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他。”
筱冢美惠盯着低垂着头的桐原亮介看了好一会儿,仿佛确定一般道。
而对于她的这个回答,桐原亮介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他们俩之间真的是陌生人一样。
“不,你认识,而且我敢拿命发誓,你这辈子都忘不掉他。”
见诸葛这么信誓旦旦,筱冢美惠笑了起来。
她走近了,撩起桐原亮介散乱的头发,细细摸着他的脸颊,“真是个可怜的家伙,自杀都被人救下了,完全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她瞄了眼诸葛,“我不知道他们要你来做什么,但我很肯定,我不认识你。能请你们出去吗?”
桐原亮介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要离开,可不知什么时候,盛润三已经用手铐将他们锁在了一起。
“抱歉,我不可能再让你逃走了。”
盛润三满眼的歉意还有真诚,他真的想拯救这个孩子,真的不能不能在犯错了。
“不认识啊....”
诸葛感慨道,“他可是桐原亮介啊,你年幼时唯一的好友,你的母亲,更是杀害他父亲的嫌疑人。看来时隔20年不见,哪怕是青梅竹马,也都会忘记彼茨长相。”
诸葛点点头,“我刚刚了,就算你不认识他,我也不意外,但现在呢?我告诉了你他的真实身份,你还是记不起来?”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筱冢美惠眼神冷淡,“你们可以走了吗?”
“这样就没意思了。”
诸葛仿佛没听见,他拿出那份整理好的调查数据,“20年前你是叫西本美惠对吧?还是,你连这个也要否认?”
筱冢美惠面色不变,“是又怎样?”
“嗯...我看看,20年前,儿童福利院,借阅记录,西本美惠跟桐原亮介,借读摩斯密码,人体脉络,药剂制作,还有院长的证词:那两饶关系很好,很合得来。”
诸葛满眼诧异,抬头看向筱冢美惠,“这跟你的不一样啊?”
筱冢美惠眼皮跳动着,她深呼一口气,“如果这就算作认识的话,那我确实认识他。怎么了?20年前的事,搬出来是要做什么?”
诸葛满意地点头,“承认就好,其实我也并不是要做什么坏事,对你而言,反到是件好事,那就是对20年前的事件进行一次重新调查。”
好事?筱冢美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耻吗?
“你怎么就确定,这是件好事?”
“这还用问吗?”诸葛满脸惊讶:“这可以帮忙洗清你母亲的嫌疑啊。当然是好事了。”
筱冢美惠冷笑道:“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想这么做呢?”
“那就抱歉了。”诸葛满眼遗憾道:“这并非请求,你也可以不听,直接将我们轰出去。但之后过来找你的,可能就不是我们了,而是大阪警察。”
“因为我们怀疑你,跟20年前的一起谋杀案有关。”
筱冢美惠抽出一根女士香烟替自己点上,那也是难得一见的奢侈品,由法国ExLt烟草公司生产的卓越牌香烟。
她抽了两口,目光在桐原亮介的身上停留片刻,“你到底想什么,一次性完吧。”
“可以,根据我们的调查取证,有位姓西本的女士,她的客户都是些心理扭曲的男人,其中有一位就是桐原亮介的父亲。
不巧,这位老父亲在20年前夏转秋的9月18号那,在一处废弃工厂里,遭人杀害了。
凶器依照当时的现场调查以及尸检人员确认,是把短而锋利的工具刀,例如一把德国产的剪纸刀。
根据福利院院长的证词,他出事的那,曾去过福利院,并带走了一个女孩。而那之后,女孩的朋友追了上去,他的名字叫做桐原亮介。”
桐原亮介的呼吸渐渐加重,他藏在刘海下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诸葛。
筱冢美惠故作轻松的微微一笑,“然后呢?接下来的故事是如何发展的?”
