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槿脚步轻快地回到了自家的院子。
进屋坐下喝了碗茶,缓了缓心气儿。
刚刚那一番唱念作打好不精彩,她以往只看旁人做过,如今自己亲身上阵,方觉属实费力气。
只不知霍氏等人时不时来这样一出,累也不累?
怕是不单不累,还觉着乐在其中吧?
程木槿不由莞尔。
唉,她都做到这样了,霍氏母女应是恨不得吃了她去。主要是程信,应更是不会再想着拿她换他的富贵荣华了吧?
若霍氏母女俩是恨她,那程信便是荣华富贵梦的破灭加上丢失前程的忧心恐惧,更是要急得火上房,再不会对她留有半丝容忍了。
事关前程富贵,程信一旦得到准信儿,应是很快就会有所决断,这正是她想要的,且等着看吧。
程木槿放下茶碗,想了一下,拿出锁匙,打开炕柜,取出里面的包裹,瞧了瞧。
自打那一家子过来以后,她便把那纸契书连带画给郑侯爷的十数张纸画一起贴身收着。包裹里只余那几只旧银饰给霍氏看。
嗯,现时虽看不出什么来,可她的锁匙便放在一旁的柜格里,她确信霍氏一定是动过了的。
程木槿笑了笑,把小包裹重新放回去,又锁好放回锁匙。
现时她能做该做的火候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她自管禁她的足,且等着霍氏唱戏就好。
程木槿悠闲地坐回桌前,开始研墨作画。
……
笔墨山水间,光阴就到了晌午。
程木槿隐约闻到了那边院子里的饭菜味道,却没见到丫鬟艾草的影子。
她便知这是程信没有回来。
也是,按理说这个时候他是顾不得回来的了。
程木槿便放下毛笔,去灶间拿了平日里买的米糕点心吃了两块,权当作午饭。
用了午饭,又小憩了半个时辰,便又起来坐在窗前读书。
书读到半册。
齐胜回来了。
还带回了郑侯爷的一封书信。
这是程木槿没想到的。
她烦艾草总是探头探脑地窥探,便让齐胜出去门外等着,若是自己找他,便会丢一颗小石子出去寻人。
她自家自是不在意小丫头的,可却不想给齐胜带来麻烦。
齐胜亦是如此。
他是不怕什么艾草小草的,可是却嫌弃妇人们多嘴嚼舌头,尤其是霍氏,正愁抓不到程姐姐的错处,到时若是脏心烂肺地给他娘告状,那就又要惹得他娘发火唠叨个没完没了了。
烦死个人。
于是便跟程木槿说让她快着些,他等侯爷一直等了一晌午,程姐姐交给他办的差事还一点儿影儿没有呢。
他着急。
可他又不能走。
侯爷说了,这封信他程姐姐读完了,还得让他带回去,顺便把程姐姐的回话也捎回去,是以他才不得不留下来,等着程姐姐的回音。
齐胜说着就是嘻嘻笑,说郑侯爷真是细心。
可不是细心咋地?
戏文里那些公子娘子若是有了私情,不都是爱传个书信啥的?
程姐姐和郑侯爷可不是那样轻浮的人!
程木槿亦是微微颔首。
此言不假。
郑侯爷真是难得的细心人,一心为她的名节着想,单是一点点话柄也不想落给旁人看的。
虽是她并不在意,可到底要承他的这份心意。
待得齐胜离开,程木槿便拿着那纸书信回了屋中,裁开来瞧。
当先一张小小的纸页便是让她一怔。
半折宣纸那样大的一张纸上,抬头赫然写着四个字:周造银票。
周造是周武的官营银庄,遍布各个州府县城,在内城就有四五家之多。
这是?
程木槿微微凝眉,又扫了一眼下面那更大的几个墨字:一千五百两。
这是程木槿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大一笔银钱。
她便又挑挑眉梢,心里有了一丝眀悟。
放下这张崭新的银票,又把那页写满字的纸打开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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