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明,醒一醒”
“嗯~,哎呀我去,大哥你要不要这样啊,你想吓死我啊,大半夜跑到我房间。”
夜半时分,放学归来的刘渐明刚刚进入梦乡没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影,警觉的睁开眼睛后发现还真有一个人站在自己床边,吓得他蹭的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手枪顺势出现在他手中,待看清来人是陈家和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倒是想白天来,你觉得合适吗,你是打算让香港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大变活人吗。”
“那也没必要这么晚吧,而且你也可以去找振华哥,找我干什么。”
“他已经结婚了,身边没准睡着哪个女人呢,我要是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不太合适吧”
“那你出现在我房间就合适了?”
刘渐明一脸无语
“正合适,谁让你是单身狗呢。”
“我~这位是?”
刘渐明还想反驳两句,忽然注意到在陈家和身旁还有一个人。
“这位是你小嫂子。我这次来就是打算把她放在你们这边养胎。”
“哦,嫂子好。”
“嗯,带我去振华那边吧。”
趁着夜色来到了白振华的住处,将陶俊书安置好后,陈家和回到了东北。
时光匆匆,一转眼日子就来到了1977年年初。随着特殊时期的结束,神州大地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秩序,政治经济文化全面走向正轨。
那些因为经济形势不好,而动员到各地支援边疆建设的知青们也得到了返城的通知。
“太好了。家和,咱们这次终于可以回家了。”
当接到兵团发来的通知告诉他们这些知青全都可以返乡后,郝冬梅高兴的扑倒了陈家和怀里,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这么些年如果不是陈家和一直陪着她,她估计早就坚持不住了。
“是啊,终于可以回去了,不过,我还得等上一段时间,毕竟我现在是干部,必须等到所有知青走完才可以离开这里。”
陈家和拍了拍郝冬梅的后背,在心里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在这苦寒之地待了这么多年他也是待的够够的,终于可以离开这里。
“没关系,早一点晚一点无所谓,只要能走就行。家和,你说你爸爸妈妈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郝冬梅皱着眉头问道,虽然两人已经结婚许多年,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两人一次bJ都没有回过。
除了前年郝冬梅生孩子,陈雪茹来看了一次后,婆媳就再也没见过面,而且那次相处的时间也非常的短暂只有三天,郝冬梅对陈雪茹和刘光齐的了解,基本上都局限于陈家和的描述。
“不会的,我妈你不是见过吗,我爸也挺随和的。”
“郝冬梅是在这儿住吗”
就在夫妻二人畅想回城之后的生活时,两人的宿舍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汽车的鸣笛声,紧接着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是,我就是郝冬梅,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同志。”
听到有人找自己,郝冬梅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门口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中山装带着眼镜的青年,从对方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对方是个干部。看着眼前这个青年,郝冬梅惴惴不安的问道,生怕自己回城的事出岔子。
“你好,冬梅同志,我是金主任派来接你的。”
青年干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对着郝冬梅确认了一下身份后说道。
“金主任?同志,你说的是我妈妈,金月姬吗?我妈她现在在哪儿?”
郝冬梅愣了一下后,明白过来青年口中的金主任说的正是自己的母亲,上前一步抓着青年干部的胳膊激动的追问道。
“没错就是金月姬主任。你母亲现在在吉春,跟你的父亲在一起,你的父亲和母亲现在已经恢复工作,这次是特意让我过来接你的。”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你要是不信的话,我这里有一封信,是金月姬同志委托我们转交给你的。”
青年干部见郝冬梅不信从口袋掏出一个信封交给了郝冬梅。
“是我妈的字,是我妈妈的字迹,家和,他们还活着。”
确定是自己母亲的字迹后,郝冬梅激动道扑倒陈家和的怀里痛哭起来。
“别哭了,你爸妈恢复工作这是好事。”
“郝冬梅同志,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咱们收拾收拾东西走吧,再晚就赶不上火车了。”
待到郝冬梅的情绪稳定下来后青年干部上前一步催促道。
“现在就走?”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兵团应该已经给你们下达了返城通知吧。不用担心手续,手续,”
青年干部说道。
“通知是下达了,但是?”