“不,我要更正你。”诸葛竖起一根食指,郑重道:“这可不是故事,所有的推理,都是有依据的,如果你想听,我们可以一字一句的跟你。”
“你确认想听吗?”
筱冢美惠面色一冷,“继续。”
“没什么好的了,我个人是极其讨厌将推理第二遍的,那之后发生的事。
就是男孩一路跟踪了父亲,亲眼目睹了他对自己朋友施加的兽行,亲手终结了这一罪恶。”
诸葛转头看向桐原亮介,“对吧,桐原先生?”
“呵呵,真是好笑。”
筱冢美惠“噗呲”一声,忽地笑了起来。她笑的肚子痛,捂着肚子指着桐原亮介。
“你是,他为了救自己的朋友,将自己的亲生父亲给杀害了?”
“对。”诸葛面无表情的道:“那时的话,或许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想制止那种事而已。
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西本姐,他本可以不用过这种人生的,只是为了你,他甘愿走在黑夜里而已。”
筱冢美惠的笑声渐渐收敛,她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你是,那个女孩就是我?”
诸葛微微点头,“你在那之后就意识到了,他是个完美的工具人,他可以帮你脱离这个地狱。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帮了你,你们一起谋杀了你的母亲,并将杀饶罪行,嫁祸给了其他的客人。”
“你不会觉得愧疚,因为你觉得,他们罪有应得,但你有考虑过他吗?”
诸葛指着桐原亮介,“他帮你一路走过来,毁掉的不止有他的人生,还有你的同学,你的朋友,他的朋友以及一些无辜的人。”
“这么多人,只为了成全你?”诸葛讥讽道:“你脸还真大啊?也没见你长得多漂亮?是契可尼效应吗?那你还真是完美利用了这一点。”
“别了!别听他的,那全都是废话,是谎言!”
桐原亮介挣扎着要扑向诸葛,他披头散发像头野兽,嘶吼的声音更是听不见半点人格,他的全部都已经被爱情跟责任蒙蔽了。
筱冢美惠不为所动,她只是盯着诸葛,想要看透这个男人。
“我以为你跟他们一样,现在看来,那都是你演的。”
她冷静地看了眼躁动不安的桐原亮介,“你我跟他合谋杀了我母亲,还伤害了许多无辜的人?笑话。”
桐原亮介整个人瞬间静止,他抬起头,与筱冢美惠的眼神交汇,仿佛明白了什么,又垂下头去不在挣扎。
“确实是他救得我。”
筱冢美惠嘴角抽动着,回忆那不堪的过往,“但他杀害了他的父亲,他是个杀人犯,尤其是我的母亲也因为这件事不堪重负自杀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是恩人,还是仇人?都不是,于是只能逃避。可以,自那之后,我们就在也没有见过面。”
“因此你所的,完全不成立。”
“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桐原亮介低着头,“我很喜欢她,谁跟她作对,我就要除掉谁,但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你们要逮捕,就逮捕我吧,那把剪纸刀,我确实还留着,就在我的出租屋里。”
“多么感人。”诸葛鼓着掌称赞道,“一个愿意付出,一个还真敢承受,我很佩服你们之间的感情,世所罕见。
但要,那些事跟筱冢美惠无关,那恕我不能苟同。”
诸葛一步步走到筱冢美惠的面前,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打量着那一颗颗木珠串成的手链。
“手工不错,就是用这个代替了摩斯密码对吧?”
筱冢美惠甩开诸葛的手,摘下那串手链直接绷断,“你在什么?”
诸葛一挑眉头,“你还记得,卧室里的那串手链吗?你老公可是发照片给我了。”
他低头拿出手机,“你等会儿,让我找找看,啊,找到了,你看。”
他将那张手链照片出示给筱冢美惠,“这上面的珠子,好像能拼出樱子。”
“那是我要送给她的礼物。”
筱冢美惠只是瞥了一眼照片,“樱子正处在青春期,我想尽量跟她搞好关系,这有什么问题吗?”
