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一帮靠着血气之勇战斗的拼凑部队与草原精锐骑兵的差距一下便突显了出来。
东侧山麓的骑兵硬冲不过,只得向更东面败走,小委正见己方取得优势,怎可能轻易放过面前的弱鸡,随即下令全力追击。
眼下,步兵方阵已无骑兵部队可调,参谋部收到求援消息,旋即命令左翼突进的步兵军团派出一营人马前去支援,同时又命两个打字机班从旁协助。
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两个打字机班收到调令的第一时间,就快速向东边移动,将支援主力——步兵营甩在了身后。
嗖!策马回身一箭,追击的察哈尔骑兵应声倒下,可手中的弓弦因低温也随之崩断。射手吐了口唾沫,将长弓一扔,抽出弧刃马刀,准备近身肉搏。
负责带队的上尉军官见后面追击的骑兵稀稀疏疏,急让号手吹号。
听到号声,忙着逃命的部卒们经基层士官组织,快速朝上尉军官旗帜的位置聚拢,在其命令下,所有人抽出兵刃,来了波反冲锋。
察哈尔骑兵被这突然的一招回马枪杀得措不及防,哭爹喊娘的向后逃蹿。
小委正于亲兵的簇拥下,追了过来,见手下有人转身逃跑,亲手斩了两个神色慌乱的骑兵,大声对左右道:“敢把后背留给敌人就是这样的下场,众人随我追击,取得此胜,大汗必不吝赏!”
“领赏!”众人齐声说完,重整了士气,又开始了全力追击。
~~
战场正面。
宋洲步兵方阵还在向前压,捥马拉着的轻便火炮很快部署完毕,经过试射,立刻开始了炮击。
面对这番态势,本就于上轮猛攻中受挫的察哈尔前军,随即陷入混乱。
就在这时,喀喇沁部诺颜率领所部人马赶到,传达了土蛮汗的命令,这才堪堪稳住了阵脚。
稍稍整顿了一番部伍,目前的局面不容拖延,喀喇沁部诺颜亲自披甲上阵,带领刚喘了口气的残兵,拼死反攻。
步兵方阵走到两军相距一千米左右时,停下脚步,开始整队。炮兵们匆忙换上葡萄弹,默默等待察哈尔骑兵再靠近一点,以给予最大杀伤。
闷雷声再次响起,马蹄带出尘土,浩浩荡荡扑来,冲得最快的骑兵手里摸出了羽箭,想要用最熟练的骑射来射开方阵缺口。
然而还未到达射程时,已变换阵型的空心方阵内,正有宋洲军官高喊:“射马!轮次射击!”
除第一排杵着火枪杆的士兵外,后面的士兵迅速朝轰轰冲来的察哈尔骑兵射去。
察哈尔部中引以为傲的披甲骑兵冲在最前,可无论是皮甲,还是锁子甲在葡萄弹或大口径的燧发枪面前毫无意义。不断有骑兵倒下,倒在地上的战马阻挡了后续骑兵的道路,不久前发生的一幕,似乎又要上演。
左翼大委正统领的三千精骑在喀喇沁部诺颜出击时,也展开了行动,一个大迂回过后,跟随大委正冲锋的骑兵越来越分散,一直猫着的几辆打字机马车终于等来了开火的命令。
“哒哒哒,哒哒哒……”数不清的铜壳子弹朝着如潮水般的骑兵射去,处在领头位置的一部骑兵一头撞到了钢板,瞬间倒地不起。
倒下去的战马又让后面的骑兵不得不再次绕道,而另一边,冲击空心方阵的骑兵同样像是遇到了石头的水流,朝着方阵两侧散开。
“哒哒哒”的枪声不断响起,子弹如扇形般扫过,所遭遇者非死即伤,侧翼完全成了一绞肉场,倒下的战马与骑兵的尸首堆砌成了土包。
品字军阵互成犄角,而各个军团间又套有小品字,如潮水一般的察哈尔骑兵顷刻间泄去了可怖的冲击,换成了绕圈子的乱战。间隔如棋盘般的小方阵间,故意留出经纬线式缺口,刚刚如海潮般的骑兵冲击,只能在经纬线里如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埋伏在西侧山麓的骑兵师精锐,见察哈尔前军已陷入乱战,而中军随着喀喇沁部诺颜带领人马离开,兵力大减。师部认定此时是最佳的出战机会,立即下达了“生擒土蛮汗”的命令。
尖锐的军号响起,郭江带着一千余人的龙骑兵旅,朝着察哈尔中军兵力最为薄弱的侧面冲去。而在他之前,胸甲骑兵旅早已出击。
“是宋洲人的骑兵!”察哈尔中军部众瞅见从西面突然杀出的宋洲骑兵,顿时大惊。
胸甲骑兵表面抛光的钢制胸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有如天神下凡,手中紧握的直刃长剑有如尖矛,直抵敌军胸口。
“快快将他们杀退!”
“保护大汗!”
……
护卫在大汗身边的亲卫有些慌乱,反倒是土蛮汗神情自若,传令手下将领率兵阻敌。
正当所有人的目光被胸甲骑兵旅吸引时,郭江率领的龙骑兵旅随后杀到,土蛮汗镇定的神情终于显露出不安,这个时候是个傻子都明白,宋洲人是要玩擒贼先擒王的把戏。
“大汗,往后军撤吧,留在此地太过凶险!”有人建言道。
“休要胡言,本汗此时若退,前军、中军只怕会方寸大乱,到时候,此战可就前功尽弃了!”土蛮汗稍微还保持着清醒。
但这股清醒伴随着宋洲骑兵师各旅的陆续抵达,亦未能保持多久。
一将领浑身带伤的跑来,踉跄跪在地上,狼狈道:“宋洲那支披甲骑兵兵锋太盛,我们已阻拦不住,大汗,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砰砰砰!”龙骑兵短身管火枪的枪声近在咫尺,土蛮汗站在高台上眺望,甚至看到了不远处宋洲骠骑兵那一身显目而又华丽的服饰。他颓然地一锤栏杆,从口中挤出“撤退”的命令,在亲卫的护送下,一行人慌张向后军退去。
“土蛮汗跑了!”
“土蛮汗跑了!”
见大汗旗撤走,有宋洲骑兵连声高喊。
本就战意不强的中军人马回头一瞧,大汗都跑了,那还打个屁,旋即打马四散而逃。人一旦只顾逃命,就会全然不顾一切,中军的溃散引起了前军与后军的连锁反应。陷入困境的前军或逃或降,此战,察哈尔大军伤亡近一万五千人马,投降八千余人,基本来自前军。而后军,在土蛮汗之子布延的维持下,保存住了大部人马,护送土蛮汗向西败走。
鞑靼的汉廷亦随着土蛮汗的西撤,转移至了宣(府)大(同)一带,之后,其部的经历主要是与土默特部交锋,直到宋洲在漠东“盟旗”制推行完成,又继续威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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