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凶的鞑子,居然真的打到两翼来了。”
瓦梁垒后方,郭洺手持望远镜,将远处元军的动向,看得一清二楚,见对方攻势如此猛烈,他心中紧张的同时,口中忍不住喃喃。
此刻,城外缓坡两侧,元军万户其灭里、哈巴尔图,在付出了几百人的代价后,已成功带着数千骑兵,杀到了郭家军的军阵两翼。
好在除了陷马坑之外,徐达先前还在两翼设下了不少拒马,彼此以铁索相连,有效地阻碍了元军骑兵的行进。
趁此机会,一直在后方坐镇的缪大亨、冯国用两人,得以迅速组织兵马,向来犯的元军骑兵发起反攻。
望楼上,听到郭洺的自言自语,江黎心中好奇,也想看一看外边的战况,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同对方开口,只好捏着手指,干巴巴地站在一边。
郭洺回过头,见她如此,笑着将望远镜递到她手中,柔声道:“江姑娘,这玩意儿你若想要,日后我可以送你一支。”
“真的吗?”江黎闻言,心中暗暗欢喜,又担心对方只是在说客气话,于是扬了扬手道:“要不,你就送我这支吧。”
她只道对方大概不会真的答应,哪知郭洺想也不想便点头同意了。
“好,既然姑娘喜爱,等这场仗打完,我就把它送给你。”
“还是算了……平白无故,怎么好意思要你的东西呢。”江黎脸色一红,心中虽非常不舍,但还是开口道。
“好了,送给你你就收下吧,我知道你喜欢。”郭洺直言不讳道。
江黎被他看穿心事,心中暗恼,更不愿意要了,口中连连拒绝,正准备望远镜塞回郭洺手中。
这时,郭洺的亲兵营参将冯国胜,突然爬到望楼上,向郭洺请示道:“公子,两翼的鞑子骑兵越来越多了,只怕我兄长还有缪将军那边,顶不住太长时间,要不要派兵增援?”
“啧……是花云让你来问我的吧?”
郭洺举头望天,发现黄昏渐至,太阳已经西坠。他并不想把战事拖到天黑,那样的话,这场战事又会平添许多变故,谁知道元军会不会连夜拔营,撤回六合城外。
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最终他下定了决心,开口向冯国胜道:
“让老花出战吧,这黑家伙,看着别人打仗自己却不能上战场,只怕心里像被蚂蚁叮咬一样难受。”
“遵命!”
冯国胜闻言,立刻转身下了望楼,将这个命令转述给花云。
见冯国胜走了,江黎心中疑惑了一阵,忍不住开口问道:“郭公子,鞑子的后方不是还有一支大军吗,你现在就派兵出城增援,好像不太妥当吧?”
江黎所说的大军,自然是指元军后方,鲁国王朵儿只殿后的那一万多蒙古本部兵马,之前江黎曾用望远镜看到过。
“无妨,我还有后手呢。”郭洺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故作神秘道。
“后手……是什么?”
“马上你就知道了。”
…
“弟兄们,给我杀!!”
缓坡左翼,冯国用胯下骑马,手握长刀,在几个随从的保护下,对着迎面而来的元军骑兵奋力劈砍。
此刻,他的脸上,手上,铠甲上,到处皆沾满了敌军的鲜血,整个人仿佛在血水中浸泡过。
“想不到鞑子的精锐,竟如此难对付,怪不得当年能夺走赵宋官家的江山。”
眼看自己身边的弟兄,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血泊之中,元军骑兵的攻势却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冯国用心中不由得暗暗感慨。
另一边,右翼缪大亨的情况更加不妙。
他的部下原本就是些临时招募的灾民,如今虽然归顺了郭家军,但如此短的时间里,战斗力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提升。
幸好之前冯国用把自己的部卒借给他了数百,否则右翼这边,恐怕早就被元军突破了。
但即便如此,形势还是万分危急。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万多后背的郭家军援兵,及时从后方瓦梁垒前的军营中冲了出来。
“鞑子休狂,花爷爷来也!”
为首的花云,身披重甲,手持一把寒光侧侧的利剑,照例是一马当先,冲在人群最前。遇人劈人,见马砍马,锐不可当。
对方身后的一万多援军,有三千多都是重甲骑兵,不论是战斗力还是战斗意志,皆冠绝郭家军全军。
有了这帮生力军的加入,战场的形势立刻发生了变化。原本在两翼占了上风的元军探马赤骑兵,渐渐开始不支,不断有人从马背上被击落。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自己这边败迹越来越明显。
“传本王军令,各部蒙古军,立刻整军出战,向两翼方向增援!”
远处,一直按兵不动的元军主帅朵儿只,此刻终于决定祭出自己的底牌,转过身,向身后的一万余蒙古骑兵高声道:
“儿郎们,尽情挥舞你们战刀,杀死你们的敌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成吉思汗的子孙!”
“浩瑞!浩瑞!!”
对方身后的蒙古军骑兵闻言,士气顿时高涨,纷纷欢呼着回应。浩瑞,就是蒙语中万岁的意思。
欢呼完毕,众人不再停留,立刻在自己长官的统领下,按照一定的队形,分批向着远处的战场杀去。
“郭公子,鞑子又增兵了。你说的什么后手,是时候拿出来了吧?”
瓦梁垒望楼,见远处坐镇的蒙古兵开始加入战场,江黎转过身,一面将手中的望远镜望交到郭洺手中,一面心情紧张地开口问道。
以前的她从来没经历过如此大规模的野战,如今有幸作为一个见证者,心中比郭洺这个主帅还要更在意战局。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这场战事的成败,不但关乎着郭家军的生死,也关乎她们六合红巾军的存亡。
“冯国胜呢,让他立刻率亲兵营出动,带上所有火枪,还有那几十门弗朗机炮!”
郭洺接过望远镜望了一会儿,发现元军果然已经把底牌给压上了。他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忙将头伸出望楼,对楼下待命的传令兵下令。
“不,不,这个时候,还是本公子亲自出马稳妥一些。”
他所谓的后手,其实就是先前打造的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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