“你好,同志,我是郝冬梅的爱人,因为我现在是兵团的干部,所以我必须得等到所有返城知青离开我才能离开。”
陈家和解释道。
“这样啊,那怎么办,金主任那边还等着呢。要不然郝冬梅同志你先跟我回去,反正前后也差不了几天,”
青年干部为难道。
“也行,你先走吧冬梅,你跟你父母这么多年没见了,早点回去也能早点团聚。”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绝对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这位同志你回去跟我父母说,我过几天再回去。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几天了。”
郝冬梅直接拒绝了青年干部的提议,紧紧的握着陈家和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爸妈这么多年没见你,肯定想你都快想疯了。”
送走了青年干部,陈家和在郝冬梅的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一脸宠溺道。
“他们才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反正最多也就一个星期,一眨眼就过去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
虽然郝冬梅现在恨不得飞到自己父母身旁,但是陈家和在这里陪了她这么多年,她要是就这么把陈家和一个人丢在这里先走了,那也太忘恩负义了。
其他知青知道了肯定会在背后说两人的闲话,虽说大家都来自天南海北,但是跟陈家和关系好的几个知青要么是在东北,要么是在bJ,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很。搞不好陈家和心里也会不舒服。
“你啊。我得去办公室了,估计这会办公室那边已经排满人了。”
看透郝冬梅心思的陈家和在郝冬梅脑门上上点了点。推开房门朝他在兵团的办公室走去。
“来,让我们为我们的相遇干杯。”
一转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在离别的前一天晚上,北小营村的知青们再次聚在了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北小营村的知青增增减减,来来去去,但是跟陈家和关系好的那几个却一直没能离开,比如同样来自bJ的张朝阳李春华,又比如跟郝冬梅来自同一个地方的韩志用,赵乐安。
这次四人本可以提前离开,但是得知陈家和要最后才能离开,四人特意留在了最后。
“这一走,咱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酒过三巡后张朝阳,看着桌子的众人感叹道。
“想见面还不简单,直接坐火车去吉春找我们,吃住我包了。”
赵乐安拍着胸脯说道。
“哪有那么简单,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光棍一条,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唉”
“你叹什么气啊。你跟家和出来这几年老婆孩子全都有了,你小子更是俩儿子,要叹气也是我们这俩光棍叹气啊。”
“就是因为俩儿子我才愁呢,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三个要么是有工作,要么是干部家庭,不愁吃不愁穿,我们一家四口回去连个工作都没有,你们说这回去之后可怎么活啊。一天两天还好,日子长了,还真不如留在这儿呢。”
想到回城之后要面对的情况,张朝阳端起酒杯一口干了下去。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听说我小叔说,过段时间会重新恢复高考,第一年高考,难度不会太大,到时候你跟春华可以试一试,万一考上了工作不就有了吗。”
看到张朝阳犯愁的样子,陈家和透漏了一下高考的消息,虽然现在他还没有得到恢复高考的消息,但是以他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这件事应该很快就会被提上日程,绝对不会太晚。
“真的?”
“应该是真的,我小叔不会骗我的,我也准备考大学啊,反正不管是真是假,你们回去之后早作准备。万一是真的,你们也能快人一步不是吗?”
“嗯,家和说的对。我回头也试试。”
赵乐安说道
“就你,还是算了吧。”
张朝阳笑道。
“我怎么了,是,我以前是不爱学习,可是这人都是会变的,考不上正经大学,我考个警校总可以吧。”
…
“冬梅啊,酒没了,你出去再买一瓶吧。”
“春华你也跟着去吧。顺道再买两根红肠。”
酒过三巡,看着韩志用三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不断的交流着,看到三人欲言又止的样子,陈家和大概猜到了三人想要说什么,随口找了一个借口将郝冬梅支了出去,张朝阳也是有样学样将李春华支了出去。
“家和,咱们这都要走了,藏在山里的东西怎么办?”
两女走后,脾气最为急躁的赵乐安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东西我早就弄出来了,陶俊书的那份她已经拿走了,这是你们的。东西我按照现在市面上的价格分了分。每个人都差不多。”
早有准备的陈家和从里屋拿出三个手提袋放到三人面前。听到袋子里叮叮当当的响声,三人迫不及待打开了袋子,看到袋子里面黄澄澄的金条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赶紧收起来,别让她们看见了。坐火车的时候小心点千万别让小偷和乘警发现了。”
“好嘞。”
被陈家和一提醒,回过神的三人赶忙将东西塞到了自己的行李当中。
“家和,我听说,冬梅他爸妈恢复了工作,他爸现在的职位可不低啊,你小子这回可是捞着了。在这穷乡僻壤里让你娶着一个金凤凰啊。”
韩志用挤着眼睛揶揄道。
“就是,有这么一个老丈人,你以后的前途算是不用愁了。以你的本事怎么着也能弄个厅级干部当当吧。”
一旁的张朝阳羡慕道。
“呵呵”
陈家和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什么捞着啊,家和作为兄弟,我得提醒你一句,豪门这碗饭可不好端,特别是像郝冬梅这种独生子女的高干家庭,更是…”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给我闭嘴。家和你别多想,冬梅人这么好,他爸妈肯定不是那种爱挑词的人。”
看听到赵乐安在哪里胡咧咧,一旁的韩志用踢了赵乐安一脚。
“没事儿。”
陈家和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如果陈家和真的只是一个像祁同伟那样的穷小子,那他或许还真的会被这番话打击到,但他不是,若是论背景此时整个神州大地没有人比他的背景更大,现在的刘光齐可谓是大权在手,不仅诛灭了四害,保住了自己的地位,还更进了一步。
“一转眼小十年就这么过去了,现在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以前不觉得,现在看看这塞北的残阳真是美啊,不知道回去之后还能不能看到这么漂亮的夕阳啊。”
看着窗外的残阳,原本一直想着离开到韩志用突然像诗人一样发出了一声感慨。
“既然舍不得,那就再好好的看一眼,就当是跟咱们的青春告个别吧。”
陈家和看着远处的夕阳同样陷入莫名的惆怅。这些年他在这片土地上种蘑菇,办学校,写文章,砍大树,这片土地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平日里不觉得,现在要走了这些回忆像潮水一样一股脑的都涌了出来。
似乎是受到两人的感染,除了已经喝多的的赵乐安,刚刚买酒回来的郝冬梅两女,还有张朝阳全都望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了沉思。
“呜呜,呜呜”
“来,让一下啊,过一下啊,南来的、北往的,佳木斯的、鹤岗的,棉纺的、工厂的,马上接班上岗的,下乡的、插队的,返程没找着单位的,投机的、倒把的,小偷小摸犯法的,都老实儿的啊”
一夜过后,一行人收拾好行囊来到了兵团小站,伴随着汽笛声响起,蒸汽机车的车头冒出一股浓浓白烟,墨绿色的火车如同一条长龙蜿蜒穿行在这片白山黑水之间,在列车员的呼喊声中,火车慢慢的朝吉春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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