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装潢考究、铺有地毯的大舞厅,上方吊着几盏亮晶晶的鹅式水晶灯,周边墙壁上的氛围灯泡,四边散落着鹅式的沙发、椅子,上面挂着不少各色外套,还有角落里的柜台上,那伸着长长脖子的留声机。
少不了,墙边的暖气片。
温暖了整个会场。
牵牛花一样的喇叭口,正在流淌出《莫其斤科郊外的晚上》的曲子。
一群人,随着音乐的旋律,正在翩翩起舞。
“左...左...右...”低头看脚步的康思杰,正搂着一位身着布拉吉服饰的女伴,跳那国际标准交谊舞。
正确地说,不厌其烦的女伴是在教导一窍不通的菜鸟,学习舞蹈的步伐。
“转...哎呀!”女伴张口一声痛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连连道歉的康思杰,赶紧先垫脚,再抬起自己的前脚掌,脱离女伴的鞋背。
说完,康思杰扶着受伤的女伴,在嬉笑声中来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
“康大哥,您又把人给踩了!这是第几个了?”旁边的几个小姑娘,幸灾乐祸地眼神,却给了皱眉的女伴。
嘲笑不自量力的女伴。
“惯犯”康思杰唯有讪笑挠头。
内心幽暗的男人,却在暗思:“姑娘,让你别靠太近,干嘛不听呢?”
“康大哥,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女伴弯腰拉开斜边环扣,脱下圆头皮鞋,将穿着袜子的脚掌,搓揉起来。
看样子,像是踩得不轻。
这是单位组织的一场周末舞会,各有名有姓的领导,都喜欢靠跳舞来调剂一下紧张的生活,得以松弛一下,运动一下,恢复疲劳。
舞会上,有安钢厂的一些领导及其家属,和一些男女舞伴,还有尚在辽省之地的混吃混喝咸鱼,又被邀请到了舞会中。
一首曲子停了,顶上灯光亮起。
形形色色的人,面目清晰逐渐起来。
“小康,你又把人家给踩了?”
“康思杰同志,慢慢来嘛!”
“康主任,您要多练练!”
“康主任,下个曲子,我带你跳!”
“小梁,你不怕又被踩了?上回就你叫得大声。”
众人照例围了上来,将运动细胞为零的咸鱼,打趣了一番。
一会,留声机的喇叭口,放出了《玛丽诺之歌》。
新的一轮舞技展示,又开始了。
众人纷纷找好了各自的舞伴,又下了舞池。
“下个...下个曲子,再跟你跳...刚回来,还有点累,请让我先休息一会。”比较受欢迎的咸鱼,婉拒了一位姑娘想要指导的好意。
“康大哥,你跟我一起跳吧?”一位中西合璧的小丫头,跑上前就拉着康思杰的大手掌,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成立之初,当年有分批去到前鹅国学习的人士,回来的时候,不仅带回了相关的知识,同时也带回了具有特色的“三大件”——皮夹克,啵罗的海收音机和前鹅之媳妇。
至今,已有10来年的时间了。
他们的子女,大的也有11、12岁了。
或是与生带来的西式热情,让几个中西合璧的小丫头,见面几次后,就喜欢围着魅力加点不少的咸鱼打转。
康思杰不禁失笑,不动声色地将手掌抽了回来,笑道:“你就不怕被我踩脚丫?大人都受不住,小孩不是更疼了?再说...”
“你双手一直举高高,不累么?”康思杰笑道:“去跟他们一起玩去吧!”
好说歹说,咸鱼总算是把小丫头给,打发了。
招待所的舞厅,从晚上8点左右开始,多数人都跳到了11点,才意犹未尽地散场。
穿着纯毛华达呢中山装的康思杰,告别众人后,上楼,回到了宿舍。
“康主任,您回来啦!”服务员甜甜笑道:“您肚子饿了么?我这...有几块饼,还热着呢...”
招待所的每一层楼,都有小房子一样的玻璃柜台,服务客人。
“多谢了...今晚你值夜班?”康思杰客气地回应。
“咔嚓!”康思杰打开了房门,拉响了灯泡,进入了住了不少日子的房间。
房间里暖暖的。
康思杰从行李袋中,拿了洗漱用品,来到层楼的公共盥洗室,清洗。
回到房间后,寂寞已久的男人,拉响了桌上的台灯,拿出张信纸,扭开钢笔套,在烟雾中,写起了相思之筏。
“娄晓娥同志,亲亲如晤!”
“家中一切安好?”
“爸妈的身体,还好吧?姐姐姐夫一家,近日情况如何?”
“家中小儿,是否健康?初为人母,万事开头。医生之良言,长辈之经验,都需劳你选夺!”
“啼啼新生,昼日不分,养育不易,难为你了!”
“我这如常。并无多少新奇之事可述。”
“只东北土地,肥沃非常,物资丰饶,让人羡慕。”
“现在,我的体重,或已增重不少...”
“归期之日,可能有调整...大概春节前,应能回家...”
......
话说安,钢。
16年本子,在此地建造了制铁所。
45年的小本子,在被放了两颗璀璨的大烟花之后,不得不,倒地举四足服输。
然后,前鹅国指挥这本子的几万俘人,将安钢上下里外,打包了近7万吨铁(设备),带走了。
其他工厂呢?当然也不会放过!
当年,果如书中所说,真的是一穷,二白啊!
48年12月,开始重建安钢。
随后,全国之力支援。不仅给人,还用外汇,买机器添上。
从此,“摇篮”、“长子”、“钢都”背负其身。
自此,有着几十万职员的联合企业,有了自己的采矿厂、选矿厂、炼焦厂、钢铁厂、初轧厂、精炼厂、硫氨厂、烧结厂、薄板厂、钢管厂等等,还有附企如医院、卫生站、小学、技校、完全中学(初中+高中)、幼儿园和托儿、澡堂、体育场、游泳池、剧场、公园、国营菜场、火车站等等。
......
次日一早,康思杰吃完早餐,走出招待所,离开家属区,来到了工厂区。
康思杰来到了二初轧厂。
“康主任,您从弓长岭矿场回来了啊!”工人们打着招呼。
“昨天下午回来了!”换了一身工装的康思杰,笑呵呵地应道:“老孟,老宋他们来了没?”
“孟厂长,应该在办公室...”工人说道,“宋工,我倒还没见到...”
“小康,你回来啦?”身后,传来一声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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