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
程信一听顿时心又提了起来,也是气的不轻。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说话,便又被大丫头抢了先。
程木槿温声道:“父亲说的是。既是如此,女儿便不要多了,父亲便少拿些银两出来吧。有一句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程家虽赶不上那些大户人家,可到底田亩财产也是不少,父亲又是在衙门里做事,日子还是很宽裕的。如今父亲虽说有事败落,可总不至于连个防身的银钱都没有吧?”
说到这里,便深深看了一眼程信,又接道:“如今女儿在外面奔波给外祖母准备周年祭日的物品,往日里还好说,没有父母在身边,孤身一人买不起倒也说得过去,可如今却是不同了,父亲既在身边,却还捉襟见肘的小家子气,倒叫看的人觉得穷酸了。”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看着程信逐渐转黑的脸色,亦是面上露出一丝为难。
“女儿说这些话也不是为难父亲,这银钱也不是女儿自家花用,周遭的邻居们也都瞧着。前两日女儿回来的路上,便碰到邻居的婶子问起,还很是羡慕。说是看到父亲母亲妹妹弟弟一家带着那多行李,又是穿的那样好的缎子衣裳,一看就是家境宽裕的,这下子倒好了。女儿在这里孤身一人过的不好,如今父亲母亲弟妹来了,往后就可以享福了,可以过的些好日子。说她真是羡慕女儿的好福气呢。街坊们都是好意,可若是女儿出去身上没有备着些银钱,时常带些东西回来,怕是那些四邻八舍的婶子叔叔们又是要多心了。”
说到此处,微微低下头去:“父亲恕罪,非是女儿不懂事偏要花用银钱,只是为了父亲的脸面着想,还请父亲体谅。”
“你!”
程信听的忍不住要拍桌子大骂。
这个死丫头怎地这么会往人身上泼脏水!
明明是她自己想要银钱给那个老虔婆花用,却偏偏要赖到自己身上,还编排出来一个什么邻居婶婶出来说事,拿那些没事嚼舌根的婆娘打他的脸,真是可恨!
他本待要发火,可念头转过,还是强压下来。
程信也不是个傻子,大丫头这样无非是恼怒他娶了霍氏罢了,所以使劲作妖。
这丫头性子又硬又臭,现今虽变得能言善辩了,可到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自己如今差事正在要紧处,若是不把她安抚住了,她哪日里突然又发起疯癫来,出到外面胡吣乱说,岂不是要给自己带害?
且她如今长得这样好,阖该着是进大户人家做姨奶奶太太的命。自己若是和她闹得不和气,岂不是将来没有好处可捞?
那样的蠢事他程信可是不干!
还是安抚住她才是正理。
想到往后的荣华富贵,程信倒是没那么大的火气了。
脸上甚至还能挤出一丝和蔼来:“为父知晓槿儿的心意,倒是为父想的不够周全了。只是为父确实有为难之处。”
说着叹口气接道:“是因着你一直想知晓的家里的事。为父和你母亲弟妹从蓟州来京城是因家中出了祸事了。县里的老爷为老不尊,竟是要强纳你妹妹为妾,为父岂能答应?这才得罪了县太爷,要把为父和你母亲弟妹一起拿下大狱去,为父无奈之下只得变卖了家财这才破财消灾,平息了此事。可家里也实在是待不住了,这才不得已来到京城另谋生路。”
话到此处又是连连叹气:“唉,为父一直不告知你,便是怕你难过。咱们一家本也算富裕,可竟是沦落到如此地步,也害得你连大家娘子也做不得了,为父甚是心痛。便想着这些事自有为父一人承担便是,便没有告诉你。如今你说起外祖母做祭日的银钱来,为父却是着实拿不出那许多银钱来尽孝,也是心痛。又怕你误以为为父不舍得那些银钱,对为父生出怨言来,这才不得已告知你这件事。唉,若说错处,都是为父无能,还望你不要埋怨为父才是。”
程信说着,眼眶竟是红了,脸上亦满是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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