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夜仗剑
楼近辰希望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可以看到自己写的这本《炼气道观想篇》,这观想篇之中,他详细的阐述了开气海之前壮灵定性的重要性,以及通过观想日月使自身的性灵壮大的方法。
炼气道之中,其实并不讲阴魂,而讲性灵,万物有灵,存在于身体各处,炼精化气的过程,其实也是将身中各器官和窍穴之中的‘灵’收聚的一个过程。
而每一个‘灵’都似有生命了一样,所以在这过程之中会形成妄念,那都是收取炼化那些‘灵’之时被影响的。
这种灵的壮大,即是‘念’的壮大,但又不完全是。
有一句话说,道可道非常道,只可意会,难以言述,但是楼近辰还是试图将之描述出来,让看到的人能够通过这一种描述,让一些初学者更容易理解。
炼气士的修行,汇聚壮大的性灵融入在念头法力之中,从而炼气士的法念可以感应其他万物之‘灵’。
羽化道是接受这种理论,但是羽化道却换了另一种说法,他们将之称为阴魂。
并且羽化道对于阴魂修行更加极致,以观想法,使阴魂能够定型,再出游,阴魂于天地之间显露法相,以阴魂感应他人身中之灵,从而影响敌人整个。
这与祭祀‘秘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亦是使自己的阴魂从虚妄到真实的一个过程。
所以仍然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秘灵’其实不存在,他们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之中,而正是人们的想象汇聚,让她们从虚妄进入了现实之中。
“师兄,这是我收集到的关于那个墨九支的信息,你要不要看一下。”
商归安手中拿着一卷纸,这几天他一直在向人打听那个墨九支的本事。
看到楼近辰无所谓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如果只是放在一边,师兄未必会看。
他知道师兄很强,知道师兄一路走来,剑下几近无敌,但是对方亦是海中霸主,亦是二百年前便已经成名的海族巨怪。
他怕师兄一个大意,身败名裂。
这眼看天下变动,修行路在脚下越来越清晰,岂能够在此时折翼,之前的府君周傥,在他看来就是过于自大了,所以才会被自己的儿子设计杀死。
师兄绝对不能够重蹈对方的覆辙。
“师兄,我帮你念一下吧!”商归安说道。
楼近辰并没有回答,商归安便打开那卷纸,念道:“近海之处,有一海沟,名叫莫那海沟,在这莫那海沟之中有一支海族,名叫莫那族,其中有两个姓氏,分别是海氏与墨氏。”
“海姓本是海族里的大姓,但却有些繁杂,有贵族也有普通海族,其中墨氏则是真正的贵族,他们在海中各处往往都担任着祭祀之责,多为祭司,或者长老。”
“墨九支是莫那海沟的大长老,据传其年轻的时候游历四海,得了不少秘传。”
“海族秘传?修的是什么道?”楼近辰问道。
“不知道,说是神法,又有说是神通,据说是根植于他们的血脉之中,这让他们想要生育后裔极为困难,而若是能够生育成功,那将是他们一族的喜事。”
“上次被师兄所杀的名叫墨潜,是墨九支的弟子,虽非其亲生,却也是被他从小带在身边的。”
楼近辰却是注意到了那一个对于‘神法’的称呼,在很早前,他就觉得这个神法与他心中的神通法相似,那是一种不知从何所起,是纯粹的以神念沟通了天地法则的能力。
当然所有的法术都是如此,无论是五行法,还是御剑术,都是基于其施法之人明白了其中的法理。
只是很多时候,从‘神灵’那里得来的法术,是属于灌顶的,很多修行人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便无法以文字描述出来,便称之为神法。
“所以,有人说师兄杀了那个墨潜,就是杀墨九支的孩子,此次墨九支必定是要想杀人,其挟无量海水而来,只怕不仅是要杀师兄,还想要淹了这江州。”
“他淹不了。”楼近辰一边写着,一边回应着。
越是这样,商归安越是急,急忙道:“师兄,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啊,听人说,这墨九支御水之能,出神入化,人身中的水,能够被其瞬间抽干,能够使水化气。”
