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有什么意思?
程信自觉说的正经,程木槿却觉得施手段强夺了别人家产的人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好没意思。
坏人也分高低。
那些只会看到眼前好处利益,一分也舍不出去的能成什么大事?
就是坏人做到底也只能是一个垫底的,永远爬不上去。
像程信这样,若是真想往后从她这里得些好处,总得先拿出点什么来吧?
旁的舍不得,一些漂亮好话总说得吧?像这样,算什么?
莫说是现今的她,就是以往那个人,也是完全不能信他的。
真是不知道当初他是怎样骗得原配发妻一颗痴心的?
只能说,她那个娘也不是一个精明人吧。
就是可惜了郝婆婆外祖母那样外拙内秀的聪明人了。
这只是一转念间,程木槿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父亲教诲的是,女儿都记下了。”
“嗯,甚好。”
程信满意了,自觉自己还是很有做父亲的威严的。
谁知,大丫头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又心里发堵:“父亲,女儿还有一事。”
程木槿温声恭谨道:“女儿从今日起便不出早摊了,既是这样,女儿便有时间出去寻些事物了。眼看着八月将尽,过后没两个月便是年节,之后便要到了外祖母的周年,女儿想早些准备起来。”
“准备什么?竟然还要寻事物?什么事物这样早?”
程信一听是为了那个老虔婆寻东西,就又皱起眉头。
心思急转:那个老虔婆不过死了几个月,大丫头就要张罗着给她过周年了,倒是上心得很。哼,不过一个老穷婆子而已,哪里那样多的讲究?难道是大丫头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不成?或,又是老虔婆还有什么家资带到了京城里不成?
一想到这一层,程信手一紧,拽掉了下颌上两根胡子。
他怎么给忘了,老虔婆一家子都是从京城回的蓟州老家,早年间在京城里也是有家业产业的。岳父以前说过,把那些家产全都变卖了,只留下了老虔婆当年的一处陪嫁,就是现今他们住的这处院子。
他当时竟是信的,难道竟是被岳父那个忠厚老实的长相给骗了不成?难道老虔婆手里还有旁的产业不成?
程信懊恼气愤过后,就又是欣喜。
他现在手头紧得很。
话说,出门儿打理钻营哪个不需要银钱开道?
不是上酒楼便是进茶铺,还要手上兜里塞点儿,别人才会给他一两句有味道的话听听。
因着云儿,他家财散尽,如今正为越来越少的花用发愁呢,哪里会想到,竟听到大丫头说了这样一个消息,一时间不由得心热。
咳了两声,勉强压住跳得格外快的一颗心,又问:“可是你外祖母留下什么东西让你处置不成?还是有什么旁的铺子店面让你打理,你才会出去?”
说罢,满目热切地看着大丫头,就等着她回答一个‘是’字。
一旁的霍氏和程云儿听到程信这样问,也立时心红起来。
尤其是霍氏。
她在蓟州虽不如京城繁华热闹,可也是家里呼奴唤婢的当家太太。如今倒好,到了京城,却只得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凑合用着,紧巴巴的不说,有时还要自己亲自动手做些家务。这才几日功夫,霍氏便觉得自己手也粗了,腰也硬了,浑身不自在了。
现听说兴许那个老虔婆留了产业收入给程木槿,哪里会有不热心眼红的道理?
程木槿便被这样三双热切切的眼睛盯着看。
不由好笑。
她没想到只是一句话的事,这三个人竟能想到这一出去,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好毛病啊。
可惜,她只能让他们失望了。
程木槿便淡淡道:“父亲想多了,这是没有的事。若是有旁的进项产业,外祖母又何必亲身做了烧饼上街上去卖?倒不如待在家里做老封君自在。且,外祖母一向疼爱女儿,又岂会让女儿出门受苦受累,被人指着说败坏门风?”
三双眼睛立时黯然无光。
三个人听不到旁的,只听到没有钱财一句。
霍氏更是在心里暗啐一口:呸,她就说嘛,自家男人那样精明,又岂会让老虔婆占了便宜去?
程信却还是有些将信将疑:“铺子田地倒也罢了,旁的什么物件儿也没有?”
原配兴许留了好东西给大丫头,他却不知道?
程木槿却是微微摇头:“并没有。”
她顿了顿,眼神哀伤地看着程信:“外祖母只是留下一个小包裹,里面有几件银首饰,还有一张字据,并无他物。”
说着眼睛低垂下去,声音渐小:“女儿还记得母亲戴过那些银首饰,若是父亲怀念母亲想着要看,女儿这就去取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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