,啥也不会了。这可是个大能人!没看连自家领头的都服帖的跟个小鸡仔子似的吗?这可了不得,这往后可得小心着好好侍候了。
于是,程家新盖的还没起院墙的大院子里,就看见程家大丫头端端稳稳,板板正正地坐在几块青砖上,端着手看着泥瓦匠们干活儿。
身后还站着程小杏和那个小丫头墨汁儿。
而干活儿的那几个,则都是满脸恭敬,还时不时地瞅几眼程家的大丫头,满脸堆了笑,比看见大财主还恭敬呢。
围观的小李村的人就是都忍不住啧嘴,这下子也是服的不行。就连刚开始嘻嘻哈哈话里带酸夹刺的几个壮年汉子,也不敢言声了。
为啥?臊得慌呗。
刚刚他们还指指点点,说人家不成,小丫头懂个啥!现在可倒好,直接这脸就被打的啪啪响,臊得他们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哩。
于是,几个人就找借口说要去地里做活计,蔫头耷脑地溜走了。
李大媳妇一瞅,也连忙跟在后面混着,溜边儿一起跑了。
李大媳妇跑了,那边一直盯着她看的程小杏就气的翻了一下眼睛。
她一直盯着她呢,就怕她没事找事,一张臭嘴瞎咧咧。
别以为她不知晓李大媳妇那张臭嘴说了啥。
自打她家还了饥荒开始盖院子,李大媳妇就开始使坏,没事就在村子里瞎咧咧说怪话,这会子听说她们家要打井,就更是蹦跶的欢。
还逢人就讲,那没事打啥井,闲的!有俩银子烧得慌!他们村还能没水咋的?那村子旁边的小河是眼瞎看不见咋的?
还说那一准儿都是程家大丫头的主意,哼,那一个小娘子家家的,不兴老老实实绣个花,洗个衣裳啥的,整天就想着这些男人家的事,显的她能咋的?没个礼数!
她就睁着眼睛瞧着,看这老程家一家子这么惯着个大丫头,啥都由着她性子干,看他们能把日子过成个啥好样子?她还就不信了!
这些话传到程小杏耳朵里,就把她气的够呛,恨不能当时就跑过去大棍子打她,可到底还是怕她大姐姐不欢喜,强忍住了。
这时候看她偷偷溜边儿跑了,就再也忍不住,低了头小声跟程木槿嘀咕,说李大媳妇咋的那么坏?那么招人烦?要不是大姐姐不让她跟她打连连,她早就跑过去骂她了。
程木槿听着,却是纹丝没动,只管看着那边挖井的人。
口中淡淡安抚小丫头,说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李大媳妇这样的人确实很讨厌,可这样看她们家的一定还有,只是那些人不当面说,不像李大媳妇这样傻罢了。她们自己的事情还很多,没有功夫跟这样的人浪费时间。等将来她们的日子过的更好了,银子也很多很多,那李大媳妇那样的也就不敢再多嘴多舌了。她们这样的人就是怕银子砸死她们呢。
一个人比旁的人强一点,旁的人就会眼红嫉妒,说怪话使绊子,可若是一个人比旁的人强的太多,地位也越来越高,那他旁边的人就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这样的事情虽然有些奇怪没道理,可确实是真的。
木槿就是告诉程小杏,与其浪费时间在这样的人身上,跟她们斗嘴打架,闹得鸡犬不宁让别人看笑话,倒不如自己闷头长本事,不断强大自己,最后让她害怕得自己主动把嘴闭上了,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呢。
程小杏听着她大姐姐平平淡淡的话音,心里的火气就不知咋的小了不少。
她虽是觉得她大姐姐脾性也太好了,咋都这样了还不生气呢?可她现今也是最佩服这个大姐姐了,啥啥都会不说,还啥啥都能做好,就连她爷她奶,现今也啥都听她大姐姐的了,是以,小丫头虽是心里不乐意放过李大媳妇,可也还是乖乖地点头答应了。
程木槿晓得程小杏的脾气,一听她的话音,就知晓她这其实是不乐意呢。
于是,她就转换了话题,主动又问起小丫头,她最近和她爹爹学的那个刻木头学的怎样了,是不是有长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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