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3章 残了,也变强了

  在市局魏浩离开后,周沫顶不住余至明的坚持,终于和在大办公室工作的周洛、段怡几人一起,找来了一位患者。

  说来也巧,汪江月、鲍婉正推送过来一位患者做手术,就被周洛几人赶紧的拦截下,先送进了大办公室。

  隔音办公室的面积有限,实在放不下另一张手术轮床。

  余至明就被周沫一手举着输液袋,一手搀扶着来到了大办公室。

  汪江月、鲍婉两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余至明如此虚弱的模样。

  在她们的印象里,余至明总是收拾的干净利索,走路如风,做事如火。

  一时之间,两人心里都有些不好受。

  余至明却未察觉到这两人的存在,因为他的视线就集中在了眼前的患者身上。

  视觉不像听觉,有很大的局限性,可以360度无死角的收集信息。

  轮床上的男子,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模样,只见他紧咬牙关,额头满是细汗,显然正在忍受不小的疼痛。

  看到他这个样子,余至明也不耽搁时间,伸出戴着医用检查手套的手,就按在了患者的脑门以上。

  在手按在患者脑门上的那一刻,余至明也是站直了身体,屏气凝神,忘记身体的所有的不适,沉下心来。

  随着他排除了杂念和干扰,哗哗奔涌不停的血流声就顺着手臂传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与此同时,一条条粗细不同,枝丫纵横盘结的血管,也在余至明的脑海中快速的开始搭建,很快就形成了一座几乎密不透风的立体血管迷宫,而且边界还在不停的扩展。

  这……

  不知是不是错觉,余至明感觉这一次探查的速度和精度,都要好上了一些。

  比如,脑部大血管内壁上的脂肪附着物,以前只能探查一个轮廓,而如今,这轮廓的边缘,竟然变清晰了不少。

  给余至明的感觉,就像是分辨率从240p提升到了300p。

  难道自己变残了,也变强了?

  之前,他也主要是通过手臂的传导,来收集患者体内的信息。

  同时,耳朵也辅助收集声音信息。

  不过,耳朵收集到的更多还是各种各样的环境杂音。

  如今没有了杂音干扰,从手臂传导而来的声音,成为大脑接收到的唯一声响。

  专注,再加关上一扇门,打开一扇窗的替代加强作用,让手臂传导更加精准了?

  为验证这个猜测,余至明收敛心思,继续的探查下去。

  “扁桃体发炎,左口腔上侧有一处溃疡。”余至明把探查发现,一一的讲述出来。

  “左二左三肋骨,约四年前骨折过。”

  “肺部有多处直径五到七毫米的结节。”

  “中轻度酒精肝!”

  “胃小弯侧轻度胃溃疡……”

  余至明微闭着双眼,双手继续下移探查,略一停顿后,以确认口吻开口了。

  “胰腺……肿瘤,早期!”

  他这话刚说完,病床上的患者就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段怡眼疾手快的给按住了。

  “不要动,检查完再说!”

  余至明继续检查,“肠梗阻坏死,约十二厘米……”

  检查到这,余至明也明白这个患者要被推进手术室的主要原因了。

  肠梗阻坏死,是紧急手术。

  他收回手,睁眼,抬头找到了站在一旁的汪江月、鲍婉两人。

  “汪医生,抱歉,耽搁手术了。”

  汪江月轻笑道:“这怎么能算是耽搁?没有发现胰腺肿瘤,才是真正的耽搁。”

  “余医生,很高兴看到你风采依旧,更胜往昔。”

  余至明听不到汪医生说的是什么,但是从她脸上的笑容来看,应该是好话,就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在周沫的搀扶下返回隔音卧室,余至明重新躺在病床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即便听觉真的不能恢复了,但他还是他,依然还是那个能力超强的他。

  踏实又安心的余至明很快又睡了过去。

  周沫站在病床旁,看着睡眠中的余至明,嘴角和眼角都有些许的上扬,心里没来由的涌出浓浓的心疼。

  你这是生怕自己变得没用吗?

  你难道不知,你已经做的足够多了?