楼近辰手上的笔顿了顿,说道:“确实厉害。”
“据说,他有九只眼睛,他有一个名号是九眼魔章。”
“这外号,也确实威风。”楼近辰再一次的说道,手中的笔也没有停。
“师兄,你小心一点啊!”商归安再一次的提醒道。
“那你说说,他还有什么本事?”楼近辰问道。
“我还听人说,他炼了一柄沧浪剑,一剑挥出,海域动荡。”商归安说道。
“还有呢?”楼近辰继续问道。
商归安觉得师兄可能不在乎对方的剑术,心中越发的担忧起来,继续说道:“据说他的身体是不死的,断肢可再生,可以重接,有九条命。”
说到这里,商归安却看到自己的师兄笑了,只听他说道:“这个世上没有人是可以不死的。”
“即使是他可以不死,那必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比如自我,神法最大的危害就是,秘灵传给人法术时,会将他的意志也一起传过来。”
“就如人交合之时后,注入另一方母体内的精华,这会让对方结胎,而通过沟通秘灵而来的神法,其实也差不多,不知道的人在自己结了‘秘灵’的魔种都不知道,待魔种壮大,最后只能够落得个被魔种吞食的下场。”
“而知道的人则会将之打散消化。”楼近辰说着,他很清楚,因为他自己被秘灵种过魔种,所以将自己的经验说给商归安听。
“他如果有多出来的眼睛的话,那就说明这个墨九支并没有完全的消化秘灵神法带来的异变,或许他会很厉害,但是呢……”
楼近辰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说道:“见到了再说吧。”
“师兄不用准备一下吗?”商归安说道。
楼近辰却是指了一下墙壁上的剑,说道:“剑在侧,怎么说师兄未曾准备呢?”
商归安一愣,说道:“可是,我看师兄一直写书……”
“写书亦是梳理心情,是梳理自己的法理,更是清晰的勾勒自身的道基,心静,方能够见我见敌。”楼近辰说道。
商归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谢师兄教诲!”
楼近辰笑了笑,说道:“你去忙吧。”
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师弟商归安,是越发的喜欢了,以前还未看出来,以前的商归安就如一块石头,但在这些年来之后,他倒有一种在山中灵气浸润之下,蕴生宝光的感觉。
商归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将今日的话记录下来。
他也有一本册子,那册子记录着与师父和师兄的话。
只要他觉得是好的对话,是师父与师兄的教导,他都会记下来,闲时则会再拿出来看一看,遇上迷茫的时候也会看一看。
……
海明月也是属于海族,海族里有事发生,她自然是知道的。
乾国外的那一带的海沟,有莫那族,而她这一支则属于望海角氏族,直接以望海角命名。
由此可见,她这一支与大地的联系是很紧密的。
在海中,越是与大地联系紧密的,便越不受海族待见。
越是深海里的海族,越是看不上近海的这些海族。
海明月当然听说过莫那海沟里的墨九支,曾经的墨九支游历四海,这望海角当然也来过,她也看过关于这墨九支的记录。
“莫那墨章,其法诡秘,其力可赶海起,覆千山,其眼似虚妄秘灵,又似莫测星辰……”
在她看过族里关于莫九支的记录之后,竟有一种恐怖感,因为在那记录的字句后面,有一张画,是一只墨色章鱼,挥动着九条触手,掀起巨浪的样子。
在他的头顶,有九只眼睛,更是诡异无比,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先人画技好,还是当这个画书了墨九支的名字,便已经有了这种可怕的神韵。
她听到墨九支要去杀江州楼近辰之时,心中竟是突然复杂起来。
曾经,她亦是对楼近辰起了心思的。
只是这个心思不仅是男女之间的,而是她在发现自己母亲不在,孤身一人之时感到了危险后,对于突然出现于身边的一根稻草的本能抓取。
楼近辰离去都没有跟她告别,所以她知道,自己在楼近辰的心中,恐怕并没有多少份量。
这些年过去了,她再一次的听到了楼近辰的名字,却是与近海这一带拥有着盛名的墨九支连在一起了。
他居然已经成长到了如此的高度了吗?
