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英华世事含糊八九件,人情遮盖三两分195章穿越神器按照后世中国的地理,崇明岛是第三大岛,排在台湾岛、海南岛之后。
这个位于长江出海口、由江水冲刷和泥沙淤积形成的岛屿,在此时的明代,更是一马平川,偶有自然的土丘垒起,恐怕还没有松江府里的戏台子高。
所以,晚明时已拥有万户人家的偌大崇明岛,最伟岸的所在,是县城的城墙。
此时,刚过未初,姚千户站在城墙上,面朝东南临海处。
他身边,杨县丞也背袖而立,在顶头的刺目阳光中眯了眯眼睛,开口道:
姚千户闷闷地了一声。
距离那姓郑的妇人带着辽民们登岛,已过去大半个月。
昨日,岳知县从苏州回来,差人去卫所告诉姚千户,东林门派出身的苏州知府,并没把侵地桉子往南京都察院去捅,此事应就翻篇了。
同时,苏州兵备道给了回音,那处从崇明游击降格为把总、如今空置的旧时军营,兵额给郑氏,由苏州兵备道上奏应天巡抚,纳入兵部的营兵体系,但朝廷暂不拨饷,崇明县若要以乡勇临时调用,可酌情予以银粮补给。
姚千户于是今早从北岸屯堡赶到县城,准备再问问岳知县一些细节。岳知县却以春耕时节县务繁忙为由没见他,只让杨县丞带他上城墙瞅瞅郑家庄子。
姚千户心里就开始骂。
岳云鸿你个老滑头,掂量出姓郑的妇人有几分斤两,便忘了一直来怎么巴结老子的,开始像***从良一般,装起三贞九烈来,闭起门不接客了?
杨县丞瞧出姚千户有火气,也暗自冷笑。
分明泥塘里爬上来的丘个,仗着祖坟冒烟、家里出了个首辅看中的族弟,便在崇明横行跋扈,差遣着我们一个进士、一个举人给你占地骗田,你他娘的一个武夫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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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舒几口气,皮笑肉不笑道:
杨县丞好奇道:
姚千户露出神秘兮兮的神色,
杨县丞登时有些紧张:
姚千户嗤一声:
杨县丞忖了忖,觉着好像的确没那么危险。
……
崇明县城四里外,郑家庄一派农忙景象。
千余亩的土地,因无山丘阻隔,又毗邻江海,更显广阔无垠。
但细究起来,庄园的田地其实分为三部分:盐田、旱田,水田。
盐田煮盐,旱田种小麦和棉花,水田种稻谷。
从关外建奴那里逃回来的辽民,本就会种麦子,无非寒冷的东北种的是春小麦,相对温暖的崇明种的则是冬小麦。
东北也有水田,带着秧马的那几家,甚至还晓得江南不少土地可以稻麦复种。
准备开垦崇明时,郑海珠已估摸着辽民们精通田土堆肥等活计,但对围海煮盐和种棉花很陌生。
她于是早早从颜思齐留在浙江岱山岛的根据地里,请来盐工,住在松江。
这些时日,几位盐工来到崇明岛,向辽民们示范,如何开挖底部宽深光滑的圩田并筑起堤坝。等涨潮时打开堤坝,引进海水,退潮后再关上闸门,让圩坑里的海水渐渐被太阳晒干,析出粗砺的海盐。再铲起这些海盐,溶于清水里,烧火烹煮,利用海盐中不同成份溶解度也不同的特点,不断过滤,最终得到细盐。
而已经错过去岁秋季播种冬小麦的旱田里,松江韩家的棉田来的老农,也在教授辽民如何播种棉籽。
明末的崇明岛,与苏松一带差不多,由于丝布纺织业的繁荣,种植棉花和桑树的土地,远多于种植粮食的。宋元时还是的讲法,到了明代中叶以后,已经改成了,因为长江中下游的江南,吃的粮食也多从外地运进来。