  即便真的没了医术,凭借你的聪明才智,闯出一片天地,应该也不算难事。

  周沫长呼出一口气,轻轻的给余至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薄被……

  陷入沉睡的余至明不知道的是,他强撑着病体给一位患者做了身体探查一事,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向了四面八方。

  亲眼见证这件事的周洛、沈奇、隋驰、段怡、张海等人相继接到了拒绝不了的求证电话,各自小声的复述事件过程。

  而在手术室,正准备做手术的汪江月也是接到了电话。

  不得已之下,汪江月只得先征求了患者同意,然后通过手机直播的方式,先确认了他的扁桃体发炎和口腔溃疡。

  接着,开始直播手术过程。

  当然,患者被开腹后,汪医生首要的不是肠梗坏死,而是直奔胰腺,在直播中确认了胰腺头部出现了一个异常的肿块……

  胰腺肿瘤被确认的那一刻,汪江月似乎听到无数人心安的呼气声,从手机中传出。

  这一刻,汪江月虽然不爽他们是不是真的在关心余医生,却也能明白他们的行为。

  身体检查项目、投入巨大的极早期癌症筛选项目,晚期癌症治疗、已经开工建设的华山二院等等。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非余至明不可。

  可以说,余至明身上牵扯着百亿,甚至千亿规模的投入和产生。

  更有不知多少人的利益,还有健康和生死系于他一身。

  余至明可不能出事……

  这一次睡着,余至明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醒了过来,发现余爸、余妈、大姐、青柠,还有小博,都在身边守着。

  “爸、妈、大姐、我如今没什么大问题了,不用都在这守着。”

  余至明又叮嘱大外甥道:“小博,你送姥爷姥姥和你妈回去。”

  小博却摇头道:“还是让小舅妈送吧,小舅妈也累一天了。”

  “小舅,今晚上,我来值夜照顾你。”

  青柠斜了这家伙一眼,嫌弃的说:“你粗手粗脚的,会照顾人吗?”

  “我一点不累,还是我来照顾至明……”

  一番争论后,还是青柠留下。

  在余爸余妈几人离开后,余至明也开始吃晚饭。

  这一次,是周沫、青柠,陪着余至明一起用晚饭。

  主要是除了邱阿姨让跑腿小哥送了晚饭过来,周好也送来了一份病号饭。

  余至明本就胃口不怎么好,这么多饭菜,只能是大家一起吃了。

  周沫等到余至明不怎么动筷子了,把要说的话,打在了手机屏幕上。

  “余医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顺着你发现的那辆摩托车,警察顺藤摸瓜,终于把那晚上砸玻璃和幕后主使给找出来了。”

  余至明好奇的问:“幕后主使是谁?”

  周沫手指如飞的打了几行字,“你肯定猜不到,就是那女子的丈夫。”

  “他怀疑妻子和妻子的姐夫有染,那一晚就伙同一个在钓鱼时认识的朋友来砸玻璃。”

  “他本想是吓唬一下,只是没想到破碎的玻璃伤到了他妻子的眼睛。”

  余至明想到了一点,问:“那女子应该是有所怀疑吧?不然四处收摩托车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丈夫。”

  周沫点了点头,又打字道:“确实是有所怀疑,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

  余至明哦了一声,接着就看到青柠和周沫两人小嘴叭叭的聊起了天。

  他啥也听不到,就有些心痒难耐。

  “哎,哎,你们两个也要照顾一下残障人士,怎么能抛下我不管聊了起来?”

  青柠轻笑着抓起余至明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处。

  “我让周沫也回家休息。”

  “她说,昨天没能照顾好你,害你受伤,是她的失职,有责任留下来照顾你。”

  余至明看向周沫,说:“声音意外,来无踪去无影,谁也想不到的。”

  “你无须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周沫又在手机上打字道:“从今天魏警官的意思来看,有不是意外的可能。”

  “有可能是我大嘴巴,不小心泄露了你的行踪,让坏人策划了那个意外。”

  余至明笑着说:“这怎么可能?那么大建筑的爆破拆除,至少要做几个星期的准备。”

  “难道他们能未卜先知,知晓我那个时间会经过那个路段?”

  青柠插嘴道:“听说,有人就擅长制造意外来杀人,让警察查不到蛛丝马迹。”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说:“那就是影视作品的夸张和虚构。”

  “一次意外,由许多许多的随机事件引发,即便是如今最强大的计算机,都不一定能推算出来,何况是人脑子。”

  他又看向周沫,安慰说:“别瞎想了,退一步来说,即便真的是有人策划,足以证明对方的强大。”

  “恐怖如斯的他们,只是想摧毁我的听觉,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周沫朝着余至明笑了笑,又晃了晃手机,继续打字道:“这个新手机,除了重了不少,还挺好用,功能也齐全。”

  余至明呵呵笑道:“关键时刻,还可以防身,当砖头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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