“你认识楼近辰?”一个看上去绝美的女子说道,她坐在海明月的对面,海明月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心中却生不起一丝的亲近。
曾经她在夜深人静之时,多么希望自己的母亲突然趁夜而归,说一声‘女儿,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然而现在她等到的人回来了,只是这个人,她已经觉得陌生了。
“是他帮我得了这个祭司之位。”海明月微笑着说道。
她此时微微的笑容,透着一股高贵和矜持。
“那得好好的感谢他。”海姞认真的说道。
“是得感谢,但是我没有这个能力。”海明月说这一句话时,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弱者的忧伤感。
“是吗?女人最大的感谢,就是将自己献给对方。”海姞打量着海明月,她的双眼像是在打量着一朵花,一幅画,一件宝物,偏偏就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不似在看她的女儿。
“他的眼光挑剔,心更挑剔,我入得了他的眼,但是入不了他的心。”海明月此时像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小女人一样。
“不,你可以的,你是望海角最美的女人,没有男人会对你的身份与相貌无动于衷的。”海姞说道。
海明月微微低头,有些害羞的样子,说道:“母亲才是最美的,而且母亲现在的身份,才是对男人最大的诱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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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姞没有笑,只是认真的看了海明月一眼,而海明月恰好低头。
海姞说道:“你很聪明,也很漂亮,这一次,那个楼近辰若是不死,我送你去他那里吧!”
她说完,竟是就转身离开。
海明月愣住了,她真的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这几年才见过几次的母亲,居然要做这样的决定。
但是她不敢置疑,不敢反驳,至少不敢当面反驳,看到海姞出了这一座海底宫殿,而她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皱起了眉头。
在她的面前,海明月一直在扮演着一个柔弱的女子,都是受到楼近辰的帮扶才能够成为这里的祭司。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骗过了她的眼睛。
若是能够嫁给楼近辰,她当然是愿意的,只是看‘这个人’的态度,似乎是要将自己当货物一样送给楼近辰,这种方式是她不愿意的。
在没人的时候,她从来不喊她为‘母亲’,从来都是以‘这个人’代称。
因为她知道,她绝对不是自己的母亲,母亲的躯壳里住着另外的灵魂。
尽管她有着母亲所有的记忆,但是她没有任何一点做为自己母亲的感情。
她原本只想着能够与之虚与委蛇,但是现在她很想杀她。
“母亲,我要为你报仇啊!”
海明月像在说服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只是她很清楚,这个人是极为强大的,可能是秘灵降临于这个世上夺舍了母亲,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够杀了她。
她的心慌慌的。
她不由的又想起了楼近辰,若是楼近辰在这里,必定不需要多想,只需要拔剑而出即可。
……
江州府城。
十一月二十九。
天色阴沉,小雨,微风。
江州城外的山上到处都是修士。
或是三五成群,或是独自一人,都在江州城的西边,或者西北、西南,留下了东边的方位。
这些日子,海中墨九支向楼近辰发战帖,早已经传遍了整个江州。
在其中一座山上,观主燕川与薛宝儿两人,以及群鱼山之中其他的几位修士站在那里。
即使是修道人之中,也少有像薛宝儿这般如皎月般的女子。
有人想要上来搭讪,却被在场的其他的人隐隐拒之于外。
很多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三天了。
阴雨也已经下了一天,雨突然开始变大。
从一开始的牛毛细雨丝,变成成了线,慢慢的,天地之间的光线更暗了,有人抬头看,那天空的乌云竟是已经浓厚的像是一片墨色的海。
墨海出现在江州的上空了,墨九支来了。
来的悄无声息,但当所有人看到之时,便立即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震撼感。
正所谓英雄常立志,所以,我要说,这个月我要努力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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