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太宁城(后世阿德莱德附近)正处南半球冬季,由于此地属地中海式气候,冬天温暖多雨,气温保持在10℃至15℃,给人一种舒适之感。
第一批迁居至此地的汉人是从新世界5年6月开始的,他们在穿越众的组织下,建设房屋,开垦农田,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便种下了第一季的冬小麦。
在金兰港执行完直捣黄龙计划后,又陆续有安南百姓迁往此地。与第一批早有准备的汉人移民相比,这些来自亚热带地区的百姓自然无法立即适应新的生活环境。
中枢还是按照处理土著的老办法,先行组织安南百姓修建道路,一边参加劳动,一边学习汉语。那些学习能力较强的家庭,会优先获得分配土地的资格。通常来说,安南百姓在工地呆上半年,能掌握基本的沟通后,就会被安排到农机站接受农业培训。
太宁城地区的农业以小麦、大麦、燕麦、葡萄等种植为主,后世巴罗萨谷是澳洲葡萄酒的三大产地之一。这种不同于水稻种植的农业生产模式,使得安南百姓一切都得重新开始学习。好在农人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才智,农业上的很多东西都是想通的,在农机站技术员的指导下,农人百姓理论加实操的学习半年后,基本能掌握小麦、大麦等农作物的种植要领。
时间转眼来到新世界6年9月,安居下来的安南百姓在自己分配到的农田里种下了小麦。由于今年的天气不错,小麦长势喜人。趁着农闲时节,一些百姓相约去修路工地打工,准备多挣点钱,尽早还上欠下的种子、农具等贷款。
许多安南百姓来到宋洲,除了一身破衣衫,皆是白身。他们被士兵强行掳走时,家中的财物基本都未带走,以至于一年多过去,还有人常常念叨家里那些值钱的坛坛罐罐。
原本安南百姓心中对宋洲士兵是充满怨恨的,认为他们打破了自己宁静的生活,有些反抗者惨死在宋洲士兵的刺刀下,余下的人见此情形,只得听天由命。
可来到宋洲后,宋洲人慢慢兑现了当初的承诺,教授稼穑之道,为安南百姓每户分配了人均不少于10亩的土地,还低息给每户贷款种子农具。百姓们看到属于自己的土地,获得了切实的利益,心中的怨恨顷刻荡然无存,至于那些当初牺牲的反抗者,也早已被众人遗忘。
幸福全靠对比。
在太宁城,百姓们有地有房,田税轻,还没有徭役,家里的孩子有书读,生病了还能去镇上或者城里看病,对他们来讲,这里就像是传说中的盛世乐土,若现在让他们返回安南,他们是千万个不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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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川赶着一辆两轮板车,不快不慢地往镇上行去。
他所在的村落与新乡镇相隔三十多里,若是步行得花上半天的功夫,如今赶车前往,自然要快上许多。
牵引板车的马匹是村里共有的捥马,轮流为村中7户人家开垦农田,实在宝贵的紧。所以马儿走很得慢,黄川也舍不得拿鞭子抽打。
黄川原叫黄小狗,因名字不雅,被负责信息登记的干部改名为川。黄川来太宁城后,不仅学了汉话,还学了写汉字,能写百来个汉字的他,现在是村里的“文化人”。
因为人好学,他在掌握稼穑之余,还跟着牛仔学习了养马的技巧。等农机站迁走,百姓分田组村,黄川承担起养马的职责,算是村里的一个小干部。
村里的青壮劳力忙完农活,就相约去了修路工地。黄川担心自己离开,旁人照顾不好马匹,只得留在村中,妻子为此没少向他埋怨。
马儿溜溜达达间,来到了新乡镇镇口。
黄川赶忙下车,给捥马屁股兜住了一个布袋,要是让牲畜在镇上随地撒粪,少不了一张罚款。
等做好防护,他牵着马,轻车熟路地前往市集,准备为家人以及相托的村民购买生活用品。
市集在小镇东面,兜售货物的,既有镇上的本地人,也有外地的小商贩。卖得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有盐糖醋等调味品,也有鸡鸭鱼肉,有针头线脑,也有布匹毛毡……
这次逛市集,黄川还看到有人再卖牛犊羊羔。
他早就听说,第一批迁居到此的汉人已经开始推行混合农业,家里不光种地,还养起了牛羊,日子过得比自己这些后来人富裕得多。
在安南时,因没有土地而苦恼,现在来了宋洲,却因土地太多,而忙不过来。每想到此,黄川就觉得十分可笑。
当初在农机站接受培训时,技术员曾讲过一词——生产效率。那时,黄川并不懂其中含义,只觉得天底下哪有百姓会嫌地少,等自己分了地,全家老小齐上阵,忙得累死,依然种不完地时,黄川才对“生产效率”一词有所领悟。
技术员还讲,宋洲不缺地只缺人,在这里,没有百姓愿意给别人做佃户,所以耕作只能靠自己。而种不完的土地,荒着实在可惜,只有搞混合农业,种地、休耕、畜牧,三者轮换,才能合理使用土地。黄川万分信服技术员的说法,因此,他与那些攒钱急着还债的安南百姓想法不同,他攒钱的目的是为了尽早买上属于自己的牛羊。
黄川走到卖牲畜的摊贩前,准备打听一下现在牛犊羊羔的行情。
此时,一个个头不高、皮肤黝黑、操着蹩口汉语的汉子正与贩主讨价还价。
汉子问:“这只羊羔,两元卖不卖?”
“一口价,四元!出钱,现在你就能将羊牵走。”贩主汉话说得十分流利,明显是个汉人。
汉子结结巴巴地摇头道:“不不不!价格……价格太高了,请再便宜一些,你这羊看起来肉……肉质肯定不好,卖不出这个价。”
贩主解释道:“这是绵羊,养大了用来产羊毛的,可不是山羊,养大了只能杀了吃肉。若不是我急需用钱,才不会牵来出售。”
汉子疑惑道:“绵羊与山羊有什么区别,还不是羊!”
贩主见是对牛弹琴,有些不想理会操着蹩脚汉语的汉子。
黄川这时插话,向汉子重新解释:“绵羊每年都能剪一次羊毛,所产的羊毛可以卖给官府,织成毛呢,收益要比山羊高。”
贩主听黄川说到点子上,夸道:“这位兄弟说得对,看来是个识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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