但郑海珠对于自己这个起步阶段的小庄园的规划,还是粮食作物与经济作物并重。
此刻,她带着吴邦德和许一龙,在庄园各处走动,既察看农忙情形,也要观测,一百多辽民和三四十崇明老兵的后代,哪些适合发展为第一批营兵,哪些适合成为吴邦德训练的特勤人员。
三人刚拐到一处圩田,就听到唐阿婆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
只见蓄满海水的圩田边,年轻的辽民王泰垂头听训,身边站着他娘子,提着竹篮,面色尴尬,其他几个学习煮盐的辽民,则嬉皮笑脸地围拢来看热闹。
吴邦德在郑海珠身后轻轻咕哝道:
郑海珠也略有脑门黑线、心中无语的感觉。
她与唐婆谈好接收老兵后人的事宜后,因想着,老太太既然在崇明这般德高望重,且终生未嫁、独居于县城,不如请来庄子里
住着,平日里给一众白丁识字扫盲。
十分追求实现自我价值的唐婆,欣然应邀。郑海珠又脑袋一热,决定在庄子里建立妇联组织,照着晚明江南常见的说法,命名为妇人联和社,唐婆担任社首,秘书是机灵聪慧的辽民少女花二。
郑海珠盘算着,有唐婆这个金字招牌,四野乡邻的崇明本地人,或许更敢于将闺女嫁过来了。
不曾想,唐婆听郑海珠浅浅谈了些妇联组织的宗旨后,兴致如春江涨水,但凡走家串户中见到男人训斥娘子的,便狠狠地批驳一顿,有两回还要男人在她写好的保证不欺负老婆的纸上摁手印。
几个折了面子的辽东大老爷们,不敢与郑海珠抱怨,便去找吴邦德啰嗦,能不能请郑夫人管管这老太太,莫插手两口子家务事。
此际,王泰的娘子看到郑夫人出现,反倒带着讨饶之色对唐阿婆道:
郑海珠瞥到王泰的面色,已在爆发边缘,遂也上前笑道:
一面说,一面已上前拉过唐阿婆:
唐阿婆对王泰娘子不领情的态度,也有些生气,冷冷地应一声,随着郑海珠他们离开圩田。
现下,庄子的瓦房还没盖出来,郑海珠把最大的一间茅屋给唐阿婆住。
老少两个妇人回到茅屋前时,花家兄妹立刻迎上来,指着太阳下的几个书箱:
唐阿婆打开书箱,心情大好,给花家兄妹一人赏了几个铜钱,花家兄妹也欢天喜地道谢,往自家田里干活去了。
唐阿婆进屋冲了壶热茶,拎出来放在简陋的石桌上,招呼郑海珠坐下歇息。
郑海珠抿一口茶,笑道:
唐阿婆发挥了律师的迅捷辩驳本色:
郑海珠想了想道:挂在嘴上,但我瞧了这一阵,敢对娘子动手的,还真没有。从建奴手里逃出来时,还把老婆带上的男人,不说是圣人,多半总还是好人。这么着吧婆婆,回头咱们带着女人们去县城扯布做袄子时,与她们讲,夫妻间的寻常龃龉,咱不管。但咽不下的委屈,务必来与我们说。」
唐阿婆瞥她一眼:
郑海珠莞尔,继续喝茶。
春日阳光康慨地洒下来,把人晒得暖透,连骨头缝里都弥漫起一种舒适的酥麻感。
平和的气氛中,唐阿婆忽然问道:
郑海珠在阳光里露出浅澹笑容。
唐阿婆叹口气:
郑海珠毫
不掩饰赞许之色:
唐阿婆忽地露出打探的表情:
郑海珠坦然道:
唐阿婆摇着头,俯身从书箱里捞起一本书,认真道:
郑海珠闻言,倒好奇起来,瞅一眼那书,《清欢记》,不知道,没听说过。
但当她的目光继续落向书箱里时,却被一张图纸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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