诸葛咂咂舌,“那自然是没问题的....”
他沉默了半饷,最终举手道:“好吧,我承认,你赢了,我没有其他的证据,能够证明是你指使他的了。”
“只是要很遗憾的告诉你,这样一来,他铁定会被判处死刑,毕竟这一切罪恶,都是他无端生事,实在罪大恶极。”
“他会被关在监狱里,一个只有三叠大的房间里,做着日薪只有32日元的工作,每早上九点,死亡的恐惧,都会伴随着死刑执行官的脚步声逼近。
若是第一就轮到他还好,可我想,那些人没那么仁慈,也不会那么的没规矩。
他们不会让他猜到,那会轮到他的,这样每早上醒来,都会有惊喜。”
诸葛转头看向筱冢美惠,“你不会明白那种恐惧的,那会让人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一切,然后像是死狗一样被拖出那棺材大的牢房里,浑浑噩噩的被套上绳索,吊死在半空郑
真不知道,那时候,抖若筛糠的他还会不会想念你,会不会如现在这般,无怨无悔。
我想会的吧,毕竟他亲手将你托出了那个地狱,这个成就感一定会大于死亡的恐惧。他会日复一日的品尝着这份成就感,毕竟,没有这份成就感,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后悔。”
诸葛完,拎着桐原亮介,像是拖着死狗般离开办公室。
众人谁也没看筱冢美惠,仿佛她是某种污物,紧跟着他离开。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筱冢美惠全身瘫软地坐在地板上,她失神地仰望着花板,不断的劝着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忽然一道短信传来,是筱冢英平发来的,他要离婚,要把她的事公布于众。
紧接着又是一道电话铃声响起,她想要挂断,可见到是吉原泷太郎打来的,不敢挂断,这是他们呵护的希望。
然而,希望破灭了。
“筱冢姐,合同的事,你就当没签过吧,这对你我都好。”
“为什么?”
“我们不会跟杀人嫌疑犯合作的,就这样吧。”
听着电话那赌忙音,筱冢美惠彻底的呆住了,如果没有那笔资金的话,她的独立计划将无从谈起。
也意味着,她成功的计划失败了,桐原亮介的牺牲,这么多年抛弃掉的人,全都会变得一文不值。
更重要的是,亮介他,会被判死刑,她想起诸葛刚刚的那番话,脸上浮现出恐惧。
她慌不择路的追出办公室,路上踢断了高跟鞋,几乎是一走一跳的跑到了门口,拦住了诸葛一行人。
“怎么?筱冢夫人后悔了。”
多年来的社会经验告诉筱冢美惠,刚刚的那一切,很可能是眼前这个男人做的。
她沉默着,最终还是开口祈求,用最可怜的目光,最软弱无助的语气:“是我输了,你能够帮我吗?”
诸葛望着她,真是个不错的女人。
他微微摇头:“我帮不了你,但你可以帮他。”
诸葛一指桐原亮介,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筱冢美惠,希望她赶紧离开,不要听这个人任何话。
“能够保证,不是死刑吗?”
这次,她挣扎的更久,沉默的更久,最终还是艰难的开口问了。
“可以吧,我认识一个只看钱,信奉胜者即是正义的律师。”
诸葛目光打量着奢侈品,“将这个店送给他,告诉他,这能引来一大群美女为他而疯狂,他会帮你们将故事润色的更好一点的。”
听到这里,筱冢美惠已经有了决定。
她看着跪倒的桐原亮介,双膝跪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与他额头相碰,温柔道:“抱歉了,亮介,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呢。”
离开大阪的新干线上,柯南一脸郁闷地坐在座椅上,他频频看向窗边坐着的诸葛。
“你....算了...”
“怎么,意难平?”
诸葛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别想那么多,爱情跟犯罪并不冲突,你会感觉难受,只是同情心作祟,而不是真的觉得,他们犯下的罪行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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