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进县衙西门圭开怀笑

  荆州都督、副州督、监田督都不在襄阳城,西门圭忙得吃住都在执事房。大都督为了囤田储粮殚精竭虑,整个都督署衙幕僚都是有目共睹。西门圭际遇好都督羊祜,自己觉得自己也像得到了脱胎换骨,效法羊祜宵衣旰食勤于公务。

  昨天晚上,大都督的一个家人惊慌失措来执事房报告,说将军府的管家羊忠昨天晚上一夜未归,今天府上在家仆人都在襄阳城找了一遍,不见羊总管的下落,请求西门主事帮忙寻找并通知都督本人。

  羊祜的将军府,是去年暮春自己急切之下为夏侯夫人寻找的临时住所。当时大都督千里巡边去了,按自己的初衷,是让夏侯夫人暂住署衙驿馆。可是夏侯夫人只住了一夜,就催促他赶紧找个住所。

  西门圭不敢违拗夏侯夫人,只好根据夫人的意思,在东城附近的文星街租了个较大闲院当做“羊府”。第二天又引领羊府管家羊忠采办了必须的粗用家具。从羊忠专门买廉价的家具行为看,西门圭猜测此闲院只能做临时羊府,大都督回襄阳,是会选定一个合适地方做“将军府”的。

  那个闲院也就二十几间旧房子,等京城后续家眷家丁都来襄阳,咋也安置不了都督的大家庭的。然而,西门圭失算了。羊祜巡边回来,非常满意西门圭安排的住所,西门圭也知道大都督的家眷家丁就是包括夏侯夫人在内十几个人。

  一个权重位尊的大都督,家眷家丁为什么不及一个大县县令?后来,西门圭借故专门去了几次将军府,发现夏侯夫人都在和仆人一起经营整理场院——该栽树种花的地方,即栽树种花,又留出大部空地种上菜蔬瓜果。

  他继续留意大都督的夫人、仆人的穿戴用具,几乎和襄阳大街上的市井百姓一摸一样。在署衙混了十几年的他有些大惑不解。后来见大都督清廉简朴如一,西门圭心里的疑惑与日俱增。以万岁对羊祜的恩泽,以羊祜自己的年俸进项,十年就是一座金山,若一个二百人口的大家庭,也够二十年花销的。大都督如果不是装穷邀淸名,那也是为了把资财留给后代子孙。

  西门圭接到将军府仆人的报告,派出快马信使向大都督报告羊忠出走之后,他又苦苦寻思羊忠的去向。以自己心里第一个推测,将军府日子过得清贫如水,将军府的管家仆人必定寡淡如水。听说都督为了捐资修建垦区大堰塘,拖欠着家人仆人的月例钱。莫非羊忠实在耐不住薄俸清贫,趁着都督、夫人不在将军府,自己不辞而别了?西门圭对自己第一个推测认定不了也否定不了。就没有形成第二个推测,他只有耐心等待大都督的钧旨,才能决定怎样寻找都督的管家。

  第二天上午,西门圭终于接到大都督的“便函钧旨”:“西门先生,羊府管家一夜未归,实在令人费解。以羊忠对本督之忠,其不可能弃我而去。因本督嘱其典当玉圭一件,青铜香炉一尊,都是价值连城之物,此时羊忠失踪,就有蹊跷。本督不应以小人之心度羊忠之腹,奈何本督对于羊忠失踪百思不得其原因。故而望先生酌情寻查。此事不可兴师动众,又必须找到羊忠下落。羊祜治家不严,有累先生。羊祜拜托。”

  从大都督词不达意言不由衷的便函钧旨看,大都督的内心也是矛盾的,不准兴师动众,又要一定找到羊忠下落。西门圭由此坚定自己第一个推测:“羊忠终于耐不住清贫,乘着家主家母让其典卖珍宝的机会,携宝潜逃了。”有了第一个推测,西门圭就推测出第二个可能,羊忠在典卖珍宝的过程中,被古玩行的不法黑心商人谋财害了命。有了第二个推测,西门圭心里一紧,立即请新任署衙都尉来猛安排人手,在襄阳、樊城所有珠宝行暗中打听羊忠的下落。西门圭知道,襄阳县周县令的内兄就有一家名气很大的金鼎宝斋,他自己则前往襄阳县衙摸摸虚实,然后再做定夺。

  周县令的后衙是一个花团锦簇的世界。曲廊假山,奇花俊鸟,侍女伶俐,妻妾俊俏。在一间别致的密室里,周道和夫人蔡卉欣赏算计着玉圭和青铜香炉。

  县令夫人蔡卉三十余岁,富富态态白白嫩嫩,圆圆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外加黑黑的长眉,使她有着周道身上缺乏的一股杀伐决断的英气。

  周道见夫人满脸掩不住的春色,就大胆说出自己对这两件珍宝的算计:“夫人,让那个大盗在牢里多吃点儿苦头,再放他远走高飞。如此这般,这两件珍宝,就成金鼎宝斋的镇斋之宝了。”

  蔡卉的长眉一扬问:“你还要养虎遗患啊?”

