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圭就说完拂袖而去,把个周道吓得走了真魂,拿着盗贼的供状失神看着。
蔡卉不见丈夫回密室通报西门圭来县衙求见的事因,就寻到周道平时会见贵客的后堂,她一见周道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就来气:“你咋啦,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
周道像遇到救星,把那份供状塞到蔡卉手里说:“快念念盗贼的供状,快念念盗贼的供状。”
蔡卉被周道的莫名其妙弄的也莫名其妙,就发火说:“你作死啊?要老娘念盗贼的供状!”
怕老婆的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只要老婆一发火,大脑变得清醒,胆囊立刻缩小,再笨的人立刻就有省悟。周道一见蔡卉粉面生嗔,就一字不露的把西门圭的话给蔡卉说了一遍。蔡卉一听也觉得大事不好,二人立即朗声读着盗贼供状:“供状人鈡扬,我是山东屈山人,形迹善恶颠倒。虽非打家劫舍的巨匪,也是掏墙打洞的惯盗。圣贤话不入牛耳,盗窃行成了生涯。延误儿女成群,招致祖先蒙尘。此次由京城洛阳来襄阳销赃,计有珍宝两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小人鈡扬在襄阳县落入法网,求太爷看在小人决心金盆洗手改过自新的分上,给予从轻发落。供状人鈡扬叩头叩头……?”
周道和蔡卉连着把供状读了两遍,二人还是糊糊涂涂一盆浆糊。周道灰丧着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坐在那里像一尊泥菩萨。倒是蔡卉觉得事关重大,拿着反复看来看去。看啊看啊看啊,想啊想啊想啊,突然她的眼睛一亮自言自语说:“大都督的管家叫羊忠,这个盗贼叫‘鈡扬’,‘鈡扬’颠倒过来就是羊忠?‘鈡扬’二字是非隶书非魏碑的行草体……把非标准魏碑的字选择出来读……就是这样几句话:‘羊忠我是屈打成招,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襄阳县落入法网……妈呀,我们都没命了呀……呜啊……!”
蔡卉琢磨出供状的机关,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羊忠被关进县大牢已经三天了。
县大牢的单间晚上是不点灯的,羊忠就在黑暗中咬着牙诅咒挨千刀的周县令。
因为那两天忙着夏侯夫人进京的事,自己没有换已经穿脏的外衣,也没换洗穿得更久的内衣。在潮湿的大牢里,头上身上很快长了虱子。羊忠虽然不追求华丽衣衫,但是他很爱干净。自己原本是要跟着夏侯夫人回京的,都督说自己留在襄阳有大事处理,没想到就因为典卖珍宝,引来一场牢狱之灾。羊忠分析了周道的为人,觉得他不敢杀人灭口。唯有白天吃不饱,夜晚浑身痒的睡不着,这让羊忠很难受。眼看又是一个漫漫长夜,羊忠心里又恨又怕,他怕这样寂寞黑暗会很多很多。他也不止一次想过,此番出去,如果大都督不砍谋财害命的周县令的脑袋,羊忠说什么也不在羊府干下去。不是怪大都督无情,而是他太恨无法无天的周县令了。
单身牢房的门开了,还没等羊忠反应过来,进来四个衙役抬着羊忠就走。羊忠心里一惊,深更半夜的,难道狗县令要杀人灭口?羊忠大声喊:“放开我,放开我!”黑暗中没人理他,想挣扎,手脚都被人紧紧抓着。
出了县大牢,就是县衙后堂,一进县衙后堂,只见灯火明亮,堂上放着一个大木桶,几个衙役正在往桶倒热水。一个班头模样的人,还不住的试着木桶里的水温。
羊忠想不明白衙役们要干什么,正诧异惊慌之际,几个衙役们就将他放在地上,接着就开始脱他的衣服。
羊忠心里慌着大声质问:“慢着慢着,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班头模样的衙役答:“爷您别害怕,小的们奉命给您老洗洗澡。”
羊忠更加莫名其妙:“洗澡,谁让你们给我洗澡……?”
几个衙役顾不上给羊忠解释,三下五除二,就把羊忠的衣服脱了个一件不剩。两个衙役一用力,就抬起赤条条的羊忠强行放进大木桶的热水里。羊忠刚一进到木桶,周道自己拿着一条布巾过来说:“受委屈了,羊管家受委屈了。来来来,周道为您擦背,为您擦背。”
这一切变化太快,自己又赤条条的被按在在热水里,欲起身斥责周道,又想到自己一丝不挂地很是不雅,只好蹲在水里由着周道献殷勤。
周道一边卖力地给羊忠擦背一边絮絮叨叨说:“羊管家的皮肤真白,脊背真厚实。你老白白嫩嫩的皮肤难得多见,就好像圣人在世,智慧的化身。这次误打误撞让您受了点委屈,您就是神话里说的贵人落难,普度众生。经过您的点化,小的榆木脑袋开一窍。从今往后,周远之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在您老的教导下,规规矩矩当官,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
羊忠无心听周道絮絮叨叨胡言乱语,只想着快点穿上衣服离开县衙。谁知周道扶着自己出了大木桶,自己的衣服一件也没有了。
别人都穿着衣服,自己赤条条裸体着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儿。羊祜正要发火,只见周道对着裸体的羊忠做了个很歉意的媚笑。接着他回身一拍手,一个衙役抱着几件华丽簇新的衣服,不由分说就给羊忠穿上。
接着,周道把羊忠往他平时坐的那个位置一按,就见几个衣着华丽女人近前匍匐跪下,齐齐地哭着叫:“啊呀呀,不知者无罪啊,恩公饶命,恩公饶命啊。恩公不怜悯我等,我们就跪死在恩公面前,恩公啊……”
羊忠被突然出来的几个女人叫着“恩公”哭的不得要领,他疑心自己赤裸裸的身子已被这几个女人看了去,气愤地结结巴巴质问周道:“周县令,她们……你……你们这是在搞啥名堂?”
此时的周道已经脱了上衣,光脊梁上已经背着几根荆条,紧行几步给羊忠跪下叩头不止,继而抬头已是泪流满面说:“犯官周道负荆请罪,请恩公超生犯官全家性命。犯官愿意退还两件珍宝,献出八千万钱给恩公,稍赎犯官的滔天大罪。”
羊忠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狗男女,他彻底无语,心里一阵翻腾: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俗话里没说能不能伸手打对着自己的哀泣者?跪着的是几个哭着叫“恩公”的可怜人,趁势踢他们几脚解解恨,这脚能踢出去么?王八蛋还说退还玉圭香炉,再给八千万钱。八千万钱啊,羊祜大都督不就是缺钱,才当卖玉圭香炉的吗?
《礼记.曲礼上》曰:“男子二十弱,冠。”弱,是年少的意思。古代男子二十岁行冠礼,泛称弱冠。
《礼记》内容为秦汉以前各种礼仪论著选编,是儒家的经典之一。此书为西汉经学博士戴圣为主编纂,所以《礼记》有了《小戴记》和《小戴礼记》的别称。
经过历代帝王和经学大儒们实践论证,《礼记》的功用日益广大。主要作用为:乃圣垂范,以为民极;节其骄淫,以防其暴乱;崇高天地,虔敬鬼神;列尊卑之序,成夫妇之义,然后为国为家,依礼大治。
太常卿焦渝在太子行聘礼中依据的《礼记》是东汉经学家郑玄注释的本子。即便是有些变通的郑注《礼记》,足十三岁虚十四岁的司马衷大婚也是与礼不合。
这……这可咋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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