  “夫人的意思。”

  “一个江洋大盗留着也是遗害,不如让他死在大牢完事。”

  “高见!先设法让他生病,接着病饿瘐毙了他。不留把柄,不留痕迹,这两件珍宝,永远就是你的我的。当然,内弟蔡坤这次功劳不小,十万钱的酬谢时少不了的。”

  “哼。”蔡卉睨了周道一眼:“尽想着鸡毛蒜皮了。你不是一心要升官发财么?只要能升官,还在乎这两件珍宝?”

  周道很女性的细腻白脸上放出光来:“喔,我明白夫人的意思。等羊祜回襄阳,咱们赶紧把玉圭和青铜香炉送到将军府。凭着可买下半个襄阳城的珍宝,换个太守当当,应该是易如反掌。”

  “南无阿弥驼佛,我的夫君比笨猪聪明多了。”蔡卉说着,就发嗲地戳了周道一指头。

  夫妻二人正精心算计的时候,一个侍女进来禀报,说是署衙西门先生求见。周道正想利用西门圭走羊祜的捷径,就吩咐请西门先生到后堂见面。待侍女出去,周道恭请蔡卉收捡好玉圭、香炉,连忙穿戴好官服,去后堂迎见贵客。

  西门圭在后堂刚落座,头戴三梁进贤冠,身穿竹青袍衫、腰系麂皮镶玉带的周县令进来行了个大礼说:“贵客光临,县衙生辉,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西门圭躬身还礼毕,不及寒暄,开门见山说:“老朽今日相扰,有一事求周县令鼎力相助。”

  “西门主事尽管吩咐,周远之愿效犬马之劳。”

  “据其他珠宝商人反映,最近有几个江洋大盗在襄阳露面,请周县令吩咐衙役捕头,留意缉拿。已有消息,万望及早告诉西门圭一声。”

  西门圭专门来县衙提及的江洋大盗一事,使周道心里一阵紧张,他以为大盗鈡扬已被署衙捕快盯住,为了证实和排除这一点,他拿出鈡扬那份供状说:“主事先生,敝县正破获一件盗案,请看看是不是主事大人关心的江洋大盗?”

  西门圭不动声色接过“供状”,首先被盗贼一笔遒劲魏碑折服,接着心里一阵窃喜,反反复复研读供状,觉得越读越觉得水里有大鱼。待他看破供状机关,明白了羊忠果然落在黑心珠宝商人手里。他随即心情紧张问:“周县令,此贼现在何处?”

  周道从西门圭脸色看出此事非同小可,也就实话实说:“大盗鈡扬还拘押在县大牢。”

  一听说羊忠还活着,西门圭心里一松开怀大笑说:“哈哈哈……,周县令,你的功劳不小,功劳不小啊。”

  周道被西门圭一阵的大笑笑的心里发毛,就紧张问:“西门先生,您这笑……?”

  西门圭和周道私交很好,就有心救他一命说:“远之老弟,我告诉你一个绝密,大都督的管家羊忠近两天失踪了。”

  周道听了西门圭的话晕头晕脑:“大都督的管家失踪还是绝密……?”

  西门圭见周道懵懵懂懂不醒水,就把那份供状放在几案上:“远之弟,你马上和尊夫人好好琢磨琢磨这份供状,琢磨明白了。你们夫妇无论如何得求求这个盗贼,求他免去您全家的牢狱之灾。”

  西门圭说完就要离去,吓得周道一把拉住西门圭的衣带不放说:“西门先生,这到底咋回事儿,求您给我个明白话。您这样神龙不见首尾,吓也吓死小弟了。”

  西门圭止步说:“不是西门圭吓你,如果你琢磨不透这份供状和大都督管家羊忠失踪的联系,吓不死你,大都督也不会让你榆木脑袋还长在你猪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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